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這么做嗎?”
少年的聲音有些惴惴不安,卻隱含了幾絲不言而喻的興奮。
“你來找我的時候,不就是早就打定了這種主意嗎?”
女孩冷靜的回答道,注視著手里的手機,慘白的光映照在她臉上透出詭譎的模樣。
她沒有想到,那個大學(xué)以來標(biāo)榜為阮棉依護(hù)花使者的秦樂,會有和她站在同一戰(zhàn)線的時刻,雖然只是暫時的。
“不用你說?!鼻貥费劾镩W過一抹狠厲,接近于瘋狂的神色,“我們不過各取所需而已?!?p> 路鳴莞再次輕笑一聲,習(xí)慣性想要摸煙,卻在手摸向腰部時想起自己已經(jīng)戒煙很久了。
她愣了愣,想到那個陽光清雋的少年,默默想要收回手,卻在經(jīng)過身側(cè)的那一刻指尖掃到一個略帶堅硬外殼的東西。
“這是什么??!”
低頭,猛地尖叫一聲,幾乎是一下子從所蹲著的地方一跳三尺之高,整個人都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就往秦樂身后躲。
“警告,類喪尸蟲入侵,請宿主盡快收服?!?p> 腦海里突然炸開的聲音,是她近些年聽?wèi)T了的系統(tǒng)提示,還沒來得及回過神,秦樂卻是直接跳下他所踩的體育器械,干脆利落的一腳碾碎了大得有些異常的蟲子,一點也沒有猶豫。
“大驚小怪,不過是只蟲子而已,同樣都是女人,你也差得太遠(yuǎn)了?!?p> 秦樂垂著頭,看著噴濺出來的汁液染了鞋底,眼里閃爍著明明滅滅的光,仿佛在做著什么考量,嘴里卻是不客氣地嘲笑道,帶著顯而易見的不屑。
路鳴莞簡直要被驚呆了,她雖然早就知道這里是個喪尸世界,卻在真正面臨這些事情的時候還是有一些恐懼,更何況蟲子幾乎是大部分女生的天敵,哪怕不是喪尸蟲,她都會覺得惡心。
手骨緊了緊,對于錯失了這可能對未來有利的機會十分耿耿于懷,更多的依舊還是慶幸。
不過,這個秦樂——
“你知道這是什么蟲子嗎?”
她試探地問了一句,眼前這個人明顯對這蟲子毫不驚訝,讓她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你沒看新聞嗎?”秦樂抬頭沖她笑了笑,點了點自己身邊發(fā)著微光的智能管家,“近來常有些蟲子發(fā)生異變變得過于龐大,不過根據(jù)研究基本是無毒的,雖說送研有賞,不過看到還是踩死比較好,你覺得呢?”
路鳴莞皺眉,由于今天是秦樂忽然來她班級找她,以至于為了謹(jǐn)慎起見她將智能管家留在教室,只帶了手機,根本沒來得及看智能管家日常播報的新聞。
不過,她點開手機,上面熱度最高的果然和變異怪蟲有關(guān),大部分評論都是“見過沒來得及抓住”“太可怕了”之類的話,極個別人還曬了合影,熱度空前。
“跟假的一樣?!?p> 她忍不住開口,腦子里的系統(tǒng)卻發(fā)話了:
“宿主,這些蟲子是未來‘喪尸蟲’的前身,安全起見建議您購買‘防護(hù)服(初級)’。”
路鳴莞正想買,系統(tǒng)突然持續(xù)發(fā)出警告,聲音尖銳地震得她腦袋疼:
“大量‘類喪尸蟲’正在接近,建議宿主立刻離開!”
“立刻離開”幾個字在腦內(nèi)循環(huán),仿佛魔咒。
“你怎么了?”
看著原本好生生說著話的路鳴莞突然捂著頭蹲了下來,秦樂眼中閃過微妙的可惜之色,緊接著直接將她打橫抱起,離開了器材室。
直到遠(yuǎn)離了那個地方,她的頭疼才稍微減輕了一些,系統(tǒng)的叫囂也停止了,讓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可她這一出聲,秦樂的臉立刻就黑了,忍了忍沒把她扔在地上,有些僵硬地開口:
“別發(fā)出奇怪的聲音,如果你不想被扔下的話?!?p> 這什么人吶。
路鳴莞有些無語,想到他們?nèi)缃褚菜愫献麝P(guān)系,勾著他的脖子靠在了他的胸口,聽到他略帶快速的心跳嗤笑出聲:
“我以為你多么心如止水呢,不過是抱了一下,心跳快成這樣?!?p> 秦樂瞟了眼她略顯得意的神色,心下厭惡更深:
“任誰抱著一百來斤的東西走這么遠(yuǎn),心跳都會加快?!?p> 路鳴莞:……這該死的直男。
不過,也多虧了秦樂將她扔在醫(yī)務(wù)室直接就走,讓她得空問系統(tǒng)更深層次的細(xì)節(jié):
“那些‘類喪尸蟲’到底是什么東西?”
“末世來臨與病毒有關(guān),此病毒其中一項重要傳染途徑就是‘喪尸蟲’,目前系統(tǒng)并未檢測到原因,但是‘類喪尸蟲’的出現(xiàn)說明此時離末世不遠(yuǎn)了?!?p> “那些蟲子也是我未來要對付的對象?這個世界不應(yīng)該就是個純粹的喪尸世界嗎?”
“任何事情都事出有因,宿主原世界的‘HIV’病毒最開始只有大猩猩才有。”
路鳴莞沉默了,想到那個她都沒有來得及看清的黑乎乎仿佛有她拳頭大的蟲子,只覺得頭皮發(fā)麻,可是她的身體,卻在激動地顫抖著。
仿佛她等這一刻,已經(jīng)好久好久了,久到隔了一個世紀(jì)。
“依依,這個按鈕是什么?”
這邊,年陌塵好奇的看著阮棉依新到的包裹,里面一系列金屬制的東西讓他眼花繚亂,特別是一個幾乎全金屬的棒球棍,仿佛是實心的一般,不僅特別重,棍底還有一系列小按鈕。
“小心點,別傷到自己。”
有了之前實驗室的前車之鑒,阮棉依連阻止他作死的心情都沒有,任由他打量自己偷偷找人做的一系列東西。
和平年代做這些東西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她要做的不過是一系列功能道具,比如年陌塵手里的棒球棍,按鈕可以從頂部彈出戳針、刀具、鋸齒等一系列武器,橡膠的,基本上傷不了人,但是她可以替換。
只不過稍微需要點技術(shù)就是了。
“依依,這個扇子也不錯,不重,但是扇骨有些太鋒利了吧?”
年陌塵不愧是好奇心旺盛的小孩,盤腿坐在箱子前,一樣一樣的認(rèn)真打量,仿佛在看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你要是喜歡,可以送給你。”
阮棉依正在磨針,只是瞟了一眼年陌塵手中的東西,無所謂地開口。
其實那一箱東西,也只有一兩個她用得上,像扇子、飄帶等等華而不實的武器,哪怕上面有算得上鋒利的東西,在她這種普通人手里一點用都沒有,再好看,都不如她一棍子打下去的實在。
至于為什么有那么多,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當(dāng)初拜托那些機械師制作的時候,她說的可是為了排練古今中外校園武俠劇,別人才將信將疑同意的。
“那我還想要這個鈴鐺!”
年陌塵似乎很是興致勃勃,直接收起了扇子放在一邊,又拿起一個雙蒂的鈴鐺,丁零當(dāng)啷十分好聽。
“鈴鐺?”
阮棉依愣了愣,總算是轉(zhuǎn)過頭看向那個鈴鐺,她不記得自己有定過這種吵鬧的東西,在末世怕不是生怕喪尸不知道她似得。
順手接過來看了看,金色紅繩的鈴鐺上還綁著一張紙條,上面大大的“贈品”二字讓她嘴角抽了抽,隨手甩給年陌塵:
“喜歡就給你了?!?p> 年陌塵望著她的背影,手里一下一下地甩著鈴鐺,看著那個因為白大褂幾乎要被遮擋個干凈的人,卻只是如此看著,他便覺得一陣奇怪的安心,就仿佛應(yīng)該如此。
最后,他手中動作停了下來,看著手心兩個金色的鈴鐺,上面什么花紋都沒有,僅僅是中間做了一到奇怪的分線,仿佛鑲了磁鐵讓兩個鈴鐺緊緊連在一起,一晃就能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下一刻,他直接掰開兩個鈴鐺,鈴鐺仿佛瞬間被按了靜音鍵,再怎么晃都沒有絲毫的聲音。
有趣的東西。
“依依……”
“說起來,陌塵,你以前不是都叫我小依的嗎?怎么改稱呼了?”
聽到他的聲音,阮棉依倒也沒有絲毫不耐煩,仿佛對他總有無限耐心,只是聽到稱呼時還是好奇地問了一句。
年陌塵要說的話一下子被堵在了喉嚨,連他自己,也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他為什么要改稱呼呢?
好像是因為小依、棉依、阮棉依這些稱呼,都有人叫了,他原本只是需要稱呼她而已,可是近來突然就覺得,不想和別人一樣。
“我……”
他第一次猶豫了起來,竟不知如何開口,以至于少年最后仿佛滿是落寞地注視著手中的鈴鐺,紅繩纏繞在指尖勾勒出纖細(xì)蒼白的手指,微垂的睫毛輕顫,周身都是孤寂。
這是阮棉依回頭時看到的,她沒覺得心疼,只覺得自己又說了些他不能理解的話,他好歹也算個病人。
“你怎么叫我都很高興,你過來幫我看看,這個長度的針怎么樣?能不能替換剛剛那個橡膠?!?p> 她溫和地笑了笑,轉(zhuǎn)移話題,難得讓年陌塵參與了她所做的事。
“依依為什么要做這么危險的東西?”
年陌塵乖巧地走了過去,看著阮棉依因為用力而有些泛紅的手指,輕輕將她的手包裹入他的掌心。
“我就,隨便試試?!?p> 阮棉依不知如何解釋,卻在手心接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時愣住了,低頭看去只看到剛剛鈴鐺里的其中一個。
“給我干嘛?”她皺眉。
“你一個,我一個,如果你走丟了,我肯定會找到你的?!?p> 年陌塵說得煞有其事,仿佛在哄小孩。
阮棉依笑了,晃了晃發(fā)現(xiàn)沒響,以為是年陌塵弄壞了,只覺得這是他有趣的小心思,便收入了口袋點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