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的宿舍里靜的可怕,這三個一開始對陸向瑜有著極大成見的小姑娘在此時也噤聲默言。
有著兩次被劈腿經(jīng)驗的顧欣也沒有侃侃而談,她沒有立場去說什么。陸向瑜和陳懷瑾之間的事兒她從來都是一知半解,但是里面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濃度肯定要比她了解的那些深得多。
她分手之后很快就能緩過來的很大原因是她沒有陷得太深,而陸向瑜不一樣,這是一段她投入了十幾年的感情。
有時候沉默比安慰有用的多,有她這么靜靜的陪著,陸向瑜的心里舒坦得多。
她一開始是怎么也無法說服自己相信那一切的,可是那個背景,分明就是陳懷瑾的臥室。
那張閉著眼睛隱忍的臉分明是陳懷瑾的臉,那薄情的唇,長長的睫毛,鎖骨上那顆小而黑的痣,是被她深深的記在腦子里的。
他懷里卻摟著另外一個女人,那個她有很多不解可是卻選擇相信的老實女人。
那些猜忌,那些疑惑,在此時全都一一刨析在她的面前。
可是她唯一想不通的是陳懷瑾,明明她那么相信他......那么的,相信他...連自己的保守原則都可以拋棄,選擇將自己交付給他......
不是李晴晴有多聰明,是她太蠢了!想到這里,她無處安放的右手攥住了桌子上的那根鉛筆,灰色的石墨鉛芯嵌入了她的手掌里,滲透出黑紅色的液體。
“小瑜!你這是在干嘛!都流血了!”
往她這個方向一瞥,顧欣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看見這樣還以為她是要做什么傻事。
“???”
被顧欣一臉緊張的抓住那只手,她這才發(fā)現(xiàn)那只鉛筆尖已經(jīng)嵌入她的手掌心里很深了,連外面的褐色木質(zhì)筆桿都被染上了顏色。
“你們誰有酒精棉簽什么的嗎?”
把鉛筆從她的手中拔掉,看見那泥濘不堪的傷口,顧欣難得的皺起了眉心,眼睛里滿是心疼。她在向陸向瑜那幾個沒有什么交情的室友借東西。
“周怡君,你不是上個月腳上擦傷不是還剩的有嗎!快點借給人家啊!”那個迅速反應(yīng)過來的姑娘猛地用胳膊肘兒撞了一下坐在椅子上的那個體格粗壯的女孩兒。
“啊?......哦哦!”
那個被撞到的女孩兒眼里迅速地閃過一抹不耐煩,她在之前語言攻擊陸向瑜的時候沒少下功夫,可以說是她們宿舍的領(lǐng)頭人。
雖然被陳懷瑾那次警告過之后,周圍的那些八卦成癮的女孩子們沒有幾個敢在背后偷偷聊陸向瑜的事了,她再也沒有享受在這些人面前爆一些捏造出來的重料的那種眾星捧月般的感覺了。
可是她也沒有少在背后里給她使過絆子,她恨呀,為什么那個女生在人群中就是焦點,而她從來沒有享受過那樣的感覺。
這次聽見陸向瑜被綠的消息時,她別提有多高興了。
其實她心底里一直還藏有一個秘密,上次害陸向瑜腿骨折的那塊板子,是她偷偷弄斷的。
即使心中再不愿意,可她還是壓制住了自己心里的那些個不情不愿,迅速的將那些止血消毒的東西翻了出來。
可是這樣怎么行?
她用自己的余光掃視了一下宿舍里的另外三個人,見她們都沒有注意到自己,肚子里的壞水兒一晃,將那瓶用來涂抹蚊蟲叮咬的風(fēng)油精倒入了碘伏里面。
然后裝作若無其事地將它遞給了坐在她旁邊的姑娘。
“謝謝!”慌忙接過那堆東西,顧欣就小心翼翼的將那只鉛筆從陸向瑜的手心里拔了出來,同時滲出了大量的血液。
幸好她們是見慣了血液四濺的場面的,在此時也都不驚慌。
幾乎在消毒的藥水涂抹在傷口上的一瞬間,陸向瑜的眉頭全部都蹙在了一起。
雖然她的手是麻木的,可是真的很痛,她的感官接受到了莫大的刺激。看見藥瓶子上寫的藥品名稱,她的心咯噔一下,莫非是她的手出現(xiàn)了問題。
這個消毒藥水是沒有痛感的,涂在傷口處是不會像酒精一樣刺痛的,可是剛剛她分明感受到了那強烈的痛意。
“嘶~”剛剛她還覺得有可能是錯覺,現(xiàn)在這強烈的痛意隨著顧欣涂在她手上的那一下又來了。
“怎么了小瑜?是疼嗎?”顧欣急忙抬頭看她,眼里滿是緊張。
她將藥瓶子拿起來看了一眼,又聞了聞。
“碘伏應(yīng)該不疼的??!.......這怎么有股風(fēng)油精味兒?”
雖然人坐在遠處,但是心完全系在這邊的周怡君的那顆心完全的吊在了弦上,她該不會要被發(fā)現(xiàn)了吧。
由于緊張,她緊緊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隱隱約約有血腥味飄散到嘴里。
“可能是剛剛被蚊子叮的時候我涂了風(fēng)油精吧!剛剛滲到傷口這邊了,所以有些疼?!?p> 視線在角落里那個身體僵硬,但是耳朵簡直快要豎起來的姑娘停留了一下,陸向瑜的眼神暗了暗,卻及時解了圍。
“這不應(yīng)該呀......”
顧欣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想再拿起那藥瓶看看,卻被陸向瑜沒事的那只手給一把奪了回去。
“把人家的東西還給人家吧!我們都用好了?!?p> 感覺到那股風(fēng)油精的味道濃郁,陸向瑜的心底一沉,果然不太對勁,可是她再糾纏有什么用呢?大不了她和那個姑娘少打一些交道不就完了嘛。
顧欣的脾氣他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她知道這瓶藥水里被她加了風(fēng)油精,非得問出個是非黑白出來。
罷了,反正現(xiàn)在那痛意已經(jīng)好多了。
躲在角落里的周怡君僵硬的接回那瓶藥水,被頭發(fā)遮擋住的視線里卻有幾分狠意。
這個女人可真是個白蓮花,這種小人情的把戲玩轉(zhuǎn)的倒是妙。
她以為這樣幫她一下她就會對她感恩戴德嗎?
不可能的!她只會越來越討厭她!
恢復(fù)了些精氣神的陸向瑜想把那件事放在一邊,不去想它,可是樓底下此起彼伏的嘈雜聲卻吸引了宿舍里這幾個人的注意力,包括陸向瑜。
她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難道他現(xiàn)在就在樓下嗎?......記憶中微笑著的,嚴肅著的,生氣著的那些少年模樣,全都和那張香艷奢靡的照片重疊在了一起。
她的身子開始止不住的戰(zhàn)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