一夜無話。
而在這一場談話過后,槐生無鋒決定帶著瀟瀟在此處暫時停留一段時間。
全然為了讓小姑娘打好基礎(chǔ),以免造成其眼高手低的情況。
即是決定想要離開,想要讓瀟瀟在未來幾年中從自己手下出師,他便不可能放松。
今生雖是不曾過多在這個武林中混跡,加之得到的一些對于苦境的信息量回想前世,槐生無鋒隱約能夠總結(jié)出一些事情。
天下局勢變幻莫測,非是常人可以獨善其身。
想要在武林行走,或是行俠仗義,必定要有一身不差的能為,同時不可小覷天下英雄。
再一者,亦要擁有保命之法。
數(shù)年光陰,雖是心中目標(biāo)依舊未能如愿,也總能弄清楚自己身在何時。
越行之術(shù)反噬的副作用將要過去,他也該回家了。
……
天光微熹,金烏未生。
正春寒,當(dāng)是霜沉露重時節(jié),山間野林一層薄霧不散,似如輕紗繚繞。
一抹陽光破開云層,陣陣晨光傾瀉而下,灑落大地,照耀四方。
山崖之上,早有兩道身影在此。
兩者一動一靜。
一者為正值桃李年華,身姿靈動,舞劍揮灑自如。
一者手持折扇,風(fēng)姿俊逸,正在靜觀前者。
少女正在努力修習(xí)自身劍法,卻是聽聞一聲輕喚。
“瀟瀟?!?p> “師父?”
瀟瀟收起架勢,長劍歸鞘,快速走到了自家?guī)煾干磉叢磐O?,臉上帶著些許疑惑。
這幾年中,師父還從未在她練習(xí)的時候,突然叫她停下過。
此時,這么唐突的一個舉動,讓人心生不妙。
“瀟瀟,你該出去看看了?!被鄙鸁o鋒默了一瞬如是說道。
聽聞此言,瀟瀟握劍的手一顫:“師父,你要走了?”
雖是早有預(yù)料,卻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被鄙鸁o鋒如此回復(fù)著,所有別離之下的情緒盡皆在話道出口消失不見。
他離開殺戮碎島,最多不過是游子遠行,終是要回家的。
而來到這里,這個不知準(zhǔn)確時間的時空,本就是機緣巧合,下次再臨苦境不知差異幾許。
這一次別離過后,此生大抵是再難相見。
“師父……你說過要聽瀟瀟在武林闖下大名頭的,就不能,就不能……”晚一點再離開嗎?
“你的天賦,是為師最為滿意的,現(xiàn)如今之根基亦是不差。”槐生無鋒很是肯定道:“吾相信,以你之實力定能闖出自己的天地?!?p> “……”
瀟瀟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把自己的話說完。
因為,師父也是有自己的親人。
這幾年來,她也不記清聽了多少師父念著親人的話語,也知道親人在師父心里的地位。
那是憑她一個弟子,可以仗著這個身份去阻攔的,明明被收入門下曾有一席之地,就已經(jīng)是莫大恩情。
怎么能,怎么能做一個不知報恩的人呢?
最終,瀟瀟還是選擇咽下了所有想說的話,只是回去默默收拾了行囊,以及師父交代留下的軟細。
一人一劍,離了棲身之所,出了這個無名的山谷。
槐生無鋒則是站在山崖之上,他沒有繼續(xù)用言語去寬慰自己唯一的一位弟子,默默用目光送別。
看著那一道背影漸行漸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而后,轉(zhuǎn)身消失不見。
……
日暮西沉。
余下最后絲絲縷縷光亮,也在被夜幕吞沒。
家家亮起燈火,炊煙裊裊,家家戶戶皆是一副熱鬧景象。
村口卻是緩緩走來一道背負長劍的人影,面容沉靜。
腳步一頓停在原處,目光略過一戶戶人家,隨即堅定向所有人家中裝扮最差的那一家走去。
村莊不算太大,人影很快就來到了院落之外。
“篤篤篤。”
一陣敲門聲響起。
院中正堂,正在吃飯的一家人動作一停,面面相覷。
“這時候怎么有人來?”
“是啊,還只敲門又不出聲。”
“孩子他爹你去看看吧?!?p> “好,你們先吃飯?!?p> 言語交談更是意外,似是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有人來,靜了幾息,幾人一陣推搡,一個漢子站起身走了出門。
向著門外就是一聲大嗓門,順勢打開了院門:“誰呀!”
“一介外鄉(xiāng)人?!?p> 門口被燈籠照亮,只見一道人影長身而立,眉目冷冽。
“外鄉(xiāng)人?”漢子目光打量了一番面前人,皺著眉不耐煩道:“你來我家有什么事嗎?”
“此處距離北峴山還有多遠?”青年如實相問道。
“北峴山?哪里多是那些該死的盜匪你確定是要去哪?”漢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個人模樣瞧這年輕,像極了闖蕩江湖的武林少俠,莫不是那些聽聞盜匪傳聞,想要去行俠仗義不成?
這種人,他這些年沒少見,就沒看見有幾個活著回來的。
“不錯。”青年點了點頭:“還請告知具體位置?!?p> “這位少俠,你啊,聽我這個過來人一句勸,那個地方兇險的很,莫要逞一時之氣?!睗h子好意勸道。
“非是一時之氣,請說吧?!鼻嗄瓴粸樗鶆樱瑘远ú灰频?。
“行吧,這邊出了村尾向北,大概走上近百里,看見有一座光禿禿的山頭,再往前兩座山就是北峴山那一塊了。”
漢子見勸不動也就算了,老老實實將地方說了出來。
聞言,青年從袖中拿出一片銀葉子遞了過去:“多謝?!?p> “這,這……這怎么好意思。”漢子遲疑了一下,才在面前人的堅定目光下收下了這份報酬。
“告辭?!鼻嗄暌膊欢嗤A簦D(zhuǎn)身走離院子門口,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孩子他爹回來吃飯了!”院中傳來一聲呼喊。
“這年頭真是什么怪事都有……”漢子搖搖頭將銀葉子收了起來,嘟囔著關(guān)上大門。
這邊,青年卻是默不作聲,繼續(xù)走在還算平坦的山路上。
云無寄從走出千竹塢也過去有一段時間,對于一個完全陌生的江湖,他只是從奔走于一些瑣事上去了解。
記憶的恢復(fù)異常緩慢,最多的還是一些碎片,他還不能將內(nèi)容進一步串聯(lián)起來。
這個江湖很大,沒有一些時間去摸索是難以清楚的。
因此,偶爾他會從最近認識的人口中接取一些懸賞。
這也是他現(xiàn)在為何要去北峴山的原因之一。
斷今古
_(′?`」∠)__還有人在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