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悶歸郁悶,凌一還是悶著頭往回走。今天是她們在醫(yī)院住的最后一晚,明天就要歸校,她還有好多東西要整理。被吳沁的事兒一打岔,唉,看來晚上要加班了。
一路上,商店夜市里還是人聲鼎沸,吃飯喝酒、逛街乘涼的人依然很多。凌一無暇瞅熱鬧,她的心里像墜著一塊兒大石頭,被李韓之最后那一嗓子咆哮,那張失魂落魄的臉給填滿。
不知不覺,就已經(jīng)到了醫(yī)院門口,可是,凌一的腳步越發(fā)沉重,她不知道今天這一場鬧劇,對李韓之會是怎樣一記打擊。可是現(xiàn)在,她和吳沁毅然起身,把他一人獨自留在西餐廳,好像是有些不近人情。
想到這兒,凌一的腳步慢下來。思慮一番,她毅然轉身,向著西餐廳方向奔回去。氣喘吁吁地趕到,座位上早換了客人。
凌一拉住一個服務員問道:“剛才,剛才在這兒的那個男生,他人呢?”
吳沁他們剛剛的那一番鬧騰,也早引起了服務員的側面,對移情別戀的女生多了一份嫌棄。
而且,剛剛跑出去兩個女生,他們也分不清誰是女主角。所以,想當然的以為凌一就是剛那個提分手的女生,還以為她是良心發(fā)現(xiàn),來上演求復合的戲碼。說話間,都帶了一份不屑,冷淡的道:“人走了?!?p> 凌一不理會他們的冷淡,追問道:“和誰一起?有人來接他嗎?”
那服務員暗翻了個白眼,剛不是才分手的嘛,現(xiàn)在又這么緊張干什么。遂不耐煩地說道:“有兩個人來接的。一男一女,像是他的家人?!?p> 凌一道了謝,一顆懸著的心才算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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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乏的回到寢室,只有張小婭在,她一臉艷羨地望著凌一她們的行李箱,“啊,你們要解放了啊!太眼氣人了?!?p> “嘿,這個還羨慕?你們也快了?!绷枰贿厬脩玫卣碇掷锏幕顑阂贿叞参克?。
“也不知將來,我們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唉呀,想想還怪不舍呢。”
“有。只要有緣,一定可以再見面?!?p>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羅莉和鄭蓉兒竟一起回來了。
凌一只瞥了一眼,并沒有追問,倒是張小婭忍不住問,“哎哎,你倆一塊兒上哪兒去了?”
“我到老鄉(xiāng)那兒去了。他們聽說我要畢業(yè),給我慶祝呢?;貋頃r正碰上羅莉從科室回來,就一起。”鄭蓉兒怕誤會似的,趕緊解釋。
羅莉卻懶懶的把手中的書往床上一扔,進去洗漱了。出來時,看到凌一正盯著她,似乎有話要說。遲疑轉身的檔口,就聽凌一喊了聲,“羅莉?!?p> 羅莉疑惑地扭轉頭。
就聽到凌一又開口道,“感謝能讓我住進503,能讓我遇見你和小婭。從你們身上,我學到許多東西。雖然有些許摩擦,可是,牙和舌頭偶爾還能碰到一塊兒呢,相信你們不會計較的。也希望能忘記我?guī)Ыo你們的不快。祝你們今后的人生一帆風順?!?p> 張小婭托腮,眼里有閃光,“啊,太感動了,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別啊。”
羅莉聽完也站定,把三人都打量了一番,“那么多人,獨有我們四個分在一起。這就是緣分。雖然明天我們就分開了,但我會記得我們在一起的快樂時光?!?p> “這世上沒有不散的宴席,如果有緣,我們還會再見?!编嵢貎阂矞愡^來動情的說道。
幾個人眼里都有星星在閃爍,不由自主地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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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烧驹谛@的那一刻,才真正感受到,原來自己竟然是個社會人了。
首先,凌一能從服裝準確區(qū)分出在校生和他們實習返校生。學生服,學生頭,樸素的衣著,手里捧著的書本,這些昨日的標配,在這一刻看去,竟那么遙遠。
再者,臉上的神情神態(tài)。一年的社會浸染,不知不覺中青澀褪去,眼神里的單純不在。都說,歲月是把殺豬刀。貼切。
和傳染科繁忙的節(jié)奏相比,日子真算得上是悠閑。凌一竟有些不習慣。
可是,她們卻也沒閑著。畢業(yè)準備只是其中一項,更多的,她們在為未知的明天奔波。
像現(xiàn)在,凌一和鄭蓉兒在周邊的居民區(qū)一家一家打聽,想租一處落腳的房子。凌一想著,離校后,吃住是頭等大事。
吃暫時不提,一個面包也能解決,可是住卻是頭等的事兒??偛荒芴焯熳÷蒙绨?,有個遮風避雨的藏身之所,是現(xiàn)在迫切需要的。
可是今天,她和鄭蓉兒把這附近的周邊都跑遍了,也沒找到合適的房源。準確的說,壓根就沒見到出租房屋的。
倆人筋疲力盡的往回走,剛到校門口,就看見曾建軍在車棚旁焦急地踱著步。
看到她倆,眼睛笑瞇成一條縫,“唉喲,姑奶奶,你們上哪兒去了??砂盐艺爷偭?。只聽說畢業(yè)回校了,也不說到底搬回哪個寢室。關鍵是,還不讓隨便進。你看看,你看看?!闭f著,努著嘴朝門衛(wèi)那指了指。
“唉呀,學校還不是為了我們安全著想嘛。萬一有壞人咋辦?”鄭蓉兒解釋道。
“嘿嘿,我像壞人么?你干爹我像壞人?”曾建軍點著自己的鼻子不依不饒。
鄭蓉兒湊到曾建軍身邊笑著安撫,“不像,我干爹咋能是壞人?!”
“這還差不多?!痹ㄜ姖M意了,然后從公文包里掏出個長方形的盒子遞給鄭蓉兒。
鄭蓉兒一臉疑惑的接過來,問:“是啥呀?”
曾建軍笑著說,“打開看看?!?p> 凌一也好奇地湊過來,幫鄭蓉兒打開包裝盒。
一件紫紅色巴掌大小的物件躍然盒中。
“啊,BB機。”鄭蓉兒興奮地輕呼出聲。
“認識?”曾建軍問。
“嗯。病房里的林醫(yī)生有一個。別人打電話來,有號碼在BB機上,可以返回去??煞奖懔恕!?p> “嘿,知道就好。你可不知道,干爹為找你啊,腿都跑斷了。想給你說個正事兒,也找不見人。這下好了,以后我就用BB機呼你?!?p> “嗯。謝謝干爹?!编嵢貎喝杠S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