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剩下黃依然和陳戈,以及月舒等對黃仁宇同樣無甚好感的江湖人士……
等等!陳戈發(fā)現(xiàn)二長老也不見了,以二長老的懶散性子絕無可能跟著這幫人鬧騰,而那兩人身負重傷,氣息奄奄,又有玄天宮弟子看守,不可能自行逃離。
眾目睽睽之下,不過片刻疏忽便能將人救走的必定是輕功高手,二長老這多年放完一劍就跑路的習慣,輕功不說獨步武林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
但陳戈不明白為什么二長老要以身犯險救走這兩個魔宗余孽,不可能僅僅為了給自己解圍吧,“太奇怪了,不過想想我也追不上,還是等他回來再問好了?!?p> “喂,你還是御劍閣少閣主啊,我就說我眼光好吧,看一眼就知道你跟那些敗類不一樣?!?p> “那你可真是太抬舉我了”,陳戈心里苦,“要不是二長老救走那兩人,我怕是要給唾沫淹死?!?p> 不過心里這么想,嘴上可不這么說,陳戈苦笑著應道:“姑娘謬贊了,在下更多是被姑娘的正義和勇敢所打動,姑娘愿意摒棄成見,為無辜者仗義執(zhí)言,當?shù)蒙吓畟b二字?!?p> “哈哈哈哈,嘴挺甜嘛,聽得本姑娘很是舒心。這個,就當是本姑娘給你的見面禮了!”說著,黃依然掏出一個紅木盒子,打開盒子是一顆青色的藥丸,將藥丸塞到陳戈手里。
“這個藥丸很厲害哦,用很多很多種靈藥煉制成,核心鎖著三道我爹三成功力的玄天罡氣,你要是遇到危險,吃下它就可以用這三道罡氣,這可是能救命的?!?p> 黃依然得意地揚了揚腦袋,攤開手掌伸到陳戈面前。“拿來”
“拿什么?”陳戈被這妮子的出手闊綽給驚到了,這等保命的玩意兒說送人就送人啊。
“你給我的見面禮啊,禮尚往來,不曉得哦?”黃依然說到。
“哦哦,可是,可是我好像沒什么東西好送你的……”陳戈竟摸了摸自己身上,真沒帶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
“我要這個!”黃依然眼中突然靈光一閃,伸手就抓住了陳戈脖子上戴的玉佩,一把扯了下來。
“這個不行,這是我從小就戴在身上的!”陳戈伸手便要搶回玉佩。
奈何黃依然一個閃身就拉開了距離,“哼,你也太小氣了吧,我給你的藥丸可是能救你命的寶貝,你這玉佩我看也不值什么錢,就是樣子挺獨特,這都不肯給我,還能不能做好朋友了。”
陳戈開始后悔自己今天出門沒看黃歷的愚蠢行為,這是碰到冤家了。
雖然有點舍不得,不過那三道玄天罡氣的確蠻貴重?!昂冒?,那這玉佩就暫時放在你那里保管,等我下次拿來東西與你換回來?!?p> “好,一言為定!”黃依然立馬把那塊獸形玉佩給戴到自己脖子上了,在陳戈面前晃來晃去,問個不停,“好看嗎?好看嗎?好看嗎?”
陳戈看著跟了自己二十年的玉佩,那叫一個舍不得,不過還是擠出了那兩個字
“好看”
……
陳戈料想以二長老的輕功造詣,就算帶著兩個人,怕也不容易給人追上,故而也不是很擔心,便在黃依然的安排下于玄天宮客房休息。
陳戈拿出那枚換去了自己玉佩的藥丸細細端詳,記得以前爹娘說過,這六大門派中,要說肉體強橫,那便是地藏樓的人,無人可出其右。
他們精修外功,橫練身體,據(jù)說那糅合了金鐘罩鐵布衫等武功的地藏伏魔功,練至大成可無視刀劍,劈山裂石。
但要說真交起手來,不少使毒或是善用內(nèi)勁的高手倒是可以輕松撂倒這些莽夫。所以相較之下還是玄天宮的玄天罡氣厲害些,可柔可剛,柔化內(nèi)勁破人臟腑經(jīng)脈,剛用護體百害不侵。
思緒流轉(zhuǎn)間,屋外變得嘈雜了起來,看來是有人回來了。
“唉,怪我不勤練輕功,追不上賊人?!?p> “沒事,有黃大俠在,還怕他們跑了不成?”
“可他們要是躲入山中,恐怕是不好找啊?!?p> 陳戈正貼在門邊仔細聽著外頭的談論,一雙手突然按在陳戈的肩頭,轉(zhuǎn)身一看,竟是二長老。
只見二長老微微一笑,對陳戈說道:“他們,太慢了?!?p> “……可以,沈叔您的輕功是真的厲害,侄兒佩服。”陳戈甚至開始同情黃仁宇那些人了?!安贿^,我不明白,沈叔為什么要救那兩個人?”
“為了不損我的劍心?!鄙蚓纳袂榱r嚴肅起來,“小戈,我以前教你練劍養(yǎng)意時說過,吾輩劍道當是如何?”
“當是由心?!?p> “那心又當如何?”
“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p> “對,那所謂魔宗余孽根本就沒有犯錯,甚至當年的吞天宗也沒有什么錯。所謂中原武林浩劫不過是因為一眾武夫忌憚吞天宗那詭異功法,生怕人家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加之別有用心之人的構(gòu)陷,才演變出那一場血流成河的大戰(zhàn)。你說,殺到別人家里去,人家不過奮起反抗,還要怪人心狠手辣?這叫什么道理?”沈均難得話多,但當年之事的內(nèi)情讓陳戈聽得很不是滋味。
陳戈理了理思緒,點了點頭,說道:“沈叔,偌大江湖,聰明人絕對不少,但這里面的事情就算看破也不愿說破的只怕也是大有人在。我看藏書閣里的那些書中故事,多少人為名利地位背信棄義,又有幾人能始終堅持行俠仗義。我可以猜到咱們御劍閣當年參加那場大戰(zhàn),也是為大勢所挾,沈叔切勿太過自責。今日沈叔救下那兩人也是在力所能及處行了義舉,在我眼里,您的巨靈劍浩然如初?!?p> “不說這些了,那兩人已被我?guī)コ峭馍街袝罕?,等晚些時候,黃仁宇那些人無功而返,我便去將他們轉(zhuǎn)移到更安全的地方?!?p> “沈叔千萬多加小心,我看黃仁宇那廝并不簡單?!?p> “放心?!?p> ……
玄天宮內(nèi)人聲越發(fā)嘈雜,更多的人無功而返,夜幕也逐漸降臨,沈均趁著夜色躍上了房檐,消失在鼎沸人聲的另一邊……
陳戈在房內(nèi)來回踱步,不安的預感涌上心頭,他總覺得事情不會這么簡單。這樣過了半個時辰,陳戈終于決定溜出城去找找二長老。
施展輕功奔出了陸陽城,映入眼簾的便是綿延不絕的山峰環(huán)繞,山上草木茂盛,在夜色的映照下,黑壓壓的一片,的確是躲藏的好地方。
正待進山,陳戈的感知突然被遠處一片黑中蕩出的駁雜氣機所吸引,有人!陳戈斂氣屏息,悄悄地靠近蕩出氣機的地方,慢慢從山坡摸了上去。視野平整開闊以后,陳戈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背影,是沈叔!還有那兩個魔宗弟子。他們對面則是黃仁宇以及他的一眾跟隨者!
此時,黃仁宇獰笑著說道:“一劍沈,我這玄天罡氣你可還滿意?這兩個雜碎擋不住我的,你若是不愿出劍得罪整個武林,就滾遠點,我看在御劍閣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今日之事?!?p> 沈均沒有說話,只是緊握著腰間的巨靈劍,平靜地看向黃仁宇。
“好你個一劍沈,要不是我早在這兩個魔宗余孽體內(nèi)種下了玄天罡氣,倒真就讓你把他們救下了,枉你還是御劍閣的二長老,竟然暗中勾結(jié)魔宗余孽,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個中原武林的叛徒,今天敢不敢出這一劍!”
“我,沈均,今日退出御劍閣,所作所為與御劍閣沒有半點關(guān)系?!敝灰娝粨]左手將下袍割去,意為同御劍閣斷義。
這一幕看得黃仁宇等人目瞪口呆,但黃仁宇很快便反應過來,連忙運起玄天罡氣護體。
沈均緊握巨靈的右手松弛了下來,走到那兩人身前,露出了一個讓黃仁宇等人不解的笑容,隨后說道:“看好了!”
沈均拔出巨靈,那動作看上去竟是無比絲滑,仿佛手臂與劍本就共生,只見他將巨靈高舉過頭,劍鋒指天,隨后朝眼前黃仁宇一行,劈下,劍與肩平時,收回再刺出,然后,巨靈歸鞘。
好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可首當其沖的黃仁宇臉頰上的汗珠卻是止不住地跌落,忙不迭地運轉(zhuǎn)玄天罡氣,加固護體屏障。
只一剎那,夜幕仿佛被強行撕裂,黑色天地的縫隙中閃出一道銀白劍光,劍氣所過之處,沒有狂風呼嘯,周圍草木卻攔腰折斷,化為齏粉,土石崩解,大地開裂,裂縫自沈均身前開始向黃仁宇等人腳下蔓延,不斷擴大,就像巨獸張開了深淵巨口,要將面前的獵物吞沒。
黃仁宇身后幾人終于被這駭人一劍驚醒,本能地就灌注真氣往黃仁宇維持的玄天罡氣屏障上,試圖抗住沈均這撕天裂地的一劍。
銀白劍氣與玄天罡氣相撞,發(fā)出轟然暴響,仿佛壓抑已久的狂風從碰撞的中心驟然排開,裹挾草木沙石四散而去,半晌方休。
黃仁宇看了看身后氣息奄奄的眾人,吐掉口中含著的鮮血,勉強站起身,看著眼前可怖的場景,咬了咬牙,攥緊了拳頭……
陳戈看著那一路吐血不止的兩人,和臉色愈發(fā)鐵青的沈均,有種說不出的難受。黃仁宇這個卑鄙小人竟然趁亂催動了留在二人體內(nèi)的玄天罡氣,到這會兒,五臟六腑,奇經(jīng)八脈幾乎都已受了重傷,怕是神仙難救了。
“就這里吧,我們師兄妹二人二十年前本就該死了,蒙前輩相救,師妹不用被人糟踐,我亦免了北海牧羊之苦,就讓我們在這里停下吧,挺好的……”那男子抓住沈均的手,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女子點頭附和:“感念前輩大恩大德,若有來世,定結(jié)草銜環(huán),報答這份恩情!”
沈均沒有說話,只是繃著臉,低下了頭。
這對苦命師兄妹相視一笑,隨后極有默契地跪倒在沈均面前。
“你們這是做什么?”
牧羊的猩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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