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許是擔(dān)心秦二娘再度刁難楚繹心,白修逸直接到了客院門口來迎楚繹心。
楚繹心仍然是一身簡單的棉布男裝,身上背著一塊木板,見了白修逸笑著招呼道:“白三爺,咱們走吧?!?p> 白修逸看著楚繹心,突然覺得這女子跟初見時有些不同了,似乎身子沒那么臃腫,笑容似乎也更加明媚,他正琢磨著這改變到底源于何處,一聲酥軟的“修逸哥哥”將他拉回神來。
今日賀春花穿了件桃紅色的長裙,長裙裁剪得體,又特意用了朱紅色的菱紗在腰間做裝飾,顯得身段很是婀娜嫵媚。
賀春花偏偏裊裊地走到白修逸身邊,柔聲道:“修逸哥哥,我見你這幾日好似很忙,可有什么春花能幫得上忙的地方?!?p> 楚繹心聽了賀春花的聲音,不禁打了個哆嗦,退后了一步,給二人留些空間。
秦二娘忙跟了上來,說道:“就是,聽說逸哥這幾天都去燕山采藥,不如帶我們春花一同去吧,春花還沒去過燕山嘞?!?p> 秦二娘母女說話時捏著一副嗓子,聽得白修逸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嘴角抽了抽,退后一步道:“這……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秦二娘忙拉過賀春花,推到白修逸身邊道:“我們春花也認得一些草藥呢,說不定能幫得上逸哥?!?p> “伯母,雖然燕山就在京郊,但采草藥也絕非踏春游玩,我怕是無法照顧賀姑娘。”
秦二娘看著自己女兒站在白修逸身邊簡直是一對金童玉女,天造地設(shè),忙道:“不打緊,不打緊,跟在逸哥身邊我放心,且怎能讓你照顧春花,我們春花體貼得很,很會照顧人的。”
秦二娘說話間眼睛瞥到了一邊的楚繹心,端起一副主家長輩的架勢,板起臉道:“這次有春花跟著,就用不著這位離姑娘貼身伺候了,你去給逸哥多準(zhǔn)備些吃食衣物,天氣這么涼,怎地讓逸哥兒穿得這樣少,真是個愚笨的?!?p> 楚繹心一聽這話,心里冒火,這女人是把自己當(dāng)成白修逸的貼身丫頭還是通房小妾,剛想辯駁,就聽不遠處傳來一個輕柔的女子聲音。
“娘……”
楚繹心轉(zhuǎn)頭看去,說話的正是白修逸的大嫂,秦二娘的大女兒蘇氏,蘇氏身邊還跟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生的十分端莊可人,笑容恬淡,像是一株艷而不媚、香遠益清的蓮花,讓人一見便有親近之感。
蘇氏一臉愁容,走過來跟眾人見了禮,又到秦二娘身旁低聲道:“娘,小妹還未出閣,怎能跟三弟獨自去山里?!?p> 秦二娘白了蘇氏一眼,道:“你懂什么!”然后一把推開蘇氏,拉著賀春花站到白修逸身邊。
少女也走了過來,見到秦二娘母女時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然后笑道:“三哥,我也想去燕山呢,帶我一同去吧?!彼粗荒樋嘞嗟奶K氏安慰道:“大嫂不必擔(dān)心,讓春花妹妹與我同行吧?!?p> 蘇氏本就拗不過秦二娘,見少女如此說,只能點頭道:“既然墨羽也同去,那你們多帶些丫鬟小廝,一定要注意安全。”
白墨羽點頭,看見白修逸身后的楚繹心,走上前笑道:“你便是離姑娘吧,聽三哥說,離姑娘的畫技臻于化境,我自小喜好畫畫,卻總是不得其法,姑娘若是閑了,可否對墨羽指點一二。”
楚繹心見白墨羽眼神清澈,舉止大方,心生喜歡,笑道:“白小姐言重了,我只是略懂些外傳的技法,算不得什么高人,若白小姐喜好,改日咱們可以一起……研究研究?!?p> 楚繹心說著,不自覺地腦補起與佳人研究繪畫時的場景,不禁失笑,白墨羽不解道:“離姑娘笑什么。”
楚繹心不好意思地坦白道:“那個,我是覺得自己剛剛那話有些唐突,像是一個不懷好意的書生,覬覦著小姐的美貌,借著研究字畫的機會,專門占小姐的便宜。”
白墨羽與白修逸聞言都不禁莞爾,笑道:“只要能跟離姑娘學(xué)上些皮毛,讓離姑娘占上些便宜也使得的。”
白修逸笑著拿著扇子朝楚繹心和白墨羽的腦袋一人敲了一下,對著楚繹心笑罵道:“我這妹妹平日最是乖巧,怎地和你說了兩句話就沒了正形。
又對白墨羽道:“你這妮子,平日里在父親面前裝得端莊得體,這話我記下了,哪日你得罪了我,我定要到父親那里告你的狀?!?p> 看著有說有笑的三人,秦二娘母女倆氣得咬牙,因著白墨羽是白家嫡女,白府上下很是寵愛,且她生得漂亮,出身也不錯,這一年來很多名門上門提親,將來定會嫁個望門夫婿。
秦二娘平日里對白墨羽很是巴結(jié),但白墨羽始終一副不冷不熱的面孔,秦二娘以為白墨羽的性子就是如此,誰料她才跟楚繹心見面,兩人便像姐妹般親熱,這讓二人對楚繹心更加妒恨。
“瞧離姑娘說的,就像親身經(jīng)歷過似的,實在是好笑?!鼻囟飺]著手帕插嘴道。
賀春花接道:“母親,聽說離姑娘畫技非凡,不知出自哪位名師的悉心教導(dǎo),也不知是男先生,還是女先生。怕是一筆一劃都是手把手教出來的,唉,這等才藝,真是讓人好生羨慕?!?p> 秦二娘拍了拍賀春花的手背,說道:“女兒啊,你瞧你這柔嫩的手,怕也只有為娘我摸過,你要是學(xué)畫,還不知道多少先生要……算了,女兒,女子無才才是德,逸哥兒,你說是不是?!?p> 楚繹心哪里聽不出秦二娘三翻四次的擠兌,挑眉看了眼賀春花,不屑道:“學(xué)畫也是要些靈性的,若是資質(zhì)平庸,怕是也入不了名師的眼,世上很多事,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得成的?!?p> 楚繹心的話聽在秦二娘的耳朵里,好似在說賀春花姿色平庸,沒人能看得入眼,登時急了眼,將一直拉著自己衣袖的蘇氏推到一旁,怒道:“你說誰資質(zhì)平庸,你個不知廉恥的女子,隨隨便便就住到別人府上,說你無德還是客氣了!”
“秦伯母!”白修逸皺眉道:“離姑娘一家人和您一樣,是我白府請來的貴客,還望秦伯母照顧下大嫂的顏面。”
蘇氏忙道:“三弟,我母親是無意的,她……”
白修逸止住蘇氏的話,說道:“大嫂,聽說大哥在城北買了間宅院,若是秦伯母這里住不習(xí)慣,不如搬到那邊如何?!?p> “什么,讓我去城北那窮人坑里?”
秦二娘剛想發(fā)潑,蘇氏忙將秦二娘攔住,一個勁地對秦二娘搖頭,秦二娘也回過味來,白修逸在外面素有風(fēng)流小霸王的諢號,而且她還想將賀春花嫁給白修逸,怎能得罪了他,只能熄了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