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大家心里有些不舒服,紅楓鎮(zhèn)鎮(zhèn)民一口咬死不是他們干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他們死不承認,也只好暫且相信他們。
現在該做的就是看看能不能從這些尸體上找到些線索,弄清他們是哪里的人,和來這里的目的。
他們處于晰風嶺和紅楓鎮(zhèn)的交界處,這里是兩方詛咒重疊的地方,兩者互相制衡,倒成了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小除在這里不會中詛咒,而聞語已經經過了祭祀,雖然不知她是人還是鬼,但反正詛咒是影響不到她了。小紅雀則是一直免疫詛咒,它畢竟是神鳥嘛!
大家搭了個簡易房子,先讓九歌他們在這里陪小除休息,等天亮了再想該如何處理這一系列事情。
為了給小除的靈魂解除封印,清潭又吻了他一次,大家很知趣地回避,她卻絲毫不在意這些。
清潭把尸體全都清理到螺清潭后就和紅楓鎮(zhèn)鎮(zhèn)民走進了紅楓鎮(zhèn),想看看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螺音去找螺音豬的靈魂了,方才九歌殺死螺音豬后,只捆住了她的靈魂,并沒有捆住豬的靈魂。那豬兇狠異常,必須盡快找到才是;馬甲馬乙醒來后就馬不停蹄地趕回程家報信去了,阿錄阿鬼送了送他倆,后來應該是也進了紅楓鎮(zhèn);小紅雀則一直懨懨的,九歌怕它生病難受,便讓它睡去了。
本來九歌也想和清潭一起進紅楓鎮(zhèn),一是為了查找那些人的死因,而是為了再問清潭一些事情。但他見四周是荒山野嶺,聞語一個姑娘陪著昏睡的小除和小紅雀肯定會害怕,也不安全,便決定留下來陪他們。
聞語遠離他和小除,幾乎是縮到了房子的角落里,蜷縮在一起躺下了。
九歌被她逗得不小心笑出了聲,道:“你那么警惕干嘛!我又不會對你做什么!”
聞語道:“閉嘴!睡覺!”
九歌笑了笑沒說話。
月光從窗戶上透過來,照得屋里發(fā)亮。他靜下心來,想著最近經歷的事。
現在只有慨慷沒有被找到了,不知他到底在哪里。
他好希望此刻正坐在秦家或程家的椅子上,不管是吃粗茶淡飯還是山珍海味,他都會覺得無比幸福。
勞累了這么久,實在有些困了,他往一棵樹上一靠,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出現了很多很多人,那些人臉色蒼白,痛苦地跪著哀嚎道:“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那些夢都是轉瞬即逝的,只有一個讓他驚心動魄。
那是一個很寧靜的夜晚,蟋蟀在外面大聲地唱著歌,九歌睡不著,便抱著小紅雀偷偷跑了出去。
已經很晚了,店鋪都已打了烊,他站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不知該去哪里,他此時十歲左右,也許是因為年幼,根本不怕黑,也不怕鬼。他茫然地走了一會兒后,來到一家酒館門前。
酒館門還開著,里面有個衣服滿是補丁的人在往外搬東西,九歌看了看,發(fā)現是幾盆被摔碎的盆栽。
那人搬著一大塊碎片邁出門檻,見到九歌,奇怪地道:“哦呦,小鬼,嚇我一跳!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
九歌抱著小紅雀,沒有說話。
那人又道:“進來坐坐吧!我是這酒館的老板,你想吃點什么盡管告訴我!哦,我有個閨女兒,和你差不多大,這會睡了,明天讓你見見她!”
九歌道:“不用了,我就是出來走走?!?p> 他轉身就要走,卻突然聞到了一股很奇異的味道,乍一聞很刺鼻,但越聞越上癮??陕勚勚透械接行┎粚?,頭越來越疼,疼得出現了幻覺,他看到有好多人往他身上潑臟水,扔垃圾,還有更過分的在用大鐵棍往他頭上掄。他心中突然暴躁起來,最后竟升騰起一股殺意。這時懷中的小紅雀似是很難受地呻吟了幾聲,然后從他懷里跳了下來,他蹲下來,捂住腦袋。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里仿佛有另一個靈魂,那個靈魂殘暴而血腥。
酒館那人跑過來拍拍九歌的肩膀,關切地問:“孩子,怎么了?沒事吧?”
九歌卻像發(fā)了瘋一樣奪過那人手里的碎片,毫不猶豫地就沖那人的腦門砸了下去。
只聽得一聲悶響,那人還沒來得及尖叫,就被砸得滿頭是血了,這時從酒館樓上的窗戶那里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爹!”
九歌突然清醒了過來,看著眼前慢慢倒下的人,他嚇得劇烈地哆嗦起來,手里的碎片掉到了地上,發(fā)出一陣清脆的聲音。
“爹!”一個小姑娘站在窗戶邊嚇得不敢動彈,雙手緊緊地抓著窗簾,怯怯地看著九歌,九歌一抬頭,在看到小姑娘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酒館的匾額,“三碗打得虎”五個字赫然沖擊進他的眼睛里。
他震驚極了,努力邁開雙腿,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家。
緊張和害怕沖上他的心頭,他頭腦麻木,動作倒是奇跡般地麻利,溜進秦家得時候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他鉆進被窩里后一直打著哆嗦,輕輕念叨著:“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他一夜未眠,凌晨時分突然發(fā)現小紅雀臥在自己枕邊。
“小紅雀,我殺人了。”他把小紅雀摟進被窩。
“什么殺人了?你怎么又把小紅雀抱到床上來了?”程凰的聲音傳了過來。
九歌茫然地坐起來,揉了揉眼道:“好奇怪啊,我明明睡了一夜,現在怎么這么困?”
程凰道:“你就是想賴床!快起來吧!今天要去海上玩呢!人家阿奏老早就起來了!”
“哦!”九歌穿上衣服和鞋子,抱起小紅雀,又望了望房間,總覺得忘了點什么。
之后的夢九歌記不太清了,昏昏沉沉的也不知在何處。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拍了拍九歌,他嚇得立刻醒了過來,一睜眼,只見慨慷正一臉驚恐地望著他,道:“怎么了?幾日不見,這么膽小了?”
“你———”
“我回來了!哎,你剛剛有沒有想起什么?”
“?。磕恪?p> “我想知道如果在你睡著的時候施展拉昔術,會不會更有效果,所以剛剛見你睡了,便施展了一下。怎么樣?你有沒有想到什么?”
被打裂的頭顱,發(fā)出響聲的碎片,撕心裂肺的喊聲此刻一齊撞擊著他的腦子,“三碗打得虎”五個大字醒目地刻在了他心中。
“我有個閨女兒,和你差不多大,這會睡了,明天讓你見見她!”這句話反反復復地在他耳畔回響,起初還是溫溫和和的,后來透露出一種不解和冤枉,到最后,竟變得咬牙切齒起來,帶著無限的恨意。
然后又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劃破了夢里黑暗的天空和他現在苦悶茫然的心:“爹!”
“怎么了?”慨慷問,又朝聞語招招手,“聞語,你過來看一下,他這是怎么了?”
聞語正在做飯,聞言忙跑過來,仔細檢查了一遍,道:“沒什么事,就是可能勞累過度,再歇一會兒就好了!我做了點粥,煮熟了就給你端來!”
“那你快去照顧著粥吧!”慨慷道,聞語應了一聲立刻回到粥邊。
九歌對慨慷說:“你下次別再在我睡著得時候施展拉昔術了!”
“怎么了?”
“你這樣做,我都分不清夢和回憶了!”
“???我想到這點了,所以讓聞語看看你有沒有在做夢,聞語說沒有,我這才敢施展的啊!”
“她判斷錯了吧!她就是醫(yī)術再高明,也不可能看出一個人有沒有做夢吧!”
“好好,我下次再也不這樣了!話說———你這次到底回憶到了什么?”
“我夢到了———”九歌把“夢”字加重了語氣,“———一個很可怕的噩夢!”
木子若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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