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不兩立。不要來招惹她?!蹦阶恿w擋在有狐身前,細心地扶她起來。他說話時神色肅穆,言外之意便是,如若他來招惹他的小狐貍,那么就算是顛覆四界他也要與他大戰(zhàn)三百回合。
鬼卞聽后漆黑如墨的雙眉緊蹙,俊美的眼眸洋溢出一種難以掩飾的憤怒。不過,他余光瞥了一眼渾身戰(zhàn)栗,直打寒襟的有狐,便稍稍定了定神兒,隨后冷呵一聲,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說道,“公子你太自作多情了。她還入不了我的眼!隨便玩玩而已~”鬼卞此話甚是輕浮。
慕子羨聽完鬼卞的話平生也不見得他如此憤憤不平,只是他深知修道之人不宜動怒,于是深深調(diào)息,讓自己鎮(zhèn)靜下來,不予置喙。待有狐起身,他扶著她從鬼卞眼前走過,字字鏗鏘地說道,“鬼君自當說道做到?!?p> 隨即他不愿多做一秒停留,回頭示意一眼紅狐,紅狐領(lǐng)會,搖了搖濕嗒嗒的大尾巴,一股白煙消散,三者一齊從鬼卞眼前消失。
三者走后,諾大的黑夜寂寥里空留鬼卞一人呆愣在原地,他佇立的身姿仿佛是黑夜里的光明,渾身散發(fā)著魅力。頃刻間,鬼卞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不知為何,那笑容似有千言萬語不可說,千般萬般無奈狀。
“爹爹,你沒事兒吧?”小僵僵再次從血色葫蘆里鉆了出來,呆呆的眼珠木木地盯著鬼卞,萬般柔情百般心疼。
只見鬼卞夾著秋風冷瑟了一下,轉(zhuǎn)眼間又是一副燦爛笑顏,沒事兒人似的說道,“當然沒事了。走了大兒子!繼續(xù)喝酒去~”
鬼卞說完,原本挺俊的身姿故作出一副吊兒郎當,大搖大擺的模樣,看似灑脫,實則滑稽。
小僵僵留在鬼卞身后,小腦袋一耷拉,嘴角垂下很是傷心。因為他太了解自己的爹爹了。他越是不開心就越是喜歡大笑;越是難過就越是喜歡借酒澆愁。
慕子羨攜紅狐和有狐同鳶尾、紫菀二人碰面,此時皎月當空,再過上兩三個時辰就要清晨了。
“大師兄,阿狐這是怎么了?”鳶尾懷抱著熟睡的紫菀,湊近身子關(guān)切地問道。
紅狐與有狐全身濕漉漉的,打著寒襟。
“沒事?;剀庌@館?!蹦阶恿w簡單應(yīng)答隨后大步流星地向著軒轅館走去,整張臉猶如黑夜里的寒冰,清冷地讓人戰(zhàn)栗。鳶尾知道不該多問,于是連忙快步跟上,早做歇息。
一經(jīng)顛簸,四人終于到了軒轅館。
剛進軒轅館便見額匾上面寫著十個大字:戰(zhàn)訖天下定,號之為軒轅。這是軒轅派駐扎在人間的使者所著,每間驛館都有。
軒轅館內(nèi)設(shè)施簡單,整體布局卻恢弘大氣,主色調(diào)是質(zhì)樸的大地黃,最為奢華的可能就屬門柱上刻得祥龍瑞鳳的圖案,讓人一踏進門便肅然起敬。
“大師兄,你們終于來了!”
剛到門口,軒轅派的小使者墨子玉便攜著其他三位小弟子從桌子上起身弓手相迎。看樣子,已經(jīng)恭候多時。
“嗯,一切安好。都去睡吧。”
“好好照顧菀兒,我們明早去看你們?!蹦阶恿w一進了屋,便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冷漠地松開了抱著有狐的雙手,草草地同墨子玉他們打了招呼,又交代好鳶尾好生照顧紫菀,隨后便驀然地獨自一人上了小二樓。
墨子玉他們很少見到慕子羨,不過,對于大師兄的高冷他們也是早有耳聞,于是連忙低頭弓手相送,不敢多發(fā)出一聲。
只是鳶尾和有狐卻深刻地感覺到,慕子羨不對勁。有狐此刻已經(jīng)酒醒八分,自知又闖了禍,她決定跟上師父好生求饒。鳶尾無奈,卻也只能祝她自求多福。于是兩個人互相撇撇嘴,同一眾師兄弟鞠躬打了個招呼,便一起上了二樓,一左一右各自尋了住處。
當當當!
三聲門響,有狐瑟瑟發(fā)抖地立在慕子羨門口,等候他發(fā)話。
“師父,我…”
吱~
有狐剛要開口,慕子羨便推開門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師父的輪廓分明,神色肅然。
“進來?!蹦阶恿w望了有狐一眼看似云淡風輕地說道,有狐聽完朦朧的狐貍眼刷地閃過一絲欣喜的光亮,嗯嗯,未語卻頻頻點頭。
“坐好?!?p> “奧?!?p> 慕子羨頭也不轉(zhuǎn),眼也不抬,指示有狐坐到茶桌的椅子上。臨走到柜子邊上他拿了一條超大的白色布巾闊步轉(zhuǎn)身回到有狐面前。
只見有狐和紅狐娘倆兒神同步地呆坐著,兩雙又大又亮的眼睛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慕子羨瞧。
“你說你,為什么就這么調(diào)皮?你就這么怕我?竟然還跳到了湖里面!你知不知道自己不會游泳?!??!你知不知道萬一被淹到了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
“噗!”
慕子羨一雙大手扯著毛巾覆蓋在有狐的小腦袋上,一邊給她擦頭發(fā)一邊氣乎乎地批評她,可是她倒好,不但沒有收斂反倒笑得更大聲了。
“笑什么?”
她這一笑,慕子羨倒是慌了。
只見有狐櫻桃粉嫩小嘴微微一抿,瞇起月牙般的笑眼說道,“嘿嘿~師父今夜怕是把半年的話都說完了?!?p> 是啊,他一著急,竟然也是位雄辯者。
聽她這么一說慕子羨便知道自己剛剛有多么心切,就算是他不想承認卻也是耳朵紅到了耳根,略微有些發(fā)燙。
“你又貧嘴!把頭擦干!趕快回屋換身干松的衣服!”慕子羨故作一副兇巴巴的樣子,食指微曲,在有狐的額頭上點了又點。
有狐知道師父理她,為她動氣,實則就是心里有她,并不生氣的意思。于是靈動的雙眼俏皮一眨,連忙應(yīng)道,“遵命遵命,徒兒這就回去!”有狐說完一個起身,靈巧地站在慕子羨的面前,就在慕子羨偽裝成一副高冷模樣的時候,有狐柔軟的手臂已經(jīng)環(huán)過他的腰身,給了他一個軟綿綿的擁抱。
瞬間,慕子羨手足無措,臉頰泛著粉暈。
“師父晚安~走吧!阿娘~”有狐甜蜜地道了聲晚安,隨后帶著有狐樂顛顛地出了慕子羨的房間,卻留下傻傻的師父。
又喜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