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錚仔細(xì)詢問了歲榮之后,到蘇上錦摔倒的門口查看一番,并無發(fā)現(xiàn)。最后又查看了一遍蘇上錦的鞋底,嘿,有貓膩。
他將那只鞋遞到父親面前,眼睛瞟了瞟弟弟,道:“這鞋底,抹了油。”
新媳婦總不會有病,往自己鞋底抹油吧!
又不是要跑。
花國公用腳指頭猜,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怒向小兒子:“你昨天鬧的還不夠是不是,非要鬧出人命來你才罷休是不是?”
花拂死鴨子嘴硬,矢口否認(rèn):“不是我?!?p> 花國公:“不是你還能是誰。”
花夫人向著兒子:“你親眼看到他往人家鞋底抹油了?沒憑沒據(jù)的別誣陷兒子。”
花國公吹胡子瞪眼:“哼,他需要誣陷嗎?他那膽子都能上天了??磥碜蛉沾迡邒叩那么颍且稽c也沒放在心上?!?p> “暈”了的蘇上錦正由大夫號脈,聽著這中氣十足的蒼老之聲,心道:你兒子的確太過無法無天,遲早是要吃大虧的。
不過說來,還不是你們慣的。
花拂記恨地瞪向自己二哥:“二哥,我不就是害你挨了二十軍棍,你至于這么記仇告我狀嗎?”
一說到這個,花季錚就來氣:“四少爺,你從小到大害我挨的軍棍還少嗎?我一見到你就怕??!”
花拂得意一笑:“嘻嘻?!?p> 花國公吼道:“少給我嬉皮笑臉?!?p> “父親,我知道錯了。”花拂立馬乖乖認(rèn)錯,“我娶了這么一個臭女人,心里不爽啊,難道還不允許我整她一下?”
這話可說到了花國公的心坎里,兒子可是個寶貝,攤上這么一樁破婚事,也是夠添堵的。
語氣遂也軟了下來:“你不喜歡她,將她晾在一邊就是,何必傷人?”
花季銘接道:“是啊四弟,雖說你這是無心之舉,可萬一她摔倒的時候后腦勺擱到什么東西,傷了還罷,死了怎么辦?要知道很多事情你是無法控制的,一個不小心你就成殺人犯了?!?p> 蘇上錦不服:什么叫傷著也罷?
合著摔的不是你們,就不疼的是吧!
花拂打了個哈欠,顯得不耐煩:“大哥你藥暈我的賬,我還沒找你算呢!”
花季銘:“那還不是因為你……”
“行啦!”花夫人打斷兄弟倆的爭執(zhí),“她哪有那么金貴,摔一下就會死的。”
花季銘不好反駁母親,遂收嘴。
正時,大夫走了過來,道:“無關(guān)緊要,只是暈了而已,很快就能醒。”
眾人便也就不再關(guān)心蘇上錦這人,交代下人好生照料之后,迫不及待用早飯去了。
故而這一摔,就跟個響不了的啞炮一樣,無聲結(jié)束。
不過蘇上錦倒是能心安理得補(bǔ)了一個好覺。
再醒來時,已是中午。
花拂不知道跑哪去了,院里下人各自忙活,歲榮簡單跟她復(fù)述一遍她“暈”過去之后的事,最后可憐巴巴道:“小姐,沒有飯吃,好餓啊!”
“花拂真不讓人給你送飯?”蘇上錦道。
歲榮委屈地點頭。
這時,卷耳端著藥進(jìn)來,屈膝行禮,后道:“少夫人,您該吃藥了?!?p> 蘇上錦看著她,問:“我的午飯呢?”
“少爺吩咐過了,不能給你們送飯,這是命令,奴婢不敢不從。”卷耳道。
“你倒是衷心?!碧K上錦笑道。
卷耳:“奴婢只是個下人,只懂聽命行事。如若違背了主子的意思,那受罰的可就是奴婢了。少夫人如果沒有什么吩咐,奴婢就先退下。”
說完轉(zhuǎn)身,昂首挺胸出門。
歲榮嘖嘖佩服:“好厲害?!?p> 蘇上錦道:“知道厲害,以后就盡量不要得罪她。這種明明心里壞卻又抓不住錯處的人,最是可怕。我問你,府里有在傳昨晚的事嗎?”
歲榮搖頭:“沒有,我今天還特意偷聽院里幾個丫頭的八卦,一句也沒提到那個死人?!?p> 蘇上錦納悶:“怪了,那么大個活人死了,一點風(fēng)聲都沒有。難不成是被壓下了?”
不可能壓得住的。
那條道通往廚房,并非隱秘,凡經(jīng)過人都會發(fā)現(xiàn)。府里人多口雜,且后宅八卦話題又少,好不容易逮著這么一個,肯定憋不住要議論。
歲榮可不管壓不壓的,她只知道:“小姐,奴婢現(xiàn)在好餓?!?p> 蘇上錦拍了拍她的小臉蛋:“乖,這就帶你去找吃的。”
蘇上錦備了禮,去舜華苑拜見老夫人,名為補(bǔ)上今日早上的敬茶,實則是去蹭飯。
可惜花老夫人不待見她,見著她也一直捂著口鼻,別說是蹭飯,連坐都不讓坐,生怕熏臭了她那的桌椅。
“你也太不小心了,走個路都能把自己摔暈,害得我們一大家子在大堂上等了那么久?!被ɡ戏蛉素?zé)備。
蘇上錦忙道歉:“都是兒媳的錯,兒媳日后一定會加倍小心?!?p> 這聲“兒媳”花老夫人聽著實在是心糾得慌,看蘇上錦那張臉也是越來越不順。
可這才是新婚第二天,她也不好發(fā)作,道:“知道錯了就好。我那小兒子是個渾的,你以后沒事就遠(yuǎn)離他些,莫要去他跟前尋晦氣?!?p> 蘇上錦沒有回答這話,乖巧聽訓(xùn),裝個懂事的兒媳。
“柯媽媽?!被ɡ戏蛉私械?,“將我前幾日從寺中請回來的那串香檀佛珠拿來,送給她。”
柯媽媽應(yīng)下,進(jìn)入內(nèi)室找了東西來,遞到蘇上錦手里。“四少夫人,您收好?!?p> 蘇上錦抬眸看了她一眼,心咯噔一跳,面帶笑容道:“多謝母親?!?p> 花老夫人揮手下逐客令:“回去吧!”
于是乎,她就這樣匆匆被掃出門,連杯熱茶都沒喝到。
出了門,歲榮等在廊下,走了老遠(yuǎn),待四下無人,蘇上錦才道:“昨晚殺人的兇手,竟是老夫人身邊的柯媽媽?!?p> 歲榮不解:“老夫人身邊的人,在兒子的新婚夜,跑到兒子的院里殺人,這是什么深宅恩怨?”
蘇上錦聳聳肩,表示也不解。
“小姐,你說該不會是老夫人指使的吧!”歲榮猜測。
蘇上錦搖頭:“不清楚,不過此事以后不要再提??聥寢尲热皇抢戏蛉松磉叺娜?,那這事情可有點復(fù)雜,咱們不要惹禍上身?!?p> 歲榮默默點頭,將小姐這話牢記在心?!翱伤湍阋环鹬橛质菐讉€意思?”
蘇上錦:“還能是什么意思,無非是叫我吃齋念佛六根清凈,少興風(fēng)作妖?!?p> 切,她還懶得作妖呢!
她們倆一走,花老夫人便不自在地走出舜華苑,沒好氣道:“趕緊拿香熏一熏,滿屋子的狐貍臭味。”
柯媽媽忙帶人打開全部窗戶,點上香爐,將蘇上錦走過的地方重新擦過一遍。
舜華苑的蹭飯之路以失敗告終,蘇上錦無奈,只得到長房大哥大嫂那去。
可惜長房的人一見到她,也是和花老夫人一樣,匆匆應(yīng)付,急急趕人,茶都不讓喝一口。
二房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