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啊,導師?”兩位法師吃驚道。
太突然了,明明半個小時前還召集他們想對策,怎么現(xiàn)在自己就放棄了?
“一個主任要靠另立項目才能招到自己需要的人手,這樣難免被有心人看出我和學院的不和。我雖然對院長的處置感到不滿,但我也不希望為學院帶來更多的名譽損失。”
“而且,強行把我的理論灌輸給別人也不是我想做的。”奎斯加說完后好像疲憊了很多,“我已經(jīng)為了證明靈性法術的偉大拋棄了太多。如果再這么做,就有違我的初衷了。真理的寶石上不該沾有污垢?!?p> “我將真理的寶石洗凈打磨,放在路旁,之后是否有人認得,彎腰拾起還是不屑一顧都是他們的事了。真理就在那里。”
海扎夫和伯伊切想要爭辯卻不知從何說起。
【這...導師怎么就四大皆空了呢?】德爾塔震驚了,他沒想到自己的提議居然起了反效果。
【你誘拐我這個未成年人做人體實驗的時候可沒想過真理的寶石是否被玷污啊!】
吐槽歸吐槽,德爾塔還是很感激老人把他從貧民窟救出來的。
選擇做人體實驗志愿者只要冒一次險,而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身份自己從貧民窟走出來要冒成百上千次的險,如何抉擇一目了然。
“你們先出去吧,德爾塔留下來。”
年輕人們不敢違背他的意愿,拉開門走出去。
趕走了自己的兩個學徒,奎斯加的眼中卻仿佛涌起了某種決心。
“我送你的胸針呢?”
德爾塔不知道奎斯加為什么提起這個,不過還是老實地把胸針從口袋里掏出來遞給他。
老人摩挲著似熊又似貓,如同初學者制作的銀飾,似乎想起了從前,眼神柔和。
【艾博涅恩要是看到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會很失望的吧?!?p> “為什么不戴上它?”
德爾塔答不上來,總不能說這長得丑,戴著丟份。那樣奎斯加可能噴他好久。
奎斯加看起來也不是很在意答案,輕輕把胸針放在桌上,示意德爾塔拿走。
“拜垂拉法師學院和其他法師組織不一樣,在這里,學徒成為法師后就不再需要導師了,學院也禁止我們出于私人需求去使喚我們曾經(jīng)的學徒。因為他們被視為學院的財產(chǎn)?!?p> 德爾塔有些不詳?shù)念A感。
奎斯加接著說:“我們的合約已經(jīng)終止了,你替我測試了新職業(yè)的可行性,我?guī)椭慵尤氚荽估◣煂W院。你也不要再試圖影法師的晉升了,那是不成熟的職業(yè)體系,以人身駕馭恐懼和黑暗只存在于設想中,融合夢魘之靈帶來的恐懼會比敵人先一步逼瘋你自己。”
“這是一個巨大的漏洞,影法師的就職本來就不是給普通人準備的,只是能符合就職的血脈條件的只有你一個,所以我才會選擇你。按時間算,過幾天它才會開始攻擊你,把你拉入掙脫不開的噩夢。趁著我們還有時間,可以做一個逆轉儀式解決這個麻煩?!?p> 精靈混血卻有些不愿意了,不說這是他九死一生換來的力量,那個很遜的夢魘之靈也不足以讓他感到棘手。
“不需要,我已經(jīng)擊敗它好幾次了?!彼湴恋男Q。
“什么?”奎斯加激動地站起來?!翱瓤?.....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又扶著桌子坐下?!拔沂钦f,你還好吧?”
“一切都好,那個夢魘之靈不怎么聰明,它的能力已經(jīng)被我破解,構不成威脅了?!?p> “好吧,如果你要堅持的話,就把這個拿去?!笨辜訌木薮蟮某閷侠锍槌鲆话褎Α!斑@是那天晉升儀式時的用劍,是第六紀元安息公爵的佩劍,據(jù)說斬殺過夢魘。只要手持這把劍,就可以抹除自己的恐懼情緒,極度克制夢魘。晚上入眠的時候可以放在枕邊預防不測。”
德爾塔接過劍,光是觸碰,就有一種自己無所不能的錯覺產(chǎn)生。
還有一種比滿月月光還要強大的力量從劍柄中涌出來,壓制著他的影子,他用盡全力去控制自己的影子,但看起來只是讓影子在發(fā)抖。
“感謝您的饋贈?!?p> 【我只是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罷了?!靠辜有牡讓ψ约赫f。
“我接下去可能要離開學院,繼續(xù)完善我的理論,如果你有遇到什么麻煩,就去找煉金科的赫默·克麗絲講師,她也是精靈混血,知道你的情況后還來找過我?!?p> “赫默·克麗絲?我不認得這個講師啊?!钡聽査苊H?。
奎斯加只好提醒他:“你們之前見過的。那天星象科考試她還是監(jiān)考。她說你也似乎認出了她的血脈,在考試中頻頻看她。”
德爾塔:“...............”
認出個鬼,他還以為對方是有什么不良癖好呢。
不過,是誤會就好。
“最后,既然高塔被占用,心靈科無法建立。那你的主修和輔修科目就由你自己做決定,我就不多做干涉了?!?p> “我知道了,祝您一路順風?!?p> 給自己別上胸針,德爾塔行了一個告別禮,然后轉身離開。
出門前他想偷偷擼一把亞克西,
那些烏黑的皮毛看起來又厚又密,油光水滑,摸起來的手感一定很好。
但是當他的手快要接觸到亞克西時,大貓的身體突然凹下去躲開手掌。
“小氣。”
德爾塔嘟囔著加快腳步離開辦公室。
...........................
“去健身房!去健身房!”哈斯塔不嫌事大地嚷嚷。
德爾塔澄清道:“是體能訓練室,和地球的健身房不一樣?!?p> 他們正走在前往下午鎮(zhèn)的路上,這不是德爾塔第一次來下午鎮(zhèn),每一個新入學的學徒都會經(jīng)過這里。他還清晰記得自己是坐奎斯加的獅鷲來的。
那不是一次好體驗,獅鷲身側銳利的羽毛將他劣質(zhì)的褲子都鋸壞了,最氣的是只壞了一邊。坐上獅鷲前是厚實的長褲,跳下獅鷲脊背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是神裂火織。
縱橫的街道在學院高塔之外,城墻之內(nèi)的區(qū)域排列,構成了學院內(nèi)部的非教學場所。
體能訓練室看起來很普通,但它是除了高塔外唯一疊了好幾層的建筑。
一樓的門口上貼著一塊有德爾塔整個上半身那么大的盾牌,據(jù)說是為了保護門上刻畫的隔音法陣,他好奇地掰了掰盾牌,盾牌紋絲不動。
平時體能訓練室的還是有很多人光顧的,因為學徒不準出校,總得找些事情打發(fā)時間。
尋找愛情、做惡作劇、公共休息室聊天、來體能訓練室...等。
不過現(xiàn)在前兩者都沒了。
現(xiàn)在是放假期間,學徒們哪兒都可以去,他們大可以在助教的帶隊下到附近的丹契斯城游樂,不必再每天和學院已經(jīng)看膩了的景色打交道。而且現(xiàn)在還很早,所以體能訓練室沒什么訪客。
德爾塔推開門,落入眼中的是木質(zhì)地板、奇怪的擂臺和一些說不出用處的訓練用具。只有一個巨大的人影在遠處的角落里蹂躪一個半人高的沙袋。每一拳都打的沙袋高高揚起,粒粒鐵砂從皮囊外側的細小磨損空洞外漏。一連串的快拳轟出,帶著沉悶可怖的風聲,那些風聲好像捅破了牛皮紙一樣快而脆。
隨著門打開的角度變大,光線的涌入令那個人影越發(fā)清晰。
小山頭般隆起的肌肉、、發(fā)紅的皮膚、肆意揮灑的汗水、二分之三的北地人體型、單薄的灰色背心、交錯的傷疤、沒頭發(fā)、猛男......
這些特質(zhì)組成了德爾塔眼前的人類。
隨著這個光頭壯漢的動作,一首曾紅遍大江南北的歌曲歌詞在德爾塔腦海中自動響起。
雙手左右揮拳,將蕩回來的沙袋重新震開,絕不讓它碰到自己拳頭以外的部位。
“手是兩扇門!嘿~”
雙腳不動不搖,仿佛大樹之根緊系土壤。
“腳下是一條根!”
每一次用力,他身上的肌肉輪廓都變得更加深刻,像一個強勁的發(fā)動機把大量的汗水從毛孔中泵出來,力量感奪目。
而德爾塔的靈性也在瘋狂示警,那是生命本質(zhì)的差距帶來的不自覺壓制,根本無法抵御。
這個男人,實力不一般!
德爾塔咽了口唾液,但還是堅持往里走去。
光頭壯漢不知是聽到了門扉開合的聲音還是發(fā)現(xiàn)光線強度的提升,他停下動作,轉過頭看向門口。在發(fā)現(xiàn)德爾塔后,也朝他走去。
“是學院下半年預備招收的新學徒嗎?鍛煉身體可是個好習慣,研究魔法也需要充沛的精力?!睋碛锌植荔w格的壯漢每一步都極具壓迫感,當他走到德爾塔面前時,精靈混血才發(fā)現(xiàn),自己直直揮拳正好能打中對方膝蓋。
“我的名字是奧拉夫,是這里的指導員?!惫忸^壯漢露出了一個微笑,稍微降低了氣勢,但要說和藹可親還差得遠,也就是不那么嚇人了。
“這么早就來到訓練室,我能看出你心中的激情,不過適合你這樣女孩的鍛煉方式就只有跑步和基礎劍術訓練這兩項,如果......”
“呃......奧拉夫先生,很抱歉打斷你,但我已經(jīng)通過晉升考試,今年十四歲,而且是個男性。”德爾塔頂著壓力提醒他。
奧拉夫沉默了,他用憐憫的目光注視著德爾塔,良久才開口道:“十四歲,男性。那你一定要多吃飯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