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是實在不想回家,但是這大過年的,不回去的話陸媽媽的臉上怎么也掛不住。
因為腿上的傷她實在是沒辦法自己一個人,陳懷瑾還是和陸媽媽碰上了面。
這已經(jīng)是她喝的第三杯水了,那兩個人就那樣對峙的坐著,空氣里好像出現(xiàn)了不斷亂飛的隱形刀子,一個一個的在往她身上扎。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兩人上一次交流還是那次在醫(yī)院。
不,是她肯定沒有記錯!陳懷瑾的膝蓋跪在地上的時候那聲悶悶的響聲她現(xiàn)在都還忘不掉,那時候,他分明是在求她媽媽什么。
也許是出門時有點急,陳懷瑾脖子上系的圍巾還是陸向瑜的,兩個人的關系不言而喻。
除了一開始的寒暄,陸媽媽也不說話,也不放陳懷瑾走,只是悄悄地觀察著這兩個人。
“媽,現(xiàn)在都快十二點了...要不然,你就先讓他回去休息吧......”她下意識地想要去護著陳懷瑾。
“喲!你也知道這快十二點了,那你知道今天是初幾了嗎?”
陸向瑜沒有錯過她那張沒有因為時間流逝而老去的艷麗的臉上閃過一絲厭惡。
“對不起,媽...我的腿......”
“我知道。”陸媽媽的臉上突然柔和了幾分?!岸夷氵€得謝謝你懷瑾哥哥呢!這次他送你回來,我就知道你們兩個關系好,你們兄妹倆打小兒就玩的好,你在BJ有個照應我也放心。”
話沒有什么毛病,可是她刻意的咬重了“哥哥”和“兄妹”這兩個字。
陸向瑜的臉色一白。她知道,陸媽媽這分明是在警示她不可能接受她和陳懷瑾的戀愛關系。
“這過年了,要不然就叫你爸也過來,我們一起吃上一頓飯?”話鋒一變,陸媽媽又去問陳懷瑾。她的眉眼間雖然帶著笑意,可是目光卻極寒。
陳懷瑾手捏的都快冒起青筋?!斑@個就不必了,有些飯,還是自家人吃的好?!痹捦庵?,他根本就沒有打算要接受陸媽媽成為他的家里人。
“是啊,我想,有些飯,還是自家人吃的好?!睕]有在意他話里的其他含義,陸媽媽抬頭看了陸向瑜一眼,眼神里滿是警告。
陸向瑜徹底被禁止出門了,即使想要呆在醫(yī)院也是陸媽媽親自把她送過去,還時不時的打電話來確認一下。
蘇州下雪了,醫(yī)院的院子里白茫茫的一片,大早上的滿是鏟雪聲。
隔壁的床位新來了一個病人,是個痔瘡患者,做完手術沒有床位了,反正他住的時間也不長,只能先轉(zhuǎn)到重癥病房。
陸召林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每天開開心心的該吃吃該睡睡,還時不時的調(diào)侃一下隔壁病床的那哥們兒。
只是,他一個人待著的時候盯著窗外發(fā)呆的時間越來越多了。有時候透過隔壁的病床也好像能看見什么似的,苦笑的次數(shù)也一天比一天多。
這天陸向瑜剛被陸媽媽給送過來,就又看見了他面無表情的盯著窗口發(fā)呆。
“召林,你妹妹來看你了。我有些忙,你看住她,別讓她亂跑。”陸媽媽放下給陸召林帶來的水果就離開了,可能是相處的時間久了,她對陸召林的感情倒是挺真的。
本來今年過年陸召林他媽說是要來陪著他的,可是偏偏前幾天吐得厲害,到醫(yī)院一檢查說是懷上了,再加上之前工作強度太大,陸爸爸心疼的更是連腳都不讓沾地,現(xiàn)在被照顧的人改成是她了。
“你妹妹倒是長的挺漂亮的,就是怎么還讓你看著她,不讓亂跑???該不會是...腦子?”
隔壁床那哥們兒看了看陸向瑜,指著腦門兒好奇的跟陸召林交頭接耳。
雖然說是交頭接耳,可是他這聲音,就算她是在門外都能聽見了。
她腿上的石膏已經(jīng)卸了,可還是要小心翼翼的走路。
陸召林笑得渾身發(fā)抖,就連輸液的瓶子也被他撐得一晃一晃的。
“這個...你問她吧......哈哈哈哈”,說著,他看向臉上的表情十分不妙的陸向瑜。
“我腦子沒問題?!北緛磉@段時間被天天的禁足她就已經(jīng)夠煩透了,在氣頭上還被人質(zhì)疑腦子有問題,她的心情現(xiàn)在簡直快要糟糕透了。
“啊...哈哈,不好意思,你看我這,整天在醫(yī)院呆著也挺無聊的,就是有些好奇,話說的不對你原諒我啊......”
隔壁的痔瘡患者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笑呵呵的道著謙,可是一笑牽扯的皮膚開始疼痛,馬上臉上又咧成了一副哭像。
陸向瑜本來心情不好,可是看著這位富有喜感的大哥也笑出了聲來。
前幾天陳懷瑾忙著自己的事,還順便去看了一趟陳媽媽。
這幾天閑下來了,他一直聯(lián)系不上陸向瑜也郁悶吶,這剛收到消息就連忙往醫(yī)院趕,陸媽媽規(guī)定的只是陸向瑜不能離開醫(yī)院,可也沒有規(guī)定說是不準有人來找她呀。
懷著雀躍的心情,想要迫切的給那位一個驚喜,可是推開病房門看見那三位圍在一起打撲克就愣住了。
誒,中間那位光頭大哥你誰呀?陸向瑜還笑的那么開心?
“咳咳?!彼辶饲迳ぷ樱胍业阶约旱拇嬖诟?,可是那三個人就好像完全套上了一層防護罩似的,絲毫屏蔽了他的聲音。
“飛機?!?p> “王炸!”
放下手里最后的兩張牌,陸向瑜樂滋滋的看著那兩個人往自己的臉上貼了一張紙條。
陸召林抬起頭就看見了沉著臉站在那頭的陳懷瑾,放下了手中準備往臉上貼的紙條,咳嗽了兩聲。
“怎么了?風吹的冷了?”
陸向瑜完全沒有看懂他這番操作,只當他是被風吹得咳嗽了,忙起身繞到他背后把那條窗子上留著透氣的一條縫給拉上了。
因為是后背對著門口,她這時還完全不知道某人的到來。
陳懷瑾看見她這樣心里更氣了,合著人家這幾天過的還挺開心?他出不出現(xiàn)都無所謂,現(xiàn)在還把他給完全當成空氣了,那他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唄!
隔壁床那大哥這時候也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陳懷瑾,剛想問這是誰,就被陸召林的一個眼神給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