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講話了,也不吵不鬧,乖乖的就坐在他旁邊翻看著自己的專業(yè)書。
可是書上的字好像變得她一個都不認(rèn)識了,怎么也看不下去。偷偷瞄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陳懷瑾,那邊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專注著自己的工作。
陳懷瑾這些天很多事都是放在家里處理的,因為擔(dān)心她想要做什么的時候沒人幫忙,想到這里,她的心暖洋洋的。
等她把頭轉(zhuǎn)回去,那邊正襟危坐的某人嘴角才咧開,眼里滿是回味。
但這一切,陸向瑜倒是沒機會知道了。
陳懷瑾這樣做的后果就是兩個人都感冒了,聽見陸向瑜開始咳嗽,他就知道不好了。
當(dāng)時只想抽自己兩個大耳光,當(dāng)時怎么就沒忍住呢?這下好了,聽見那一聲聲的猛烈咳嗽,他的心都連帶著揪在一起。心疼啊,可這也沒辦法。
送陸向瑜去考試那天早晨,她執(zhí)意是不肯讓他把她抱上樓,扶著拐杖慢騰騰的一步一步爬樓梯,還時不時的咳嗽兩聲。
人流量大,可是大家都有眼色的給她讓出了一條通道,她還挺不好意思的。低著頭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在拐角處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季穆清身形一頓,接著往右邊移了兩步,把樓梯給她讓了出來,看著她繼續(xù)往上爬。
繼上次不歡而散后,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碰面,以前往往都是他躲著她,她躲著他的。默契的沒有多言,就這樣擦肩而過。
只是,季穆清回頭看她的那一眼,滿是苦澀和心酸。
對陸向瑜有意思的男生差不多都已經(jīng)知道了她有男朋友這件事,平時也不敢靠近她,可考試這天她旁邊上偏偏坐了個不怕死的。
一開始那個男生只是問她借紙巾,她正好有,就借給他了??墒请S著考試快要結(jié)束,橡皮,鉛筆,水筆什么的無一例外,通通都問她借了個遍。
雖然心里有些不適,但是自己的試題已經(jīng)做完了,并不耽誤她的考試,也就都借給了他。
那男生見她沒有拒絕,心里美滋滋的,也不知道腦子是不是扭了幾個彎長錯了,認(rèn)為陸向瑜肯借她東西就是喜歡他了。
“我不介意你談過戀愛,如果你現(xiàn)在分手的話,我也可以考慮考慮接受你。”
考試結(jié)束的時候,也不知道誰給了他勇氣,突兀的冒出來了這句話。
先不說她不明白這個人是怎么知道她有男朋友這件事的,單單是后面那句讓她立刻分手就讓她蹙起眉心。
也許感覺到有點雷,陸向瑜這才抬眼仔細(xì)看他。她平時不怎么喜歡主動陌生人攀談,一開始只是借他東西,也從沒有注意過這個人。
順著那雙臟的像是幾個月沒有洗過的盜版球鞋往上看,她馬上就看到了那顆長的像是在開玩笑的腦袋,扁扁的額頭下面被一副比啤酒瓶底還厚的眼鏡蓋住那小而無神的眼睛,肥厚的香腸嘴上面還長了個朝天鼻,還有幾根鼻毛往外露。
這個人就像是在拿鼻孔看人,對視上陸向瑜的目光,紫黑色的臉龐竟還能看出些緋紅。
“怎么樣?如果你答應(yīng)的話,我還可以把你扶到樓下?!鄙駳獾恼f完這句話,那個男孩子大概以為自己是勢在必得,伸手想要屈服她的胳膊。
她從來沒有用外貌去定義過一個人,可是那臟兮兮的衣服和笑起來時露出的大黃牙里塞的韭菜就讓她覺得有些反胃了。
“謝謝你的好意,我想我不需要?!?p> 這時候不靈活的腿腳也變得靈活了,馬上就躲開了他。
旁邊有好幾個看笑話的,可就是沒有一個站出來幫她的。
也許是沒有想到陸向瑜會躲開他,也許是被周圍人的笑聲刺激到了心里,那個男生的臉上迅速升騰起一股怒意。
“別當(dāng)我給你臉不要臉,我娘說了,能嫁給我的女生福氣都是上輩子修來的。我看上了你,你可別恃寵而驕,給我臉色看!”
隨著他這些氣急敗壞的話,緊接著一個巴掌打在了陸向瑜的臉上。
一開始她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可是臉上那火辣辣的痛意分明是在詮釋這個事實。
這是她第一次被人打,還是往臉上打,無論是小時候還是長大后,即使周圍有過很多討厭她的人,受到的語言攻擊不計其數(shù),可是從來沒有人真正的動手打過她。
雖然面前的這個男生身高不足一米六,先不提她是個女孩子,就她那條纏著石膏的腿也注定是要吃虧了。
那個男生打完一巴掌之后好像也有些后悔了,看著陸向瑜臉上清晰的巴掌印,好像是心疼似的,伸出自己那雙臟兮兮的胖手就要往她臉上擱。
她一開始完全沒有注意到他這一舉動,可是現(xiàn)在他的手馬上就要碰到她的臉了,她這個一條腿的“小殘疾”看來是怎么說也躲不過去了。
她閉上了眼睛,身體被嚇得還有些顫抖,可是等了一會兒那預(yù)料之中的豬蹄手也沒有來到她臉上。
小心翼翼的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兒,一雙手臂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緊緊的扣住了那只咸豬手。
那猥瑣男感到手腕處的疼痛,“哎呀”了一聲就彎起了腰,想要掙脫開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可不管他怎么白費力氣,還是甩不開。
“你是不是這個賤人的小情人?把我給松開!”雖然疼的快要哭出來了,可是那個猥瑣男的語氣還是沒有示弱。
聽見那話語里的辱罵性詞匯,握住他手腕的手又緊了些。
“松開!松開!我求求你了!松開吧!我錯了!”感受到更為猛烈的疼痛,猥瑣男的眼淚馬上就順著眼角流了下來,滑到臉上還洗出了兩道白白的痕跡,與黑漆漆的臉蛋兒格格不入。
“道歉!”
“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
那個猥瑣男哪還有剛才的神氣?剛剛他只不過是仗著陸向瑜一個人再加上行動不方便好欺負(fù)罷了,現(xiàn)在遇上比自己力氣大的人,自然灰溜溜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