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向瑜回去的時候,從窗戶外面可以看到陳懷瑾家里的燈還亮著,那應(yīng)該是陳媽媽給兒子留的。
陳懷瑾進家門的時候她還聽到了陳媽媽的聲音,那一刻她心里想大概那盞亮著的燈就是幸福吧。
她有些輕微的夜盲,但是這幾年摸索著也從來沒有跌倒過。明明早就適應(yīng)了開門后的漆黑一片,可在這種強烈的對比襯托下顯得格外凄涼。
為了方便,她沒有打開客廳的燈直接進了臥室。簡單的清洗過后,她就打開了課本準備預(yù)習(xí)明天上課的內(nèi)容。
往常的她總會沉浸在學(xué)習(xí)中,可今天卻有點心不在焉,怎么看也看不進去。
無奈的放下了書本躺在床上。沒有關(guān)門,從她的角度剛好能看到黑暗的客廳,平常熟悉的地方蒙上一層陰影后全都變得未知和恐怖起來。
她平時膽子挺小的,尤其害怕鬼神之說的,可今天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懼怕。
在思考中不知不覺的就睡了過去,她還模模糊糊的聽到了陸媽媽回來時開門的聲音。
“向瑜,起床了!”
一個男聲在她耳邊響起,以為還在做夢的陸向瑜伸手就往聲源處打了一巴掌,接觸到真實的皮膚觸感的那一刻,她徹底的睜開了眼睛。
睜眼就看到了蹲坐在床邊上的陳懷瑾,陸向瑜有點分不清這是夢里還是現(xiàn)實。
“趕緊換衣服,我們快遲到了?!币姷疥懴蜩そK于醒了,他也完全沒有計較剛剛那一巴掌,說完這句話就走了出去,順便帶上了臥室的門。
陸向瑜的腦子還處于死機狀態(tài),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拿起了放在床邊的鬧鐘。
已經(jīng)六點三十了!這一看就把她嚇了一跳,她昨晚上好像忘記定鬧鐘了。
匆匆忙忙的換了衣服,草草的洗漱過后她就準備喊著坐在客廳的陳懷瑾走了。
“吃早餐嗎?”坐在餐桌旁邊的陸媽媽看著火急火燎的女兒,語氣中明顯的有些失落。
“不吃了?。?!”隨便從冰箱里拿了一個面包,就拽著剛想要開口說什么的陳懷瑾頭也不回的跑出了家門。
“阿姨有點不開心,我看著她給你做的早餐?!笨斓綄W(xué)校的時候,陳懷瑾突然冒出來了這樣一句話。
“……”
陸向瑜完全沒有考慮這件事,她壓根就沒有想到陸媽媽會有給她準備早餐的這一天,以前她總是自己隨便應(yīng)付或者去陳懷瑾家蹭飯。明明是心里一直很期待的事,可是今天卻又被自己完全忽視了。
“我到了,晚上見?!睕]有跟陳懷瑾聊他提起的那個話題,或者說她也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去做。
看到?jīng)]有一個人的校園,陸向瑜感覺到大事不妙的同時也對陳懷瑾感到抱歉。
“報告!”
班級里讀書的聲音震耳欲聾,她這句話完全被淹沒了書聲的海洋里。
戴著眼鏡的英語老師其實一直都盯著陸向瑜空著的座位和門口,他明明已經(jīng)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陸向瑜,可他就是想把她晾在那里。
本來以為是溫柔的語文老師的早自習(xí),她就可以被赦免進去,可她沒料想那個英語老師竟然和語文老師換了課表。
足足站了快一個小時,等到快下課的時候,那個戴著眼鏡的英語老師才晃晃悠悠的走到班門口。
“陸向瑜,是不是還要我們老師配合以后專門給你開個小門讓你遲到了再進來???”把陸向瑜拉到走廊旁邊,那位老師冒出了這句陰陽怪氣的話。
“……”
記得陳懷瑾說過,面對老師的責(zé)問最好的辦法就是沉默。雖然這個老師說的那句話讓她感覺到非常的不舒服,但是她還是選擇了保持沉默。
“你現(xiàn)在可真的是驕傲了啊,你看看我們班有哪個人敢在早自習(xí)遲到過?”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陸向瑜的不回答像是一個引爆他的憤怒的導(dǎo)火索。
“對不起,老師,我錯了?!笨吹匠聊钦胁缓糜?,陸向瑜就選擇了那招百試百靈的誠懇道歉。
“下不為例,戒驕戒躁,這次期末考試一定不能從第一滑下來?!憋@然這個方法對這個老師的確是有用的,他的臉色馬上就緩和了很多,說教了幾句就讓陸向瑜回去了。
整整站了一個早自習(xí),她的腿都酸了,好不容易做到座位上歇一會兒,她根本就不想動彈。
“向瑜,謝謝你?!毙祆o看起來已經(jīng)沒有了昨天悲傷憤怒的樣子,語氣很是歡快的對趴在桌子上的陸向瑜道謝。
經(jīng)歷了遲到后的陸向瑜已經(jīng)把昨天的事忘記的差不多了,徐靜這樣一提她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喬成陽說的話,她突然意識到喬成陽一定做了什么。
“不用謝,怎么那么高興?。俊毙睦锏那榫w又開始翻滾起來,昨天喬成陽對她說的話對她的刺激不小,她現(xiàn)在對他簡直充滿了愧疚。
“嘿嘿,文藝委員說他又決定參演話劇了,你不愧是我的好朋友?!毙Φ靡荒槧N爛的徐靜和昨晚上簡直判若兩人。
“嗯?!币姷搅俗蛲砩闲U不講理的徐靜,此時的陸向瑜竟然對她完全笑不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意了許多,所以很多的小細節(jié)都會被無意識的放大。
陸向瑜現(xiàn)在甚至能和轉(zhuǎn)著身體和同桌講話時的喬成陽斜著的眼睛來個對視,也能看到在聽到自己名字時快要豎起來的她的耳朵。
按說這些都是可以讓少女心動的細節(jié),可是這種事情發(fā)生到自己身上只能讓讓自己感覺到愧疚,這樣的感覺持續(xù)了一天下來,陸向瑜就快要崩潰了。
“一起走嗎向瑜?”放學(xué)了,徐靜準備像以前一樣和陸向瑜一起走一段路。
“不了,我可能會晚一些走?!毕氲阶蛱煊H切的挽住別人把她落下的徐靜,陸向瑜心里有點排斥,甚至面對著她現(xiàn)在這副笑嘻嘻的面孔,陸向瑜根本笑不出來。
“那好吧,我和劉文莉一起走了,再見?!眲⑽睦蚴撬蛱煲黄鹱叩哪俏慌?p> “再見?!标懴蜩じ揪蜎]有抬頭看她,她在忙著抄寫黑板上的筆記。
“學(xué)習(xí)好有什么用啊,就是一個書呆子?!痹陉懴蜩た床坏降慕嵌?,徐靜翻了個白眼,很小聲的和她身邊的那個女生吐槽她。
陸向瑜的聽力很敏銳,徐靜的聲音在她腦海中又是很有辨識度的。聽到了這句話,正在寫字的手一個用力,她把手里的水筆頭給摁斷了,墨水流得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