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身高相當(dāng),他只需微微傾身,便貼近他耳廓,唇角深勾,帶著幾分頑劣肆意的邪氣,用只有兩人可聞的聲音,神秘又挑釁十足道。“她說啊,你孤執(zhí)暴虐,自私殘忍,她是一朝一夕都不能容忍你,所以她求我,讓她從你身邊離開,并且讓你再也找不到她……畢竟,那是你第一次帶她出城,她若不緊緊抓住,往后就怕再也沒了機會不是?”
說罷,他回身正位,盡管衣襟還在他人手中被施以威脅,也毫不折損他骨子里與生俱來的雍雅從容。他將一番話說得極有耐心,一雙星盈水潤的桃花眼淺笑無聲,那滿意又略帶欣賞的神色,仿佛是篤定要逼得尼布眼里那只隱忍蟄伏的兇獸現(xiàn)身。
可是他沒有等到撲向自己的尖牙利爪,而是從頭到尾將對方不敢置信而深受打擊的模樣盡收眼底。
而這,才是他計劃之內(nèi)的結(jié)果。
他越是動怒,他就越是平靜。
納布一姆的話,無疑是一把尖刀,猝不及防的,一片一片凌遲著尼布的心。
混亂的理智已讓他無法冷靜辨別話中真假,他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個無意撞見他們談話的夜晚,當(dāng)時他驚訝于兩人相識,由此懷疑他們的關(guān)系,所以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不敢靠近,并未聽見他們說了什么。
不管納布一姆現(xiàn)在所言是否屬實,塞米拉米斯出走都是事實,那么從她離開尼尼微到巴比倫城的那些日子,從她第一次對他敞開心扉表明心跡,到后來總是愛黏著他盼著他,恨不得時刻與他在一起,都是他一廂情愿的幻覺嗎?
都只是她為了早日擺脫他所刻意制造的假象嗎?
他有多愛她珍惜她,身邊無人不知,他努力且小心翼翼的回應(yīng)著她,擔(dān)驚受怕的維護著兩人之間那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情感,他相信著她,就像他以為她也相信著自己的那樣。
他只想和她在一起,卻不知她早已生了逃離之心,對他避如蛇蝎。
塞米拉米斯,塞米拉米斯……
心里一遍遍的默念著這個名字,他有多恨,就有多痛。
納布一姆看著他眼里慢慢冷下的顏色,趁著他失神之際抽身而退,然后慢條斯理的整理著發(fā)皺的衣服,也沒打算離開。
“這幾年,你是不是故意避著我?”尼布問道,如夜深沉的眸色變得有些麻木。
納布一姆神態(tài)輕慢的睨著他,嗤笑一聲?!胺覆恢??!?p> 尼布垂在身側(cè)的雙手緊握成拳,他知道這個男人這些年一定是刻意躲著自己的搜尋,可讓他不得不懷疑的是,就在他在里斯浦身邊見到洛西不久后的兩三日,派出去查找貝都因下落的人也帶回了消息,要說這其中沒有關(guān)聯(lián),他是不信的。
“她一定會回來?!彼f得很堅定,可聲音不大,像是自言自語的自我安慰。
納布一姆看著他一臉失魂落魄仿佛被遺棄的模樣,只覺得可笑至極?!澳闳舴挪幌聦λ膱?zhí)念,大可將你現(xiàn)在這位假夫人當(dāng)成是她,畢竟要再圈禁一個人對你來說也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