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黃家債務(wù)
把陳玉琢拉進(jìn)門之后，少女迅速關(guān)上了門，不多時，激烈的敲門聲響起。
“開門！說好了今天的，你們這是什么意思！莫非要賴賬不成！開門！”
敲門聲伴隨著一個男子有些憤怒的聲音。
“不是的，各位叔叔伯伯，我們沒有要賴賬，我娘親今日去城里討薪了，她說她沒回來之前不要我給你們開門，你們再等等好嗎，我娘親一回來我們就把欠款還給你們?！鄙倥行@恐地流著淚說著，身體更是緊緊地抵著門，生怕外面的人會撞門一般，但四個壯漢若想撞門，她這瘦弱的身體抵在上面又有何用？
“行，我們也不是說話不算數(shù)之輩，說了今天就今天，今天不過，我們就不會怎么樣，今天一過你們?nèi)羰沁€不還錢，就別怪我兄弟幾個無情了！”外面一個男子說完，隨后只聽幾人遠(yuǎn)離了房門。
透過門縫，見幾人暫時遠(yuǎn)離了房門，少女身體也放松了下來，抱著腿坐在門后小聲地啜泣著。
“這是怎么回事？”陳玉琢很小聲地問道。
少女沒有回答，依然在小聲地抽泣，陳玉琢也沒有再問。
過了好一會，少女突然小聲地說道：
“父親給城里的大老板做了好幾年的工，一只都安穩(wěn)無事，但不知為何近半年卻一直沒有發(fā)薪資，本來說好這個月初發(fā)的，但沒想都父親發(fā)薪資前幾個天卻遭遇橫禍，”
說到這，少女又小聲地哭了起來，又過了一會，少女繼續(xù)道：
“近三個月，家中終是沒了糧錢，父親就向龍城里的李漢，也就是剛才在外面說話的那個人借了不少錢財，可父親離世，那幾個月的薪資也暫時沒了著落，而上個月就是父親承諾還債的日子……外面那些人就是來討債的?！?p> “你們難道沒有找那老板要薪資嗎？”陳玉琢問道。
“去了的，在他們來討債后一天，娘親就去城里討要父親的薪資，但沒想到那個老板去衛(wèi)城走商了，說是要今日才回，所以他們就寬限了我們一個月。
“不過娘親今日去城里要薪資了，只要討到父親這幾個月的薪資，那我們就能還錢了?！?p> 說到這少女的心情似乎要好了一些，用袖子抹了抹眼淚，也不哭了，安安靜靜地坐在門后。
但愿，真如少女所想，一切順利吧！
可世間之事，卻都總是在關(guān)鍵時刻出岔子不是嗎？
“哥哥，你來我家是有什么事嗎？”房子里安靜了好一會，少女又突然開口道。
“我？我來此確實有事，待你家的事情處理完了再說吧?！?p> “哦?！?p> 找了個地方坐下，陳玉琢與少女一起等著她母親回來。
然而，一直到晚上，他母親卻一直沒有回來，陳玉琢心中暗道事情果然不順，門外那四個男子又守到了門前。
少女明顯也是慌了，雖然她沒有什么動作，但是陳玉琢明顯感受到她的心跳加速了，而且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哎，陳玉琢暗暗嘆息。
只有過了午夜子時，才算得是過了今天，所以天雖然黑了，外面那四個男子雖然也很急卻依然沒有要撞門的意思。
這讓陳玉琢不得不感嘆大叔的明智，就算窮迫也會擇人借錢，這要是脾性較差的人，莫說現(xiàn)在老早就會沖門而入，估計早在上個月母女倆還不起錢的時候就動粗了！
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過去，終于在門外四人忍不住要沖門的時候，大叔的妻子回來了。
一直在觀察門外狀況的少女模模糊糊看到母親回來的時候，臉上滿是欣喜，當(dāng)即打開了門。
婦人衣著樸素，但身上卻打理的很干凈，微低著頭，有些恍恍惚惚的樣子，陳玉琢一看就知道事情肯定不順。
擔(dān)驚受怕了一日的少女見到母親，欣喜不已，撲進(jìn)了母親的懷里。
要債的四人年歲不小，閱歷不淺，看婦人模樣也大概猜到了什么。
為首的男子，也就是債主李漢道：“嫂子，黃大哥橫遭不測兄弟也甚是悲傷，也憐憫你們母女倆，不要你們的利息，也寬限了你們一個月，你看如今這……”
“娘親，你去要得父親的薪資了，是嗎？”少女抬頭滿懷希望地望著母親，問道。
婦人沒有回答他，而是對李漢說道：“那老板今日并未回來?！睕]有給李漢說話的機(jī)會，也沒有理會開始掉淚的女兒，婦人繼續(xù)道：“我們也沒有能還債的錢，這房子里，你們看，有什么值錢的盡管拿去吧，實在不夠，我家還有兩塊田地，你們也一并拿去吧！”
“我們不在這黃家村，要你土地、家具何用，我們要的是錢，嫂子，我們也是已經(jīng)做的仁至義盡了，而今你們?nèi)绱?，我們……”李漢身邊的一個男子說著，眼睛望向了婦人懷里的少女。
婦人臉色大變，連忙摟緊女兒，陳玉琢在一旁也是皺了皺眉，還不起債將女兒賣出做奴做婢的事自古多見，這四人怕是打的這個主意！
“嫂子，先不說你這房子和土地在我們看來抵不了債，就算能抵的了債，沒了這房子土地你和你閨女又如何生存，不如把你女兒送入豪府，吃穿不愁不說，指不定還能飛黃騰達(dá)……”
“不行！這不可能！”婦人厲聲拒絕道，同時把已經(jīng)瑟瑟發(fā)抖的女兒抱得更緊了。
自古豪門深似海，進(jìn)入豪門做奴婢，若遇到脾氣好些的主家，可能日子還好過些，若是遇到脾性不佳的主家，日子苦不說，不小心還會丟了性命！
見此狀況，李漢的臉色也黑了下來，整個人有些兇惡起來，威脅道：“我們兄弟只想要錢，也想和平的解決此事，不想動粗，但嫂子若這般頑固，休怪兄弟不仁了！”說完，四人散開，把母女倆圍在中間！
就在這時，夜色中突然沖出了一群人，皆是手持扁擔(dān)棍棒把四人圍了起來，卻是黃家村的村民，陳玉琢還認(rèn)出了其中不少人參與了當(dāng)時黃守明大叔的埋葬。
“你們，你們干什么！”被眾人圍住，李漢四人頓時慌了神。
“小子，不要在我黃家村動粗，不然莫怪我黃家村人不懂禮數(shù)?！贝迕裰械囊粋€手持扁擔(dān)的老者說道。
“黃守明欠我七十個金幣的債，他們還不起卻又不肯拿女兒抵債，我等動強(qiáng)又如何，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
黃守明家欠債之事村中眾人并不知曉，今日李漢四人堵在黃守明家門口引起了村民的注意，還以為是惡人找事，于是村中長輩就組織了村中年輕人躲在暗處看情況，見李漢四人要動粗也就都沖了出來。而今聽聞情況如此，皆是有些錯愕，紛紛議論開來。
“別，別為難我娘親了，我，我跟你們走?！?p> 就在這時，少女掙脫了母親的擁抱，對李漢四人說道。
“你個死孩子胡說什么呢！”少女又一次被母親拉到了懷里，還被狠狠地打了一下。
“我黃家村村民上百戶，歷代生活在此，民眾和睦全靠大家團(tuán)結(jié)互助，守明是個好孩子，可惜世道不好，遭了橫禍，大家伙都掏點(diǎn)錢，就當(dāng)隨給守明那孩子辦喪事的份子錢了?！贝迕裰袨槭椎睦险哒f道。
村民們又一次議論起來，皆有贊同之意。
見此情形，這段日子一直被黑暗的陰霾籠罩的陳玉琢心里瞬間舒坦了，他還順帶的想到了當(dāng)初爺爺為了自己上龍城學(xué)府掏盡錢財后被林家村村民接濟(jì)的日子。
“這七十金幣的欠款我替他們還了?！本驮诖迕駛儧Q定施予援手的時候，陳玉琢說話了，聲音不大，且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場眾人這才注意到陳玉琢這個外人。
“小伙子，你是？”老者問道。
“我曾受到過黃守明大叔的幫助，沒有機(jī)會還他恩情，如今他走了，我想我應(yīng)該能為他的家庭做些什么。”
說著，陳玉琢環(huán)顧四周，道：“我想，你們之中應(yīng)該有人還記得我，黃守明大叔下葬的時候，我也在場的，所以大家不用懷疑我別有用心?！?p> “的確是，我記得他。”一個村民說道。周邊村名也紛紛應(yīng)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