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樂離開樹林后,讓柳泉去調查秦二娘,自己則獨自騎馬朝一僻靜處走去。
“出來吧?!焙者B樂輕輕喚了一聲。
一道綠影不知從何處閃了出來,朝赫連樂喚了一聲:“公子?!狈查冉袢招葶?,所以身上沒有穿著金吾衛(wèi)的制服,但她仍在暗中守護著赫連樂的安危。
“那人的樣貌,你可見了?”
凡槿點頭道:“有些遠,但也看的出來……跟芷依小姐確有八分相像?!?p> “你的意思,她不是芷依。”
凡槿回憶著楚繹心的樣子,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我只是覺得那女子的身形要比芷依小姐胖上些許,而且芷依小姐的膚色也要白皙些?!?p> 赫連樂并沒發(fā)現(xiàn)這些不同,聽凡槿說完才回憶起剛剛抱著那個“離公子”時的感覺。
軟軟的,好像確實有些豐滿……
凡槿見赫連樂不語,又道:“若她是芷依小姐,為何要裝作與公子不識!”
赫連樂的思緒被凡槿打斷,臉上不禁露出兩分尷尬之色,忙握起拳頭湊到嘴邊輕咳了兩聲,繼續(xù)道:“可是她的眼神……分明是認識我的?!?p> “芷依小姐一直在夫人身旁,夫人怎么會讓芷依小姐獨自走這么遠的路,且還瞞著咱們?!?p> 赫連樂的眉頭皺得更深,說道:“你去讓古從云給母親去封信,問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等等,”赫連樂喚住凡槿接著道:”再去調查一下剛剛那位離公子……若她不是芷依,為何會與芷依生得那么相似,若她是芷依,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
都京府衙,周大人今日從他小妾那里拿了盒上好的面脂,挑出一塊細心地圖在了自己的官印上,一個差役小跑著過來,喊了一聲:“大人!”
周楠生被差役嚇得一哆嗦,官印險些脫手,瞪眼怒道:“吼什么吼!”
那差役訕訕道:“是古大人接去的那件案子……好像將那個賊人抓住了?!?p> 周楠生挑眉道:“這么快!”
差役點頭,走進了兩步接著道:“聽說,那賊人真是個男的。”
周楠生不屑道:“那又如何,只能說明那老太太老眼昏花,誤了我斷案?!?p> 差役撓撓頭道:“不光如此,那男子跟白公子送來那張畫像生得一模一樣,且真的是害了一種長不大的病……”
周楠生聞言,眼睛瞬間瞪得溜圓,“這怎么可能!”
周楠生猶記得自己那天是如何嘲諷楚繹心二人的,他可是斷案無數(shù)的都京府尹,如今竟被無名小卒打了臉,只覺得臉皮上有些火辣辣的,尤其想起那日還有古月在場,心中升起幾絲煩躁,“你去刑部打聽打聽情況!”
此時一個衙役進來報道:“大人,有個漢子前來投案,說是抓了白太醫(yī)府上的一個孩子?!?p> 周楠生挑眉,心情瞬間舒朗,刑部古大人接手了案子又能如何,最后還不是他將兇犯抓住!此刻他早就忽略了這名兇徒是自己自首而來,并非是被他所抓,得意洋洋地道:“派人去知會古大人吧?!?p> ……
刑部,余蒙與秦二娘跪在堂中,余蒙見逃無可逃,便將事情原委和盤托出。
三年前,余蒙的弟弟余念為了救一個被人追殺的男人而身受重傷,后來這傷留下了病根,時而就會犯病,余蒙用盡了家底為弟弟看病,但一直也沒什么起色。
最近幾個月,余念發(fā)病的次數(shù)更加頻繁,余蒙沒有辦法,只能到街上行騙,有一次被同鄉(xiāng)秦二娘給撞破了,她便拿這事兒要挾余蒙給她做事。
一日秦二娘找到余蒙,讓他幫忙偷個孩子,余蒙本來不應,秦二娘便說若余蒙把那孩子偷出來,她便給他一筆銀子,并且求白太醫(yī)給余念看病。
一聽到白太醫(yī)的名號,余蒙一時貪心便答應了……
那天,他們把離盼祖孫騙到常德觀后的樹林里,本來是要將離盼抓住了,但不料余念突然又犯了病,余蒙為了照看弟弟,并沒有追上逃跑的離盼。
之后余蒙又在樹林里找了很久,可是始終沒有找到離盼的下落。
他們沒有抓到離盼,秦二娘便賴了賬,眼見弟弟病得越發(fā)重了,他只能從秦二娘身上再詐些銀子出來給弟弟抓藥。
聽了余念的話,眾人神色各異,秦二娘大罵余蒙胡編亂造,而楚繹心則是咬唇喃喃道:“怎么會那么巧!”
“我若真抓住了那孩子,早將他交給秦二娘換銀子了,將他藏起來作甚!大人,我說得句句屬實,求您,求您讓我去把我弟弟安頓好,之后要流放還是要砍頭,我都毫無怨言?!?p> 秦二娘聽了余蒙的話,裝起樣子哭豪道:“余蒙,你這個沒良心的,我念你是同鄉(xiāng),總是接濟你們,不想你一錯再錯才報了官,如今你恨我報官抓你,竟含血噴人,你倒是說,我為何要指使你偷那孩子!你說你有何證據(jù),你倒是拿出來!”
“我……”
“況且,若真是我指使你這么做,我是瘋了還是傻了,會引著大人們去抓你!”
余蒙被說得啞口無言,他與秦二娘是口頭交易,何來證據(jù),如今是有口難辯氣得面色漲紅也找不出分辨的理由。
秦二娘越哭越傷心,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道:“我真是比竇娥還冤啊,這天上怎么不下雪啊,我的老天爺……”
楚繹心此刻只想找到離盼,并不想追究事情的源頭,完全將秦二娘的哭聲屏蔽,對余蒙追問道:“那城北的那幾個孩子呢,是不是你抓的?”
余蒙一臉驚訝道:“什么城北的孩子?我抓他們干什么!大人,我們兄弟倆一個病重,一個……我這個樣子,抓一個孩子都很勉強,況且,我們自己都沒有棲身之地,到哪里去藏那么多孩子!”
古月瞧余蒙的神情并不像作假,想起赫連樂走時說的那句“他有可能不是你們要找的人?!庇謱τ嗝蓡柕溃骸澳愕艿苌碓诤翁?,他雖然重病,卻也是同犯,沒有不拿的道理……不過你放心,若他真如你說,病情嚴重的話,本官定會為他請個大夫醫(yī)治的?!?p> 余蒙聞言抿唇不語,他之所以逃跑且一直不肯說出余念身在何處,是怕連累到聽鶯樓的靳老板,但又聽古月肯為弟弟請大夫醫(yī)治,心里又十分猶豫。
“大人,有個漢子自稱抓了離小公子,去都京府投案了!”
聽了差役的話,眾人皆是一驚,楚繹心連忙上前追問道:“可找到小盼了?”
那差役搖搖頭,吞吐地說道:“那兇犯說……說他已經把離小公子給……給殺了!”
“什么!”楚繹心只覺得眼前一黑,古月連忙從旁邊將她扶住。
那差役又道:“那兇犯就是畫像上那個漢子,我已經將人押到了刑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