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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君一程怎生書

第六十二章 山雨欲來

挽君一程怎生書 錦念非霜 2017 2020-01-26 09:01:09

  晨起,夏日的暑氣還沒那么上頭。

  東邊已經隱隱約約可以看得出朝霞明艷,西邊還有半邊月牙依依不舍,殘存天幕。

  宇文譯穿著暗紅色銀紋錦朝服,腰間系著玉佩清鋒灼灼,玉冠束發(fā),清雅端方。

  他緊抿著唇,不茍言笑,立在肅穆朝堂之上,矜貴清傲,冷漠高遠。

  今日上朝的時候,他的馬車從縱春樓旁邊駛過,恰巧看到奕兒。

  奕兒今日穿了件淡紫色的白紗錦袍,裙擺曳地,云袖寬大,雍容而華貴。

  宇文譯只從馬車上看到了一眼,匆匆的一眼。

  奕兒那時身邊跟著南贖,他們正打算上馬車。

  宇文譯從來沒見過奕兒穿過紫色的衣裳,她一貫清冷寡淡,一身白衣勝雪,墨發(fā)如瀑,美的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他第一眼瞧見,就以為她該是哪個下凡游玩的仙女……

  穿淡紫色的白紗錦袍時,方才覺得有些人間味道,香腮紅唇,靈逸靜美。

  宇文譯如是想著,忘了身在朝堂,他覺得奕兒應該穿粉衣的,繡著蓮花的粉衣,那才應該是最美的。

  不過,他們兩個,已經再無瓜葛了……

  宇文譯落寞的笑笑。

  朝堂上正在議論六月大朝會的事宜,禮部尚書劉志已正一一稟報此次流程部署。

  大朝會六年一次,上次大朝會的時候,宇文賀還只是剛剛被重視起來的皇子。

  那時,是太子宇文璣謀反失敗后被誅殺的第二年,宇文譯因為求情被牽連貶到北疆戰(zhàn)場。

  北朝大朝會的傳統(tǒng)是拜生肖,受四海供奉。

  那生肖由純金在太白山塑成,每年送到長安后,由一位位高權重的皇室親自出城迎接。

  今年的生肖是蒼龍,禮部的人早早就塑成,已經往長安送了。

  “陛下,以微臣所言,歷年大朝會皆有王室貴族協(xié)同陛下觀四海朝拜,可如今王室稀落,唯有逸城王,不如由逸城王接來蒼龍,可好?”

  劉櫻兒之父,劉志已立恭而語,既問皇帝也問逸城王。

  結果,過了片刻,兩者都不言一詞。

  劉志已愣了愣,抬頭去看宇文賀,發(fā)現(xiàn)陛下以手扶額,心不在焉,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余光再去看宇文譯,發(fā)現(xiàn)他早已神游物外,目光呆滯,不知在想什么。

  朝堂上突然分在的尷尬,眾臣既沒膽量提醒逸城王,更沒膽子喊喊陛下。

  立侍在一旁的元和見此情景,連忙小聲喊了喊宇文賀,他這才回過神來。

  立在宇文譯身旁的趙將軍也連忙提醒宇文譯。

  劉志已自然不敢說什么,只得又把剛剛的話重復了一遍。

  宇文賀聽罷,頗無耐心道:“劉愛卿辦好即可,既然如此,那你便同逸城王私下商議,大朝會的有關事宜不必再稟報朕?!?p>  劉志已連忙跪下叩首道:“臣領旨?!?p>  宇文譯拱手道:“微臣必當盡心而為?!?p>  “退朝——”

  宇文賀轉身離開朝堂,群臣跪下叩首。

  “恭送陛下……”

  下朝時,劉志已巴巴的跟著宇文譯,一路拱手作揖,賠笑道:“王爺屆時只需在長安門等候便可,下官會告知王爺?shù)??!?p>  宇文譯冷冷掃了劉志已一眼,有些不屑一顧。

  劉志已為禮部尚書,負責禮運朝見祭祀等事宜,而宇文譯如今出了兵馬元帥,還是御史,負責監(jiān)察百官。

  這朝廷官員魚龍混雜,總有一個兩個貪污腐敗的,劉志已貌似就是其中一個……

  可以宇文譯沒有什么證據(jù),而且并不是每一個貪官污吏都足以被繩之以法。

  大概也是想借著機會同宇文譯打個臉熟,故而說了很多廢話。

  快走到宮外時,劉府的家丁突然滿臉悲愴地跑到劉志已身旁私語了什么。

  劉志已臉色突然煞白,肥碩的身子猛地一顫,幾乎要摔倒在地上。

  “你說的……都是真的?”劉志已顫顫巍巍的問道。

  劉府的家丁重重點了點頭。

  劉志已踉踉蹌蹌的上了馬車,急得連聲招呼都沒同宇文譯打。

  “可是發(fā)生了何事?”宇文譯眉心微蹙,負手而立。

  旁邊的侍衛(wèi)搖搖頭。

  ……

  長安城福安街,綿財花開的艷麗繁茂。

  南贖撐了把油紙傘給奕兒遮陽,奕兒攏了攏寬大的云袖,受傷的那只手還包著白紗布。

  不過被衣袖遮著,倒也看不出什么。

  “姐姐,我看八成是興泰錢莊有貓膩,別家錢莊一看到我們手里的私章銀票根本就不認識,唯有興泰錢莊說暫時不兌換。”

  奕兒勾唇一笑道:“可不是嗎?估計八成就是興泰錢莊和趙家勾結,但我們手里拿的是顧殺門的銀票,趙卿卿她斷了顧殺門的錢路,興泰錢莊自然不會給咱們兌換?!?p>  快至午時,暑氣炎炎充斥著每一個角落,大街上人煙稀少。

  “趙家也真是膽大包天!”南贖撐著油紙傘,嘆息道,“可惜我們只知道那私章銀票和興泰錢莊有勾結,可是他們之間如何勾結?又是如何把私章銀票兌換銀兩的,我們全然不知,更沒有什么指認的證據(jù)……”

  “放心吧,事情總是一點一點查出來的,雁過留痕,既然他們都過,那就一定留下些痕跡,順著痕跡,不怕找不到他們的老巢?!?p>  南贖點點頭,然后憂心忡忡道:“姐姐,手上的傷怎么樣了?快回縱春樓,該換藥了?!?p>  奕兒抬眸,淡笑道:“也是,這會兒回去,縱春樓應該都給我們備好飯了?!?p>  話音剛落,南贖正打算說些什么,就見一群官兵烏泱泱的沖過來,手執(zhí)寒劍,頃刻間就把他們圍了起來。

  南贖大驚,渾身警覺起來,抽出短劍,眉目凜厲道:“你們是何人?!”

  奕兒皺眉,心里揪了起來,不知道這是誰?又使了什么手段來對付她……

  一位領頭人站了出來,身穿官服,中年男子,臉上有著些許胡渣。

  他看著面前人,開口道:“把犯人拿下!押回大理寺!”

  命令一下,官兵涌上來,南贖咬牙,五指握成拳。

  奕兒猛地抬眸,伸手拉過南贖,眉目清冷絕世,大喝一聲:“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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