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要剃掉嗎?這么有男人味的胡子,應該蓄了很多年吧,我這大半輩子的理發(fā)生涯遇到過很多像你這樣的人,失戀分手的,最親密的人去世的,他們在剃掉之后,從眼神中就能看出來,大多都是不舍。你又是因為什么呢?”
一風燭殘年的灰發(fā)老者用磨刀石打磨著剃刀,渾濁老邁的雙眼瞟著李維的方向。
眼看那剃刀的鋒芒越發(fā)銳利,刀刃處閃爍著無情的寒冷光澤,椅子上的李維抿了抿嘴唇,感覺小怕小怕的,這老家伙怎么看起來要宰人的架勢?
自己來到異世界后就從沒打理過頭,不修邊幅了足足八年,被這泰亞大陸的理發(fā)師給收拾,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
“收聲,少BB,是兄弟就來砍我?!?p> 李維心意已決,是時候換個心情,踏上新的征程了。
一幅幅閃回的影像在他腦海內幻燈片似的播放,自己早已不是那個連魚都沒殺過的現(xiàn)代人,銀翼冒險團團長,巨人獵手,在一次獸潮的時候保衛(wèi)了卡辛鎮(zhèn),那段時間鎮(zhèn)民還把他叫做守護者,盡管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忙碌的鎮(zhèn)民們給淡忘了。
勇敢無畏,幽默風趣,自己總是被貼上這樣的標簽。
可真的是這樣么?自己只不過是被動的罷了,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所以又到了這個老生常談的環(huán)節(jié),什么是最寶貴的品質?那就是不忘初心!
沒錯,不忘初心!
自己最開始想要的,不過是用著外掛吊打裝逼狗開開后宮團的平凡生活啊魂淡!
“如果這能割舍你的過去……那么我上了,卡辛鎮(zhèn)的守護者?!?p> 霎時間寒芒暴漲,剎那之間,灰發(fā)老者夭矯如電,鋒利的剃刀一閃而來。
“外掛越強,責任越大。”
李維這樣說道,如果彼得帕克的叔叔此時此刻在自己旁邊死去那就再妙不過了,李維這樣想著,但仔細琢磨了一下還是算了吧,這個玩笑太過惡劣。
李維開始胡思亂想,當腦子里思索著年輕梅姨的時候,灰發(fā)老者已經(jīng)收好了剃刀,李維的胡子被刮得只剩下絡腮胡茬,參差不齊的凌亂齊肩發(fā)也變得井井有條,干凈利落。
“多少錢?”
李維翻著錢袋,下巴上空空落落的感覺讓他有些不適應。
灰發(fā)老者:“不用了,你看樣子是要離開卡辛鎮(zhèn)對嗎?”
李維輕輕一笑,有些納悶:“你怎么知道?”
灰發(fā)老者打理著剃刀上的發(fā)須,說:“你的同伴捧起了地上的土壤吶?!?p> 李維順著老人的目光向著門外望去,摩根或許是在冗長的等待中太過無聊,他此時正半跪在地上,捏起一撮塵土放在掌心中,然后小心翼翼的放進了儲物袋里。
李維瞳孔一縮,有些怔在了原地,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只是趁摩根還沒發(fā)現(xiàn)前,悄悄注視著他,不敢去驚動。
老人和藹的笑著,終究還是在李維臉上看到了和其他人同樣的神情。
等摩根做完一切時,李維和老人告別,出門站在了摩根身邊。
“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想去卡斯羅特,只是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總有一天要離開這小鎮(zhèn)對吧,或許我們可以再多逗留一會兒……”
李維話還沒說完,摩根轉過頭來看向李維,一臉的詫異,錯愕道:“你他嗎是誰?”
李維:“???”
……
……
……
夜晚。
蕭瑟的風搖晃著樹林,幽暗之中,只能聽見孤寂的簌簌聲。
至于頭頂之上,則是斑斕璀璨的星河,其浩瀚之力,令人為之目眩。
盧的旅館。
似乎是冒險的大伙都回歸了,火光照耀的大廳內人頭攢動,不少人圍著篝火發(fā)著酒瘋,墻上的鹿頭標本沉默無言,打牌調情斗毆的角色一個不少,老板盧也在忠實的扮演著擦杯役,邋遢的吟游詩人也緊急加班,悅耳的手風琴伴奏,一邊吟唱著歌頌紅衣男爵從惡龍手中救出公主的歌謠。
此般景象,就和所有奇幻類角色扮演游戲的溫馨酒館一致無二,吵吵鬧鬧,卻使疲憊的旅人感受到無比的愜意。
“切……團長大人不在么?我還想聽五千度灰的續(xù)集吶?!?p> 一痞子模樣的冒險者路過布萊茲這一桌,不滿的嘟噥著。
“是五萬度灰。”
艾麗卡糾正道。
這大概是已經(jīng)是第八個來找李維講兒童不宜故事的人了,殊不知,那個男人就坐在自己的對面,就算是艾麗卡也沒認出這個和自己朝夕相處的神經(jīng)病。
“為什么你臉上有個巴掌?。俊?p> 摩根摸著下巴,好奇的問向艾麗卡。
“啐?!卑惪ㄍ铝丝谕倌诘厣?,自己的霸王硬上弓計劃,竟然以失敗告終,她開始轉移話題“比起這個,團長是去整容了么?”
面色虛浮的布萊茲只有眼睛炯炯有神,嘖嘖稱奇的打量著李維,“你去人魚傳說賣的話,業(yè)績肯定能沖擊帝國TOP100?!?p> 人魚傳說是受圣瓦爾帝國法律承認的合法連鎖妓院,無論是在北方省,大沼澤,晨曦省,南方省等等帝國轄區(qū)都廣泛遍布,是帝國內最耳熟能詳?shù)膸讉€花柳之地其中之一。
雖然常年的冒險生活把李維的皮膚變得粗糙,顏色也被毒辣的太陽曬成了古銅色,還有那左眼上影響氣質的一道傷疤,即使是這些全部加在一起。
也完全無法擊潰李維的……盛世美顏。
“我蓄胡子只是為了看起來兇悍一些,現(xiàn)在倒是沒有必要了,跟你們說過的,我以前是上過雜志封面的,簡直不要太帥?!?p> 李維又開始了城之內顏藝。
“別別!打住!這樣就完全破功了!”
布萊茲趕忙阻止道。
用英俊瀟灑器宇不凡這些拙劣的詞匯實在無法準確評價李維的顏值,他似乎不是凡人,而是某種極其稀有的,出自大師之手的雕塑藝術品,每一條曲線,每一道輪廓,都是嘔心瀝血在腦中輾轉無數(shù)遍才用鑿子刻下,令人窒息的,驚艷世界的神作。
至少李維本人是這樣想的,其他人就不好說了。
“勉強趕上我了……哼?!?p> 布萊茲冷哼一聲,李維這個操作,讓作為冒險團顏值擔當?shù)淖约汉軐擂巍?p> “團長……你個叛徒……”
摩根郁悶的喝著酒,琢磨著以后李維也能用面部識別進入男性禁區(qū)。
“可惡……就連團長也要和我搶女人了么?摩根,以后就我們兩個一起玩了,不帶他們兩個。”
艾麗卡吐槽著。
“那真是太Great了。”
摩根搶走了李維的臺詞。
李維沒想到在他人眼里自己的變化還挺大的,這一點讓他感到很欣慰,這說明幾年來自己把到的妹完全是靠真才實學撩來的,不怎么靠臉,幾乎是違背了自然法則,怎牛批這兩個字了得。
班杰明躲在大廳的角落觀察著布萊茲一行人,自己的信已經(jīng)寄出去了,現(xiàn)在只要緊緊盯住李維,跟蹤到他的位置,等自己的同事來殺掉他就行了。只不過李維跑哪兒去了?李維的團員們和一個陌生男人坐在一起,事情有些古怪。
“看,色情版泰坦尼克號的男主,真是有夠騷的?!?p> 布萊茲一臉嫌棄。
“噢……那個外地人,真不知道跑來這窮鄉(xiāng)僻壤干嘛?!?p> 摩根只覺得這男人有點意思,花里胡哨的有些小拽小拽。
班杰明不在意幾人注意到自己,雖然是自己殺掉了李維,但自己沒有留下任何暴露身份的蛛絲馬跡,任由他們看去吧。
班杰明驟然有點不爽,因為這陌生男人還蠻英俊的,想必泡妞肯定是個好手。
“對了,團長,你是不是借了范倫汀那大胸女人五十金幣一直沒還?”
艾麗卡突然間想起了這茬。
“草。”李維喝了一口麥芽酒,暗嘆得勁,繼續(xù)碎碎念著:“沒錯,布萊茲你明天去催催鐵匠鋪的師傅,讓他早點把家伙給修理好,就算是加班也要搞快點,不介意多給他幾百克朗,盡量控制在三百之內,從團隊資金里面扣,我們得早些時間出發(fā)了?!?p> 五十金幣,這對李維來說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還了債的話,自己又要窮得響叮當了。
“好吧,既然你都這樣說了。”
如果鐵匠師傅不買賬的話,布萊茲不介意恐嚇恐嚇他,雖說的確是有好幾年的交情,但這個鐵匠總是坑自己,每次修理完武器后他都要強制性的用拋光粉把武器弄得锃亮,收取額外費用,盡管自己說了無數(shù)次不用了,但這老陰B還是要這樣干。
“喂喂……團長,你后面!”
艾麗卡提醒著李維。
“怎么了?是招募同伴的事么?你看到了中意的人?如果不是欠范倫汀錢的話,這女人還挺不錯的,她那個冒險團怎么說呢,嘖嘖……太弱了,那個錘子團長當著有什么勁,不如跟我去卡斯羅特,從奴隸區(qū)砍到商業(yè)區(qū),從銅鑼灣砍到尖沙咀,從東土大唐砍到西方極樂世界,干翻所有奴隸主,撈他嗎一筆狠的,再買他嗎一個魔導飛艇大家一起上天,豈不美哉?”
李維再度開始顏藝。
艾麗卡扶了扶自己的額頭,范倫汀就在李維的身后,此時她的臉色已經(jīng)陰沉得快滴出水來,而她的幾個團員更是個個都要發(fā)飆的樣子。
中性化的棕色短發(fā),冷艷的美麗面孔,雖然不如艾麗卡那么高挑,但是也有一米七以上。
“總算讓我找到你了?!?p> 范倫汀一字一頓的咬牙切齒,這熟悉的腔調和背影是李維本人沒錯了。
“草……”
李維面如死灰,毫無素質的爆著粗口。
范倫汀一把抓住李維背后的領口,把他從座位上拖了出來,然后冰冷的注視著李維。
四目相對,氣氛逐漸嚴肅起來。
“別這樣盯著我,我身上沒錢,五克朗要不要?”
臉皮厚如太空要塞的李維滿嘴跑著火車。
“抱歉……我好像認錯人了……”
范倫汀俏臉上泛起紅暈,但這是怎么回事,這人的說話方式和內容都跟李維那混蛋如出一轍,不過李維那家伙能有這人十分之一英俊都要謝天謝地了。
摩根一口酒直接噴了出來,全部噴在了布萊茲臉上。這面部識別也太他嗎好用了吧魂淡!
“What the fuck?”
李維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