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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代序

第四章 拜師

山河代序 端咖啡 3309 2019-08-09 08:54:38

  黃鶴山脈方圓千里,山脈深處有五大靈山,分別是仙鶴峰、鶴翼峰、雛鶴峰、鶴歇峰和庶務(wù)峰,這五座山峰圍成的所在,便是黃鶴門的范圍。其余山頭和余脈,則分布著鐵門山、顯通派、岐江派等眾多小門派,拱衛(wèi)著五座主峰,依附于黃鶴門。

  鶴歇峰所在的支脈占地極廣,從山脈深處一直延伸到平原,其中山澗河谷眾多,仙凡雜居其中,是黃鶴門對外連接的通道。

  楊行兩人就被安頓在鶴歇峰的一個山谷里。

  山谷里的都是和他們一樣的凡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要不是試煉的記憶太過深刻,楊行都要懷疑這些天的經(jīng)歷是不是一場夢。入門后的一個多月里,每天就是吃飯睡覺,做做雜活,似乎和東津村的生活沒什么兩樣,讓他大失所望。但這里山清水秀,鳥語花香,也沒人欺負(fù)他,慢慢的,楊行也就安下心來。

  和他一起入門的童子叫劉奇,來自東津西邊的沙崗村。劉奇知道得很多,通過他,楊行才了解,這場試煉只有他倆爬上了山頂,進(jìn)了黃鶴門;還有十多個表現(xiàn)優(yōu)異的童子進(jìn)了黃鶴山的其他門派,更多的算是沒有通過,被送回家了。

  “那掉下山的呢?”楊行問。

  “掉下山的,當(dāng)然就死掉了”。劉奇說。

  楊行想起王虎,手握成拳,臉色一片慘白。

  “哈哈哈”,劉奇見楊行臉色都變了,一陣大笑,“不逗你了,參加試煉不會死人的。何況還有黃鶴門的師兄親自坐鎮(zhèn),安全得很?!?p>  楊行松了一口氣,覺得手指還是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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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楊行正要去打水,劉奇探身過來小聲說道:“聽說已經(jīng)有結(jié)果了。”

  “什么結(jié)果?”楊行兩手提著水桶,一頭霧水。

  “拜師啊”,劉奇得意的說道,“我要去雛鶴峰?!?p>  “我呢?”楊行手里的桶掉在地上,嚇了劉奇一跳。

  “你估計要去庶務(wù)峰。”劉奇說。

  “庶務(wù)峰?”楊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劉奇有點同情的看著楊行:“庶務(wù)峰就是管理門中凡人的。聽師兄說,你資質(zhì)不夠,只能去學(xué)庶務(wù)?!?p>  正說著,有人走了過來。劉奇趕忙說了句:“我今天就要走了,你保重,以后還有相見之日?!弊吡藥撞剑只仡^說了句:“我跟你說的話,別跟別人說”。

  楊行有點迷茫,難道這么辛苦才進(jìn)了仙山,卻不做神仙了?

  這時來了一撥人將劉奇接走了。

  又過來一位道人,對楊行說:“你是楊行吧?跟我來?!币姉钚写_認(rèn)點頭,他轉(zhuǎn)身先走一步。

  楊行見來人正是試煉那天的那位年輕道人,再見也算是熟人了,他鼓起勇氣,大聲問道:“師兄,我們?nèi)ツ模俊?p>  年輕道人頭也不回,冷漠的說道:“下山”。

  楊行趕緊跟上。年輕道人在前,看似閑庭信步,慢慢悠悠,楊行在后面卻得一路小跑,非常吃力。

  兩人走出山谷,視野頓時開闊起來,一大片河谷景色收入眼底。楊行屏住了呼吸,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時值早春,山花盛開,身邊是漫山遍野的絢麗多彩;抬頭遠(yuǎn)望,天空澄澈如洗,遠(yuǎn)處數(shù)座山峰層巒疊翠。云海浮動,松濤含翠,微風(fēng)徐來,花香不散。這就是仙人住的地方!這就是仙境啊!

  年輕師兄似乎早知道知道楊行會看得呆了,停了下來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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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趙師弟嗎?”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好聽的聲音。

  楊行看過去,說話的是一位風(fēng)姿卓越的女子,旁邊跟著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女孩。楊行立刻認(rèn)出來,這正是入門那天見過的竹屋里彈琴的仙女!不禁心跳得快了。

  年輕師兄見到來人,臉上一窘,行禮說道:“是葉師叔和小師妹啊,弟子正要送這位師弟上庶務(wù)峰?!?p>  兩女的目光落到楊行身上,楊行臉上發(fā)燙,趕緊彎腰行禮。

  “我記得你,”那女子看向楊行,淡淡說道,“你是一個多月前通過試煉加入黃鶴門的,還有一個呢?”

  楊行緊張得說不出話來,趙師兄回道:“還有一個被接去雛鶴峰了?!?p>  “哦,我知道了,就是他們說的那個劉奇,”女子點點頭,再看向趙師兄,笑道,“趙師弟不是一直想進(jìn)雛鶴峰嗎?”

  趙師兄面露苦笑:“葉師叔就別拿我開玩笑了。”

  女子說道:“趙師弟本不必在意,靈丹方面我可以想辦法...”

  這時旁邊的小女孩輕哼一聲,說道:“那個劉奇,我看他是仗著雛鶴峰羅宇的關(guān)系罷了,其實比趙師兄差遠(yuǎn)了。姐姐你說是不是?”

  “無根無據(jù),不好妄議?!迸雍呛且恍?。

  小女孩看了看楊行,眼珠子一轉(zhuǎn),笑著對著女子低語了一番。

  那女子沉思了一會兒,朝楊行瞟了幾眼,對趙師兄說道:“我們也要去庶務(wù)峰,一起上路吧?!?p>  路上女子和趙師兄說著話,小女孩不時插上兩句。楊行從他們的談話中得知,這女子名叫葉玉嬋,小女孩名叫葉語冰,兩人均為掌門之女。這是要送葉語冰入庶務(wù)峰修行。

  黃鶴門各峰都由一名長老統(tǒng)領(lǐng),另外有管事負(fù)責(zé)具體事務(wù),再下就是普通弟子。而庶務(wù)峰長老云游未歸,只有一名管事名叫田平,正是他將來的師父;這位趙師兄是庶務(wù)峰的大弟子,也是他將來的大師兄。

  和山勢平緩的鶴歇峰相比,庶務(wù)峰頗為高峻,將登上山腰時,山間起了薄霧,幾人仿佛置身于云海之中。早春的清寒就抖落在這薄霧里,道旁的草木樹葉上還帶著霜花,前路若隱若現(xiàn),看不真切。一時之間,楊行忽然忐忑了起來。

  將登上一截拱橋時,薄霧散去,陽光打在臉上,十分溫暖;抬頭仰望,山上的樓閣在清濛中發(fā)端現(xiàn)行,已看得到輪廓,那就是他要去的地方。楊行漸感踏實,又走了一會兒,便來到了庶務(wù)峰主殿“經(jīng)世堂”。

  這里灰磚鋪地,紅瓦石柱,柱上題字曰:庶務(wù)洞明皆學(xué)問,修煉且放日高眠。大堂地下刻著一個大大的太極圖形,此外便沒有別的裝飾,顯得極為簡樸。

  空蕩蕩的大堂中站著一位老者,高高瘦瘦,面容矍鑠,白發(fā)披肩,這便是庶務(wù)峰管事田平道人。

  葉玉嬋走到堂前,恭聲道:“田師叔,玉蟬把語冰和今年的新弟子帶來了。”

  田平呵呵一笑,說道:“玉蟬,我倆修為相同,你叫我?guī)熜旨纯伞!?p>  葉玉嬋說道:“師叔與家父平輩論交,禮不可廢?!?p>  田平嘆了口氣,說道:“我在庶務(wù)峰這么多年,掌門還記得我這個不爭氣的師弟?”又看向楊行,問道:“這是今年新收的弟子?”

  楊行縮了縮身子,趙師兄答道:“稟師尊,正是?!?p>  田平揮了揮衣袖,說道:“那好,開始吧。”

  小女孩葉語冰上前一步,下跪拜倒,脆聲說道:“葉語冰拜見師尊?!?p>  楊行此時有點不知所措,趙師兄在后面拉了他一下:“快跪下磕頭拜師!”

  聽到“拜師”二字,楊行像忽然清醒了一樣,明白過來:我終于成了仙人的弟子了!

  楊行重重跪下,說道:“楊行拜見師尊!”又重重磕了幾個頭,熱淚盈眶。

  田平扶起兩人,緩緩說道:“我庶務(wù)峰人丁單薄,加你們二人也才七名弟子。你們要好好修煉,將來自有去處。目前你們沒什么庶務(wù)需要料理,可以安心修行?!鳖D了頓,又說道:“你們各領(lǐng)一本《長生經(jīng)》,每月初一十五到這堂里來聽我講道。先下去吧!”

  葉語冰回頭看了姐姐一眼,眼含淚花,轉(zhuǎn)身去了。趙師兄和楊行也跟著退下。出到殿外,趙師兄又帶著葉語冰和楊行去安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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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平看向葉玉嬋,說道:“掌門將語冰送到我這來,是什么意思?難道雛鶴峰還比不上這里?”

  葉玉嬋說道:“語冰靈脈不通,修煉艱難,您是知道的。她雖在雛鶴峰修行,這幾年也察覺到了和別人的差距,心中很不樂意。再就是,您說的那件事,父親答應(yīng)了,所以我將語冰送來。”

  “答應(yīng)了?”田平急忙問道。

  “是的”,葉玉嬋說道,“父親準(zhǔn)許您按自己的方法傳道,但僅限于庶務(wù)峰弟子?!?p>  田平十分高興,問道:“掌門不是不許嗎?為何又改了主意?”

  “主要是雛鶴峰的羅長老支持您,您知道,父親對羅長老,總是言聽計從。”葉玉嬋說道。

  田平輕嘆一聲:“來我庶務(wù)峰的,都是雛鶴峰看不上的平庸弟子,想必練壞了也不心疼。”

  葉玉嬋肅容說道:“田師叔,任何一個弟子都是我黃鶴門的珍寶,沒有高下之分。何況,您一定是對自己有信心才會提此請求,玉蟬希望您不要看輕了自己,也莫看輕了父親與羅長老?!?p>  田平面有愧色,說道:“玉蟬說的是,是我糊涂了?!?p>  說到這,葉玉嬋也起了好奇,問道:“田師叔,您的新法子是什么呢?”

  田平微微一笑,說道:“以后你便知曉了。”

  當(dāng)世道家傳道,多以《長生經(jīng)》入門,繼以《長春經(jīng)》、《太白經(jīng)》提升。黃鶴門是正統(tǒng)道家門派,自然也是遵循這個路數(shù),田平、葉玉嬋等人都是這么走過來的。田平深知,此路的弊端是,《長生經(jīng)》雖最是淺顯簡易,但對未入門的弟子來說,還是顯得艱澀生僻。比如其中“思定則情忘,體虛則氣運(yùn),心死則神活,陽盛則陰消”一句,為第一卷之綱目,無論田平怎么解惑,很多弟子還是完全不得要領(lǐng)。

  田平因此反思:《長生經(jīng)》固然一字不能改,但能否先用別的方法啟蒙弟子開悟,再修習(xí)《長生經(jīng)》而入門呢?他的想法多年來一直被忽視,直到近期才被準(zhǔn)許。既然自己在修為上不能更進(jìn)一步,那就在師之一道上作出點功績留給后人吧!田平那沉寂多年的雄心,在楊行加入黃鶴門的這一天,竟勃勃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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