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過，胤禛到底是攻于心計的人，除了季縈心隱隱有所察覺之外，就連梁九功這樣的人精也不曾察覺到半點不妥之處。
胤禛只是稍稍沉默了瞬間，便認同式的點了點頭，“太子殿下一貫是孝順的，諸位兄弟之中，也是太子殿下陪皇阿瑪?shù)臅r間更多，有太子殿下在皇阿瑪身邊盡孝，我心里也放心多了，日后還需要多跟太子殿下學習才是?！?p> “四阿哥有這份心，萬歲爺知道了，一定很高興，跟奴才來吧，萬歲爺之前已經(jīng)吩咐過了，等四阿哥和四福晉來了，無需通報，直接進去就是了?！绷壕殴πΦ?。
“有勞諳達了?！必范G點點頭，看了梁九功一眼，便跟在他的身后，走進了乾清宮。
正殿之中，康熙和太子兩人正在用膳，精巧的木桌之上，擺放的琳瑯滿目，各種珍奇菜式，就連季縈心，一年之中，怕是也只吃過一兩次，可是在這皇宮大內(nèi)之中，卻是比比皆是，可見其奢華了。
看到這一桌早膳，胤禛的眼中又閃過一絲異色，知子莫若父，反過來也是一樣，康熙素來節(jié)儉，用膳少見奢靡，眼前這般超出規(guī)格的早膳，恐怕是專門為太子準備的吧，哪怕知道康熙對太子素來不同常人，看到這般優(yōu)待，胤禛心里多少還是有些酸澀。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給太子殿下請安，太子殿下吉祥?！?p> 兩人走進殿中，同時上前一步，一絲不茍的行了一禮。
正在用膳的康熙頓時抬起頭來，目光之中自帶一股審視，讓季縈心不由想起當年在科學院被接見的樣子，隱隱感覺到一絲壓力。
好在，康熙的目光一觸即收，很快就收了回去，抬了抬手，“老四來了，可曾用過早膳了，起來吧，老四家的，你也一并起來吧，賜座。”
“謝皇阿瑪?！?p> 兩人聞言這才起身，這個時候，梁九功已經(jīng)派人搬來了兩個小軟墩，季縈心小心翼翼的坐下，屁股只挨著凳子三分之一的樣子，不著痕跡的打量起殿中的情形來。
只見主位之上，鎏金打造的龍椅上，康熙一身龍袍威武不凡，約莫四十來歲的年紀，因為久居上位的緣故，臉上自帶一股威嚴之氣，不怒自威，雙眼炯炯有神，讓人不敢直視，面龐之上，帶著零星點點的印記，應(yīng)該是早年出天花留下的痕跡，不多，不仔細看也察覺不了。
除了氣勢非比尋常之外，整個人看上去到是敦厚仁慈，到是符合書中一副仁德之君的樣子，只是眼中不時精光閃爍，說明這人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
除了康熙之外，大殿之中，還另有一個惹人注目的青年，只見此人一身明黃色的莽服精致無比，繡工之精巧，甚至比康熙的龍袍還要更加精美幾分。青春正好的樣貌帶著天潢貴胄的張揚，通體的氣度肆意揮灑，就連眉眼都微微上揚，極盡張揚個性卻有自帶一股沉穩(wěn)，好似在五彩琉璃之上，鑲嵌了一塊溫潤的白玉一樣。
后世之中，有不少人富貴人家的孩子被稱之為太子爺，太子黨，可是和眼前這人一比，張揚肆意不足，華貴溫潤更缺，更不要說那一身桀驁，根本不是幾個錢，些許勢力能夠撐的起來的，鮮衣怒馬，王公貴胄，只有多年氣韻，才能培養(yǎng)的出來。
說起來，太子比起胤禛還要大上幾歲，但相比較之下，反倒是胤禛看起來要老成的多，不如對方少年氣更重。
“四弟，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為兄也沒有什么好說的，敬你一杯，祝你和四弟妹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白頭偕老?！?p> “多謝太子殿下。“
胤禛聞言，連忙舉起手中酒杯，一飲而盡，季縈心見狀，也是同樣舉起酒杯，朝太子頷首點頭，隨后也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你我兄弟，說了多少次了，叫二哥?！疤右姞詈蜕频囊恍?，但言語之中，分明透著對太子這個稱呼的滿意，隨后轉(zhuǎn)過頭看向康熙，”皇阿瑪，如今四弟也是長大成人，成家立業(yè)了，想必孝懿皇后泉下有知，必定心中歡喜，兒臣以為，此時也合該告訴孝懿皇后一聲，不如就讓四弟去奉先殿祭祀孝懿皇后一下，也可告慰孝懿皇后在天之靈?！?p> 說著，太子臉上露出一絲黯然，“說起來，見到四弟成家立業(yè)，兒臣也忍不住響起皇額娘來，也不知道，若是皇額娘還在，能夠親眼看到兒臣大婚，該是什么景象。“
聽到這話，康熙的眼中也忍不住露出一絲懷念，看向太子，臉上滿是憐憫之色，憐惜道：“你皇額娘若是在天有靈，知道你這般掛記于她，心中必定也欣慰不已，你有心了。“
“皇阿瑪？“
太子殿下見狀，也忍不住有些動情，一臉孺慕的看著康熙。
隨后，季縈心便見到了傳說中的得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流水一般的賞賜進了毓慶宮，以慰太子殿下思母之情，那一件件珍寶，不要說季縈心少見，恐怕在康熙的乾清宮都沒沒有多少，卻毫不在意的全都賜給了太子殿下。
看到這一幕，季縈心終于知道，為什么在提起太子殿下的時候，胤禛的反應(yīng)會這么強烈了，同樣是一個爹，同樣都是天潢貴胄，皇子龍孫，結(jié)果和太子殿下一比，其他的兒子就好似是后媽生的一樣，任誰能受得了。
尤其是，這種事若只是知道也就算了，偏偏每日都發(fā)生在自己眼前，想要補惹人羨慕嫉妒恨都難。
再說太子殿下這話，聽上去好像沒什么問題，因為胤禛大婚說起孝懿皇后，然后因為孝懿皇后說起康熙元后，但仔細一琢磨，就會發(fā)現(xiàn)其中的不對。
不錯，孝懿皇后養(yǎng)育了胤禛幾年，如今胤禛大婚，告知她一聲也是理所當然，可是孝懿皇后已故，這種事情一般而言都是在正兒八經(jīng)祭祀的時候才說的，偏偏太子殿下提議，在皇子阿哥和福晉給皇帝以及皇子生母請安的當天去，這把德妃置于什么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