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井浮廊。
一處遠(yuǎn)避人煙之地,亦是一處被刻意皆為禁地之地。
說是遠(yuǎn)避人煙,就真的處于一處特別偏僻的地方,幾乎荒野到讓人覺得不該有人居住。
從與殺戮碎島接壤的地方走過來,大概得以常人均速走上兩個時辰。
不止遠(yuǎn),還特別偏僻。
饒是特意前來的人速度不凡,也花費了近半個時辰,才停下了腳步。
淺眺著面前之地。
這里藏著一柄會嘔血的墨劍,掩著一個絕頂?shù)娜?,匿著一股似是不存、而有無處不在的哀傷劍意。
若不靠近便是不存,若是根基不足者一步踏入其中,注定會沉淪于劍意構(gòu)建出的環(huán)境。
若世上有地獄,此處便是無間。
不傷人軀而崩解心神,引人自毀其身。
劍者之本能被引起,察覺到了此處的詭異。
感受著詭異波動想要撼動心神;感受著將此處籠罩,有幾分與劍域相像的氣場。
是兩世閱歷中少有的情景。
不分實力,只分境界。
莫名壓迫之感涌上心頭,充斥目光的是凜凜戰(zhàn)意,也是棋逢對手的喜悅。
最多的,是可惜。
此行,不是合適一戰(zhàn)的時機(jī)。
停住的腳步,終是一步踏入他人圈禁的領(lǐng)域。
剎那間,濃烈哀傷之情涌向冒進(jìn)的來人,勢要讓人一同沉淪。
應(yīng)對它的,是一股煌煌劍意。
……
寂井浮廊之內(nèi)。
一襲身影躺倒雪地之中,冷魅的眉眼注視著一柄靜寂的墨劍。
目光中,墨劍劍身莫名顫動,血色浮現(xiàn)。
“王者獨斷,熟悉又陌生,這樣來源于一個失約之人的劍意,讓你感覺很興奮?”
躺倒雪地的身影喃喃,自言自語,抬手拭去劍身之紅,卻又被鋒銳劍鋒劃破指尖。
鮮紅,暗紅。
兩種紅色交織于墨色劍身,竟有幾分凄涼妖異。
“正好,我有與之一較的想法?!?p> 另一端。
注定等不到人主動散去籠罩寂井浮廊的劍意,槐生無鋒唯有選擇以自身劍意破開一條直往其中的道路。
順著開辟的道路,緩步走到了白雪皚皚的庭院之中。
一抹緩緩起身的身影,躍入眼中。
孤寂,漠然。
整個人如似一副黑與白交織的水墨丹青。
槐生無鋒腦海中所看到的,卻是另外的畫面,連同其余的信息一起。
“你失約了?!?p> 迫人的劍意散開,那如似水墨丹青中走出來的人,轉(zhuǎn)身面向來人。
手中墨劍鐵涎落下,在雪中綻出一點又一點紅色。
“吾這回特意前來,除去是來為此報一聲歉,亦有一事要說?!?p> 槐生無鋒目光從墨劍上掃過,在目睹劍尖下的那一抹紅雪而收回。
“殢無傷,吾無意在此時動手?!?p> “劍者,你有過哀傷……”殢無傷并未收回墨劍。
“更有幾近失而復(fù)得的喜悅?!被鄙鸁o鋒不肖想,就知道面前人所說的是什么。
“……令人驚異的幸運。”
“若你想,這份幸運也會發(fā)生在你自己身上。”槐生無鋒近似云淡風(fēng)輕:“當(dāng)然,吾從不在他人的痛處上開玩笑?!?p> 從接觸到這個人的劍意開始,就放棄了原來的方案。
一個以言語干擾不了的劍者,他也打消了動手的打算。
相比極限一換一的路子,直接挖墻腳這一省力的路不是更好?
失敗了就動手,贏了就賺翻了。
他頓了頓:“你若要動手,我可就不說了?!?p> “……”
殢無傷眉眼冷沉,卻是將墨劍緩緩歸鞘,意圖十分明顯。
繼續(xù)說!
“在那之前,先回答一番吾的問題如何?”槐生無鋒拍了拍肩,散去最后一絲劍意。
“何事?”
殢無傷語氣中幾分不耐。
“為六十二年前,雅迪王失蹤一案而有些疑惑?!?p> “……你要為他報仇?”
“尋仇也落不到你身上,當(dāng)初出手針對之人,無非是以咒世主與無衣師尹兩位為首?!?p> 凝望而來的目光帶上了疑惑。
對于他的明知故問,生出了少許的困惑,更不知面前之人真正意圖。
“吾知道,雅迪王其實并未身死,也無意對不曾出手的你結(jié)仇,只是為我知道而有個出處?!?p> 知道再多又有什么用,當(dāng)初雅迪王與其余人一戰(zhàn)的內(nèi)情,被隱藏的很深。
除去知情人,也就槐生無鋒這個例外通過王樹知道了是誰出了手。
話語聲落,就以發(fā)覺到面前人的淡淡殺意。
“你要拿我當(dāng)借口?!?p> “開門見山,總好過背后算計?!?p> 殢無傷幾乎想動手了,但槐生無鋒的話一出口,就仿佛有種特殊的魔力,讓他平復(fù)了些許。
“你該祈禱,最后要說的消息不會惹動墨劍的哀鳴?!?p> “吾來時,身后有些探子悄悄跟在了后面,估計等離開寂井浮廊,他就要請自上門來看你了?!?p> 槐生無鋒笑了笑,頗有幾分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
他是知道面前人抗拒見到無衣師尹的。
“半甲子不見,想必他那一身血腥,應(yīng)是隨著歲月而又濃郁了幾分。”
殢無傷無言,不住的皺了皺眉。
那個人的存在,是這段歲月中無法抹去的痕跡之一。
每一次見面,與她幾分相似的眉眼來到面前,總能勾動內(nèi)心深處最不能忘卻的一幕幕。
“不說話,是要聽我一個人嘮叨到最后嗎?”
“若你接下來要說的,都是如此廢言,盡可免去說辭?!?p> 庭院中,一時之間又安靜了下來。
忽然,一片又一片雪花開始從空中飄落,靜謐中落在人頭頂、肩膀,染出素凈的白。
抬眼看了看雪落,又看了一眼面前如似水墨丹青中走出的人。
嘆息了一聲。
他說:“本來這個消息應(yīng)該是一個好消息,可是近了寂井浮廊,直至見到了你,我又覺得這還是一個壞消息。”
“……直說吧!”
殢無傷默了默,不做動搖,緩緩?fù)鲁鲆艄?jié)文字。
槐生無鋒眉眼沉斂,語調(diào)溫然:“這件事說起來有點復(fù)雜?!?p> “即鹿死在了慈光之塔,甚至于被立了墳冢,你也親眼目睹她的尸首被火化了?!?p> “幾天前,吾方才回到碎島不久,見到了一個女子?!?p> “她的模樣竟是與無衣師尹有幾分相似,自稱其名——即鹿?!?
斷今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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