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城東西距七公里,南北距八公里,占地約五十多公里,城墻足有三丈多高,固若金湯,如同盤踞在平原之上的巨獸,是當(dāng)之無愧的當(dāng)世大城、堅(jiān)城。
“好大的城!”
“這得有七八個平......沂水大吧”
“看著城墻,這也太高了點(diǎn)吧!”
“好多人呢!”
房亮抬著頭愣愣地感慨,梁續(xù)也忘記了身體的酸痛,逐漸坐直身子跟著搖頭感慨,羊伍看著他人為鄭城之大而感慨,心中與有榮焉。
于志恒嘆了一口氣,默默駕馬到一旁,第一次覺得和梁續(xù)房亮他們混在一起有些丟人。
看向鄭城,確實(shí)氣勢恢宏,極具壓迫感,但是比起晉都還是差點(diǎn)意思。
秦升回頭敲了一下房亮,駕馬來到梁續(xù)身邊,又一巴掌扇在了梁續(xù)腦袋上。
看著梁續(xù)捂頭喊痛,秦升冷道:“下馬,進(jìn)城?!?p> 進(jìn)城出城的人都不少,于志恒等人牽著馬慢慢前行。
“鄭城每日都有眾多五湖四海的人來,雖說宋國不大,但是鄭城的繁榮,天下少有?!?p> 羊伍走在前面向眾人介紹著。
“鄭城城南大多都是孫家等士族豪強(qiáng)的產(chǎn)業(yè),在那邊無人敢鬧事,比較安穩(wěn),而城北俠士如過江之鯽,三教九流,五行八作,什么人都有,較為混亂?!?p> “我們準(zhǔn)備先去孫家,唉,自打武家落寞,兩家也少有來往,不知孫家還認(rèn)不認(rèn)這外甥女?!?p> 羊伍擔(dān)憂道。
“不會的,外公舅舅表哥們都很好的,羊叔,這一路真是多謝羊叔了,要是我一個人,真不知道怎么辦。”
“小姐這是說哪里的話,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怎么能在此危難之際束手旁觀?!?p> 武媚兒眼中又泛起淚花,低聲道:“謝謝羊叔。”
“小姐節(jié)哀,我想老爺夫人在天之靈,也不想看到小姐如此模樣?!?p> “嗯。”武媚兒擦了擦眼淚。
秦升突然道:“羊武士身為門客,做到此步,的確是盡心竭力呀。”
羊伍擺擺手:“哪里哪里。”
羊伍心里苦,自己攢的家當(dāng)全在武家,武家沒了,自己不敢回去取,唯一剩下的武媚兒卻不諳世事,又被慘事沖昏了頭腦,只能帶她來孫家,只求看得往日情面,給條生路。
其實(shí),在羊伍心中,隱居村莊是最安全的,不過內(nèi)心有些不甘,蹉跎幾十載,身前不富貴,身后不留名,窩囊。
“如今在鄭城,二位也算安全了,我們也該告辭了。”于志恒拱手道。
“這一路辛苦你們了,不如一起去孫家坐坐,外公人很好的?!蔽涿膬哼B忙道。
“是呀,幾位少俠,這一路可多虧了你們?!毖蛭楦馈?p> “那好吧?!庇谥竞阈廊唬ㄖ苯樱┐饝?yīng),這武媚兒心地善良單純,邀去孫家一坐,算是誠心誠意,卻沒想其自己是何處境。
話說這羊伍油滑得很,說話留三分,生怕孫家不接納武媚兒。
鄭城正中央便是郡府,向外一層是各貴族府邸,再外是地方豪強(qiáng)宅子,最外層是鬧市,層層遞進(jìn),如眾星拱月。
鄭城最里層,一處相對比左右,顯得簡樸,卻更恢宏大氣的孫府前,羊伍上前敲門。
不一會,一年輕小仆開門問道:“請問您找?”
羊伍拱手道:“小哥,可否通報(bào)一聲,沂水武家來訪。”
“哦,好的?!?p> 說罷,大門重新緊閉。
羊伍和武媚兒心中都有些忐忑。
不一會,小仆開門,道:“我家少爺邀請諸位廳堂一敘?!?p> “好!”
進(jìn)門去,腳他鵝卵石路,穿過竹林,進(jìn)了孫家廳堂。
孫家廳堂簡樸大氣,開闊亮堂,前面八仙桌一擺,書畫一席,左右檀香實(shí)木桌椅相稱,一對青瓷相得益彰,幾對盆栽添上一抹綠意,樸素不失貴氣,走進(jìn)房門,熏香夾雜著書香迎面而來,令人陶醉。
于志恒看這布置,低調(diào)不失風(fēng)格,心中甚喜,特別是那青瓷,原本只有隨國能夠生產(chǎn)出質(zhì)感如此光滑渾厚,其上圖案栩栩如生的瓷器。
可惜,隨著隨國戰(zhàn)亂不斷,最終國滅,技藝也失傳了。
屋內(nèi),一面貌清秀,頭頂發(fā)冠的年輕男子起身相迎,作揖道:“諸位久等了,請入坐。”
隨后吩咐左右上茶。
“在下孫曉,請恕在下眼拙,在下只見過武叔與表妹,不知幾位......?”
羊伍站起來,自我介紹道:“在下羊伍,武家門客.....”
聽得羊伍介紹,孫曉眉頭微皺:“哦?”
武媚兒這時拉下羊伍,道:“表哥,我是武媚兒。”
“你是媚兒?”孫曉仔細(xì)打量著,眉頭舒展開來,卻又疑問道:“好久不見,媚兒這身打扮可真是英氣勃勃,這怪表哥眼拙,不過,何以這身打扮?”
“表哥,武家......”武媚兒欲言又止。
“表妹但講無妨。”
“武家沒了,只有我活了下來,一夜之間全沒了。”
武媚兒略帶哭腔道。
“什么???”孫曉平靜了下心情,道:“恕我多言,如此突兀,武家被滅了?何人所為?”
“孫少爺,我來講吧?!?p> 看武媚兒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羊伍站出來道出那日之事,以及于志恒等人仗義之舉,孫曉聽著,漸漸陷入了沉思。
“表哥,能不能見下外公?”
孫曉表情有些為難,猶豫道:“不瞞各位,二爺爺因?yàn)橹酗L(fēng)已臥病不起,大夫囑托過,不敢讓其心情煩郁,若是再聽聞姑姑去世,只會加重病情?!?p> 接著,孫曉又道:“不若如此,我家在城南有處宅子,雖許久未有人住,但收拾一下,不失為一個好住處,等到二爺爺病情有所好轉(zhuǎn),定告與其實(shí)情?!?p> “也只能如此了?!毖蛭閲@道,說著,眾人起身準(zhǔn)備離去。
孫曉招人小聲吩咐幾句,然后叫住眾人。
“在鄭城若有遇麻煩,來此處找我,力所能及之事絕不推脫?!?p> 然后一小仆遞上兩個錦囊袋子。
“諸位一路辛苦,這里是十兩黃金,不成敬意,羊武士盡心盡力,這也是十兩黃金。”
于志恒并未推脫,道謝接過袋子,羊伍客氣幾句最終也接了下來。
孫曉看向秦升于志恒等人道:“幾位壯士,我看你們氣質(zhì)不凡,實(shí)非常人,可愿與我孫家共進(jìn)退。”
“承蒙厚愛,不勝欣喜,但我等志愿行走江湖,看大河高山,追求武道,抱歉。”秦升熟練地回答道。
“無妨,來人,帶幾位貴客去城南宅院?!睂O曉擺擺手道。
“剛才我便令人去打掃了,諸位去到便可休息,另外,我會安排馬夫照看諸位馬匹。”
眾人紛紛道謝,然后再仆人帶領(lǐng)下正要離去。
于志恒突然問道:“孫少爺可曾聽說過彗星?”
孫曉眉毛一挑,慢慢道:“有所耳聞,卻知之不詳,少俠若想知曉更多,不如去城北一探?!?p> 于志恒拱手道:“多謝。”
孫曉看眾人離去,坐在椅子上,嘆道:“父親瑣事纏身,磊叔打了敗仗,順便連二爺爺都?xì)獾沽耍业每醇?,也就是二叔還算輕松,天天守衛(wèi)宮門。”
廳堂里間慢慢走出一老者,孫曉望著老者,又道:“孫行先生,剛才處理的沒問題吧?”
被稱為孫行的老先生慢慢坐下,道:“沒什么大問題,少爺處理的很好了,若是多給些盤纏,令其離開便更好了,不失情面,也不招惹仇家?!?p> “武媚兒畢竟是我表妹,記得小時候我和她......哈哈,”孫曉輕笑著搖了搖頭,后神情嚴(yán)肅:“只是想不到世事無常,如日中天的武家,起的快,落得也快,如潮浪一般?!?p> “太子行事乖張,武家又是尖刀,如今人亡,刀也毀了,并且,當(dāng)時聯(lián)姻武家,也是留一條路,”孫行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接著道:“這次武家事發(fā),十有八九是甄家雇彗星所為,當(dāng)時甄家在武家吃了大虧,怎么可能咽的下這口氣?!?p> “唉,彗星,怎么會有這種東西?”孫曉嘆口氣道:“怎么就這么亂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