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國家不知幾何,而能稱之為大國的,便只有晉楚齊燕秦五國,小國仰大國之鼻息,皆存于大國交接之處,宋陳蔡衛(wèi)等便處于晉、楚、齊、燕四國之間,這幾個小國,陳偏于晉,蔡偏于楚,衛(wèi)偏于齊。
宋國自詡姜氏王國,不想墮了祖上威名,不偏不倚,茍存于世。
想當(dāng)年,姜氏一脈,乃天下共主,風(fēng)頭無二,而后百姓興起,姜氏輝煌不再,霸主易位,百姓之中以魯氏為最,周于吳公孫次之。
幾個氏族爭霸百年,后魯集東方氏族立齊,周集西方氏族立晉,與齊國分庭抗禮,吳氏等遁于南方立楚,公孫等逃于北方立燕,姜氏也于夾縫之中成立宋國,但迫于壓力,國都一改再改,雖如此,可宋國還是憑著地利,一直堅定中立,從未變過,如今不知何故參與大國之事。
鄭城,孫家府中最深進(jìn)偏房,鄭城郡守孫玉坐于床前,頷首不語,床上其叔父孫凡閱讀著一封書信,臉色沉重。
孫玉即孫曉之父,孫凡即孫磊之父。
孫凡雖臉色沉重,可哪里有一絲病色,將信看完后,遞給了孫玉。
孫玉雙手接過,將信丟盡了炭盆。
一旁孫凡面露掙扎之色,最后嘆道:“莫讓你堂弟知道?!?p> 孫玉聽了,即便經(jīng)過大風(fēng)大浪,可還是臉色微動,忍不住叫道:“叔父!”
沒理會孫玉之言,孫凡躺下,自己將被子蓋好,閉上眼睛:“人總要有選擇,孫家之所以能夠長存,那是因為我們懂得壁虎斷尾的道理,我早已有覺悟,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孫玉面露不忍,猛地別過頭去,不敢回頭去看,只朝著炭盆里加了幾塊炭,退出屋子,其面色悲戚,直讓人以為是因其叔父病重。
孫玉吩咐了下左右,便徑直離去。
屋內(nèi),孫凡閉著眼睛,或是在回憶往事,口中輕道:“我來陪你們了......”
白云蒼狗......
早上,驛站中吃飯的還真不少,來來往往,東南西北,都聚這里,有地吃個熱飯再上路,是個人都無法拒絕。
還有一種人,專門趕來此地吃個熱飯,這種人往往隨身帶著爆點。
于志恒一醒來便聽到了驚人消息,昨夜里,驛站附近又一個村子被洗劫了,隔著十里都能聞到空氣中的焦糊味,其中還參雜著肉香以及血腥味。
驛站里來往人頗多,少不了能人異士與好事者,便有人說了,又有些零散匪徒盯上了這村子?xùn)|面的東旺溝。
可這東旺溝不同于西旺溝,東旺溝里曾出過一人,名為輕,其腦子靈活,那青坊便是其一手創(chuàng)建。
后來衣已離世,其后人以輕為姓,將青坊開至宋國大多城鎮(zhèn),如今更是有心向著朝堂發(fā)展,可他們依舊將東旺溝視為祖地,留下些人打理,更是請了位武士在東旺溝守衛(wèi)祖宅,莫讓人擾了先人安寧。
驛站中,一個面留短須者突然大拍桌子,猛然站起,眉毛豎起,喝道:“今朝廷無能,令者匪徒為非作歹,吾等俠士,自當(dāng)共擊之!”
話落,一個年紀(jì)稍長者,撫須而起,抱拳道:“在下燕,敢問壯士大名!”
“洪!”
燕夸贊道:“果真人如其名,豪氣沖天,洪壯士所言極是,這匪徒實在囂張,為非作歹,濫殺無辜,燕愿與壯士一同而去!”
洪燕二人像是點了干柴火,一個個俠士皆拍桌而起,清晨清涼,卻擋不住各個熱血沸騰,十幾個人吆喝著拿起兵器,隨著那洪與燕一道朝著西南奔去。
也有沒去的好事者,往嘴里塞了一口飯,也跑了出去,可明顯不是與洪燕一路,想必是將這消息傳了出去。
從那洪拍桌而起,到一行人結(jié)伴討賊,不過是吃個包子的功夫,真是性之所至,行如疾風(fēng)。
于志恒在一旁見了這場景,一臉驚異,搖頭感慨:“難以置信,難以置信,若不是真見了這場景,別人便是說破了天,我也不會信?!?p> 若是晉國國內(nèi)有匪徒流竄,定是前去報官,官府出兵平定,哪有百姓自發(fā)成群,前去討伐的道理。
剛才那群人的言論激起了梁續(xù)的斗志,心情一直不佳的梁續(xù)對著于志恒道:“恒哥兒,我們也去吧!”
房亮一開始聽了匪徒之事也是憤怒,看到俠士結(jié)隊剿匪心中也是舒坦,可一聽梁續(xù)的話,不由脖子伸直了道:“我們?nèi)ツ歉墒裁??逞什么英雄!?p> 紅娘拍了一下房亮,道:“房亮你在說什么!那些匪徒這么可惡,怎么能夠輕易放過,志恒哥,我們要去制裁他們!”
于志恒有些猶豫,顯然考慮的更多,問道:“那你不找你哥了?”
“我哥要是遇到這種事,也會去幫忙的,說不定我哥聽聞此事,也會去那兒呢!”紅娘轉(zhuǎn)念一想,覺得在那找到他哥的可能性還是蠻大的。
“無言兄,你怎么看?”
李無言瞟了于志恒一眼,道:“這些匪徒作惡多端,若不除之,我心難安?!?p> 房亮獨自嘆了口氣,沒等于志恒問話,擺擺手道:“好啦好啦去去去。”
原本于志恒還想聽聽秦升這個老江湖的建議,可一看他那好似事不關(guān)己,認(rèn)真吃飯的樣子,便沒有詢問。
“好!那我們便去!”
第一次聽說這匪徒,還是從羊伍口中得知的,那時眾人聽了也不過是心中同情,而后,在莒城見了因匪徒而家破人亡之人,以及無所事事之城衛(wèi),不由心中泛起怒火。
之后,便是碰到了護(hù)子奔逃的母親與那喪盡天良的匪徒,二者的鮮明對比,讓眾人憤懣的同時,也不禁有些悲戚。
幾人下了決定,填飽肚子,詢問了東旺溝所在,便向著西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