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當(dāng)人類的物質(zhì)生活極為匱乏時,并且無力改變時,他們會將自己對生活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虛妄之物上,比如宗教。某位偉人說過,宗教是精神的鴉片。大概如此,將自己徹徹底底麻醉,寄希望于那些神鬼。
當(dāng)然,宗教也分很多種,多數(shù)宗教都成為了統(tǒng)治階級用來控制民眾的手段,麻痹老百姓。比如華夏西南方某國讓老百姓相信來生,如果你生活不好,過得艱苦至極,那只能說明你天生是賤種,不配享受榮華富貴。
又或西方某些國家,將神父塑造成神的代言人,洗腦那些民眾,讓他們要積德行善,死后就會升入天堂,那里有你渴望的一切。至于今生?要好好聽領(lǐng)主的話語,不要隨便反抗……
除了道教,這個華夏土生土長的宗教深受華夏人反抗精神的浸染,打誕生之日起就有著極強的造反意識,一直經(jīng)過上千年的整改,才變成如今這個閑云野鶴的模樣。
太平教就是道教的一個分支,周文一路行來見過許多太平教徒,但都沒有今天給他的沖擊大,那兩人的慘叫聲縈繞于耳,久久不能散去。
周文并不同情這些地主豪強,在面對這些底層民眾時,駕車之人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縱車撞過去,顯然平時就沒少干這種事,今天有太平教徒攔下車馬,割了兩人舌耳,但以前被撞的人呢?多半是家里人收拾了殘尸,慟哭一場,不了了之。
真正讓周文害怕的是那些教眾,冷漠與狂熱,這兩種截然相反的屬性竟然出現(xiàn)在同一個身上,任誰都能看出來這些教眾對太平教的狂熱,似乎那個道長讓他們?nèi)ニ溃@些人也會心甘情愿。但同時,在面對馬車上兩人時又是無限的冷漠,似乎捉住的不是人,而是被野貓抓在手中玩耍的老鼠。
就是這些人,將在兩個月后徹底摧毀大漢王朝的根基,將華夏文明引入一個全新的境地。如此狂熱的教徒,那一份不怕死的精神,如果張角不死,或許他們真的能成事……
周文搖搖頭,試圖擺脫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見識了這些教眾的瘋狂,他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多待,還是趕緊逃到荊州,安安心心做我的良善之民。
三人趕快了馬匹,約有兩日時間,行過沛國郡,進入汝南郡東部內(nèi),約在今天安徽北部,前文有言,汝南是大郡,占了豫州近半,雖然不是豫州最富裕的,但比東??づ鎳@些地方要富裕得多,不過,這種富裕只限于地主豪強官吏,至于普通百姓,比其他郡還要窮困潦倒,這也是日后豫州黃巾軍極為猖獗的愿意之一。
原本少見的太平教徒越來越多,隨處可見,他們往往背著糧食口袋,一面向流民傳教,一面分發(fā)糧食,然后新入教的人也這般向其他人傳教。整個太平教如同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但雪球終究有個標(biāo)準(zhǔn),當(dāng)超過這個標(biāo)準(zhǔn)時,雪球就會崩塌。當(dāng)太平教超過這個標(biāo)準(zhǔn)時,起義就要到了!
又行了十多天,趕到汝南郡治平輿縣,此時距荊州不過數(shù)百里之遙,向西南三百多里就能到荊州的南陽郡,但周文隱約記得南陽的黃巾軍勢力也很大,四處燒殺搶掠,攻破城縣。
向當(dāng)?shù)厝舜蚵牶?,?zhǔn)備從汝南直接南下,往荊州。但從平輿并沒有直通的官道,故三人只好先順官道往西行二百多里,這才南下,沒幾日就到了汝南郡和荊州南陽郡的交界處,不過具體是哪個地方也不清楚。
正行走間,見前面一條大河攔路,水勢兇猛,浩浩湯湯,一眼望不到盡頭。同時河邊還聚了一群人,周文放馬過去,拉著其中一人,抱拳行禮問道:“老兄?jǐn)嚁_了,這兒出了什么事?怎么聚這么多人?”
路人抱拳回禮,語氣埋怨道:“還不是今年開春回暖,上游化了冰,引發(fā)了大水下來,直接將這里的橋梁沖斷,我們這些趕路的全被攔在這,過不了河。得虧我只是回家探親,要是那販果子搞生意的商人遇到這事,只怕是要哭死?!?p> 周文聞言不由得皺起眉來,繼續(xù)問道:“那這橋啥時候能修好?”
“少則三天五日,多則三月半年,全看當(dāng)?shù)毓偌液褪考潅兊男那椋怯鲋?dāng)?shù)赜袨?zāi)害,這橋還有得拖呢。這里是荊州與豫州的分界處,平日也沒什么公文傳送,自然沒人管了。”
“那還有其他地方過河沒?我們實在是有急事?!?p> “在這的誰沒急事?可過不去就是過不去。我都打算收拾行裝回家了?!蹦锹啡藝@氣道。
旁邊有人一杵他,插話道:“往東二十里不是還有座橋嘛,從那也能過人。”
路人臉色一變,搖頭道:“這二十里路沒有官道,全是偏僻小路,賊匪盜寇眾多,若是平安時還好,要有個萬一那就要了命了,你連這種路都敢說,這不是坑害這三個娃娃嘛,你咋不去走呢?”
周文哈哈一笑,拍拍腰間的環(huán)首刀和身上的長弓,“別說是些不入流的盜匪,就是漢家的官兵來了,也讓他嘗嘗我這柄刀、這桿弓的厲害。老兄只管說路程,旁的不必牽掛?!?p> 插話那位得意洋洋道:“怎么著,人家有本事的還怕走這種路,我剛才打眼一看這兄弟就知道這是英雄之姿,哪是你這眼睛能看出的。兄弟,順著這個小道一直往下,途中要過些山道,謹(jǐn)慎點兒應(yīng)該沒啥事?!?p> 插話這位性子沖,被問路那位脾氣暴,倆人說著說著就吵起來,周文勸了兩句沒啥用,就與糜異梅花從小道往東去,尋找過河的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