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精打采的陸向瑜一夜沒睡,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
本著不打擾別人的原則,她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輕輕的從床上滑了下去。
是真的滑了下去,腳底一滑,硬是連最底下的欄桿都沒有踩住,直接落到了地上,可這也只是使得床有些輕輕的晃動。
她大部分的力氣都壓在了抓住欄桿的雙手上,那只落下去的腳反而沒有聲音,只是因為大力摩擦,手上擦破了皮。
昨天晚上因為季穆清,她胳膊上也留下了一些傷口,現(xiàn)在和手上的那破皮處映襯著,竟是有種說不出來的和諧。
她的眼神沒有在傷口處停留,用冰冷的水沖洗著傷口,仿佛根本感覺不到滲透出血絲的位置傳來的疼痛。
“叮咚”一聲,她斜眼看去手機上的未讀信息。
滿是牙膏泡沫的嘴角愣是勾起了一抹苦澀的笑意,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陸媽媽:向瑜,你看到你陳叔叔的事情了吧,快幫媽媽想想辦法吧!沒有你陳叔叔媽媽會死掉的,活著沒什么希望。
陸向瑜低頭含下杯子里的一口水,眼神冷了幾分。
她能有什么辦法呢?她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罷了,對面可是商業(yè)大佬,是她這輩子都無法平視的存在。
她斗不過他,也沒有什么辦法能幫陸媽媽拿捏住他。
將含的那口水吐了出去,胡亂的用面巾紙沾去了臉上的水分,陸向瑜的臉上很是茫然,可她又飛快的打下一行字:
我會幫你想辦法的。
她已經(jīng)習慣這樣了,陸媽媽用自己的生命來威脅她不是一次兩次了,明明知道這是她用來拿捏自己的手段,可陸向瑜還偏偏只吃這一套。
她不能冒險,她害怕失去,害怕極了。
靜靜的看著講臺上走來走去的小老頭兒,陸向瑜的目光有些呆滯,視線也并不跟著他所指的方向走。
她在發(fā)呆,在想著腦子里那一團亂糟糟的事。
沖擊力太大了,陳政的身份是個極大的問題。
她為了穩(wěn)定陸媽媽的心態(tài)才那樣告訴她的,其實她心里一點兒方向都沒有,更別說幫她解決了。
“咻”的一聲,陸向瑜的腦門兒被站在講臺上的那個陳教授用粉筆準確無誤的砸到了。
驚覺疼痛,陸向瑜這才局促不安地對上了講臺上的那雙眼睛。
看到里面的怒火,陸向瑜知道自己這下完蛋了。
“站起來!站到講臺上來!”
陸向瑜慢騰騰的從座位上站起來,看了一眼空曠顯眼的講臺,終究是咬緊了牙齒鼓足了勇氣,邁開了自己的腿。
“咚”的一聲悶響,陸向瑜撞上了一個堅硬的后背,“嘶”的一聲捂住了額頭,許是因為突然的緣故,她吃疼的發(fā)出了聲音。
前面的那個人聽見她的輕哼,連忙轉(zhuǎn)過了身子。
“...疼嗎?”
對上那雙溫柔的眼睛,陸向瑜下意識的眨了下眼睛,可是她再次睜眼的時候,面前的那個人還是好端端的站在那兒。
她該不會是在做夢吧?她記得季穆清是沒有選修過這堂課的啊...
“還在底下磨磨蹭蹭干什么!站到講臺上來!”
陳教授的聲音聽起來更憤怒了,像極了一直炸毛的獅子。他向來嚴格要求自己的上課紀律,季穆清這赫然是在挑戰(zhàn)他的權(quán)威。
“回座位上吧,下課再聊?!?p> 依舊是輕輕柔柔的聲音,季穆清揉了揉陸向瑜的腦袋,這才不緊不慢的晃悠到了講臺上。
眾目睽睽之下做出這種舉動,陸向瑜只覺得腦袋有些發(fā)燙,至于自己是怎么回到座位上的都不記得了。
看著自己正前方空出來的那個位置,以及黑板上恢復到講課狀態(tài)的陳教授,陸向瑜這才有些明白事情的經(jīng)過。
總之,她不是那個上課發(fā)呆被抓包的人,季穆清才是。
聽見底下有一些個小女生在竊竊私語著剛剛那個男孩子好帥,陸向瑜也跟著她們看向了講臺上那個一直注視著她這邊的男孩兒。
好像...是挺帥的。尤其是去除掉了之前幾次的那些油膩浮夸之后,連帶著周身氣質(zhì)都變回了原來的那樣。
好像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糟糕,她開始覺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意,忽而又消失不見。
她不知道,這樣的平靜還能持續(xù)多久。若是她自不量力,以卵擊石,觸怒了那個老狐貍的話,恐怕又得辜負了他吧。
想到這里,陸向瑜的希翼迅速變得暗沉下去。
陳懷瑾的面前那個巧笑嫣然的女人時不時的往外拋出幾串銀鈴般的笑聲,清脆動人。
可這一切在陳懷瑾的聽來尤為刺耳。
他是來質(zhì)問她的,她卻總是做出一些不合時宜的事情,這些東西在他看來一點兒都不可愛,反倒是蠢笨極了。
可是他知道面前的這女人一定不蠢,要不然,他第一次就不會栽倒她的手里。
“別笑了,我是來跟你談?wù)碌??!?p> 打量著面前裝出一派天真模樣的女人,陳懷瑾終于忍不住打斷了她不知道因為什么笑得如此...癲狂。
“呵呵,你就不好奇我是為什么笑的嗎?”
李晴晴是對著陳懷瑾說的話,眼睛卻注視著坐在陳懷瑾身旁的那個金發(fā)碧眼的男人。
“別看了,他有女朋友?!?p> 陳懷瑾并未發(fā)現(xiàn)身邊石楠因為李晴晴這句話產(chǎn)生的異常,他從未將石楠劃入過自己的懷疑范圍之內(nèi),誤以為是李晴晴對石楠又產(chǎn)生了想法。
“哦~原來如此?!睂⒀劬Σ[起一條縫,李晴晴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嘴角的笑意怎么看都有幾分危險。
“你應(yīng)該知道我是來找你談什么的?!币娒媲暗倪@個女人絲毫不緊張,陳懷瑾反倒是緊繃了起來。
他每次見到李晴晴,她都會變一個樣子和性格。這些千奇百怪的面貌湊在一起,讓眼前的這個女人的想法更加的難以捉摸了。
“不是我做的?!?p> 放下手里的杯子,這下子李晴晴的目光反倒是坦蕩,一點兒隱藏的意思都沒有。
她的聲音太過真實,就連面目表情都沒有偽裝過的痕跡,陳懷瑾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