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幾上的茶杯已被揮落在地!
WOC……
梁有意的這口黃瓜啃得有點堵喉嚨,她稍稍動了動眼珠子,瞥見碎在地上的限量版茶杯。
那兒水漬蔓延。
她收回視線,強作鎮(zhèn)定地看了他一眼。乖乖,觸到老虎須了。
江年沒有再把指間的香煙送到嘴里,而是攥進掌心,碾碎了。
他眼神陰鷙地盯著她,似乎是第一次用這種眼神看人,眼眶紅紅的好像要哭了:“我的善良和骨氣可以幫助我回到江家?”
沉默了兩秒。
她尷尬一笑:“這個……”
江年站起來:“我的母親,你覺得她是怎么死的。她為什么從原配淪落到小三?她為什么在我失蹤后第二年就死了?她死在哪里,死之后葬在哪里?我身為她的兒子我卻像個窩囊廢一樣,在這黃土漫天的西北,在這滿是齷齪的匪窩里茍活這么多年我是為了什么!”
對于他的激動質問,她竟莫名覺得有點兒不是滋味兒。
梁有意咬唇,忍不住道:“你有手有腳,為什么不早逃出去?!?p> 又靜了一會兒。
江年恍然苦笑:“逃?”
這一聲苦笑,竟笑出了一種荒涼的意味。他頹然席地而坐,單腿曲起,單手搭膝,身子歪著。
“你以為我沒逃?”
他淡然反問著,卻沒繼續(xù)說。
而是阿遠道:“年哥十二歲被認作唐家子孫。逃了三年,十五歲逃出,但在路上為了救當時身為乞丐的我,被唐家的人抓了回來?!?p> 阿遠眼角濕潤:“我被一起抓回來,被毒打,手斷了,腿也不能走路了。唐氏老總指著茍延殘喘的我告訴年哥,要想我活,就老實待在唐家,做唐家的子孫?!?p> 說到這里,梁有意不解:“他為什么一定要做唐家子孫?”
阿遠抹了淚,繼續(xù)說:“年哥二十歲的時候,那晚唐氏老總喝了很多酒,并告訴年哥,當初在火車站撿到他不是意外,而是他偶然聽到某富商之妻為爭寵要將小三的私生子丟棄。他還告訴年哥,之所以認年哥做為唐家最后的子孫,是因為年哥當初為他兒子擋下一子,他兒子臨終前求他好好善待年哥。”
阿遠蹲下身去,緊緊握住江年的手:“年哥別無選擇。那樣一個龐大的江家,他無力撼動。唯有聽信唐氏老總,繼承TS,等強大到整個香城人人懼怕,那樣就可以回到云城,做心中想做的事?!?p> 梁有意心中五味雜陳。
時間悄悄過了12點。
她想了想說:“只有黑惡勢力才會選擇這種辦法去解決問題。他這是在引誘你誤入歧途!一旦你深陷權利中無法自拔,時間一長,你也就無所謂回不回云城了?!?p> 江年淡淡一笑:“我知道?!?p> 是,他知道,所以有了現在。
這么多年他沒有受到誘惑,小小年紀堅持本心,實在難得。
江年回屋了。
梁有意默默啃完兩根黃瓜,還是忍不住問掃地的阿遠:“我剛才是不是說話特別過分?”
阿遠頓了一下:“不會。年哥壓抑了這么多年,這次能跟梁小姐坦言,他心里應該會舒服點?!?p> 這樣,她就放心了。
雖不是什么過硬的交情,也不是認識多久的友人,但江年本性不壞,她覺得他以后會是個好人。
好人,應該被老天善待,可是好人,也要做出正確的抉擇。
傍晚時分。
梁有意收到了一條短信。
麻將:【梁姐,準備準備,我們來拯救你咯!】
嗤!
誰要你們拯救,我自個兒犯賤跳的坑,我就自個兒咬牙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