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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圖風(fēng)云錄

第一章 突圍

龍圖風(fēng)云錄 越小橙 6025 2019-08-07 19:12:19

  五代后晉天福三年,云州節(jié)度使府中,節(jié)度使沙彥珣召集眾將在府內(nèi)議事,氣氛凝重。

  這次緊急召集眾將議事,原因是后晉高祖石敬瑭當(dāng)年為了向契丹借兵與后唐末帝李從珂作戰(zhàn),已經(jīng)將幽云十六州割給了草原上的契丹人,如今契丹兵臨城下,來接收云州,沙彥珣一時不知如何決斷,才決定升帳召集將領(lǐng)商議是否出城迎接。

  沙彥珣面色凝重開口道:“前日已接到京城圣旨,圣上已將云州割讓給了契丹人,如今契丹國皇帝耶律德光收兵北撤已臨城下,等待接收云州,各位將軍請隨我出城迎接?”

  這話說的強作鎮(zhèn)定,其實他也心中忐忑,不知眾將領(lǐng)能否同意他的想法和決定。

  話音剛落,心腹副將屠逐祿出班道:“節(jié)帥明鑒,圣上已經(jīng)將城割給契丹,吾等正該出城迎接,圣上的旨意,吾等定當(dāng)全力執(zhí)行?!?p>  屠逐祿的話一說完,帥府內(nèi)的眾將,一瞬間竟然非常寂靜,沒有一個出聲的,沙彥珣見無人出言反對,懸著的心也稍稍踏實了一些。

  于是,沙彥珣起身令眾將跟隨,準(zhǔn)備出城迎接契丹人。

  正待說話,忽聽一人高聲道:“我等皆屬禮儀之邦的漢人,怎能向夷狄稱臣,將城池輕易拱手讓出!”說話的是云州判官吳巒,此話一出,就如一石激起千層浪,眾將忽然議論紛紛,各說長短。

  這吳巒性格耿直,為人有操守,輔佐沙彥珣戍邊多年,看到契丹人經(jīng)常犯邊,襲擾殺害百姓,憎惡之情久矣。

  剛剛聽到沙彥珣的一番話后,心中早已憤怒,無奈對方是云州統(tǒng)帥,自己身為下屬,不便當(dāng)面頂撞,所以一直沒有出聲,暗自盤算如何開口進(jìn)言。

  不曾想,三言兩語間,沙彥珣竟然要起身要率領(lǐng)眾將獻(xiàn)城請降,再躊躇不前,大錯便要鑄成,吳巒才急忙出言阻止。

  副將屠逐祿一看局勢突變,喝道:“大膽吳巒,竟敢公開抗旨,不聽節(jié)帥號令,末將懇請大帥將其推出處斬!以正軍法!”

  此言一出,忽聽一人怒喝道:“逐祿賊子,胡說八道!你個副將還想左右節(jié)帥的意志,即使圣上有旨,吾等亦不可糊涂行事,將滿城百姓拱手相讓!這云州地處邊關(guān),扼守住草原進(jìn)入中原的要道,一旦獻(xiàn)城給契丹韃子,以后中原百姓將陷入被契丹人掠奪屠戮的慘境,還請大帥對吳判官情急之言見諒,一定要三思而行啊?!?p>  說話之人,姓張名敬遵,乃后唐大將張敬達(dá)之堂弟,現(xiàn)任云州副將,此人為人嫉惡如仇,與吳巒交好,戍邊多年,非常痛恨胡人的騷擾,加之?dāng)?shù)年前其兄張敬達(dá)被契丹軍隊圍困后兵敗自殺殉國,家仇國恨,此人對割地之事深惡痛絕,心中打定主意要與契丹決一死戰(zhàn)。聞聽屠逐祿之言勃然大怒,毅然出言力爭。

  屠逐祿被張敬遵喝罵,心有不甘,啐了口吐沫,橫眼道:“吾等皆為圣上臣子,君言臣行,天經(jīng)地義,一城百姓讓與契丹又如何?你個莽夫,有何資格言戰(zhàn)!”

  張敬遵毫不示弱,回罵道:“逐祿賊子,大言不慚,君子之行,應(yīng)順天地,圣上竟然公開向契丹稱兒皇帝,置我中原百姓與不顧,你若愿當(dāng)兒臣子,你就當(dāng),這城我是不會跟著獻(xiàn)。”

  沙彥珣見狀,知道這樣爭論下去,將沒有個盡頭,出言喝止道:“住嘴!都別爭了,就讓吳判官和張將軍守城,其余將士隨我出城迎接,就這么定了”。

  吳巒正欲進(jìn)言繼續(xù)阻止,被張敬遵使了個眼色,沒有開口。

  于是,沙彥珣率領(lǐng)眾將出城迎接契丹軍隊,吳巒與張敬遵留在城中守衛(wèi),大約半個時辰,忽聽城外高呼萬歲,有小校來報說沙彥珣一干出迎人員都被契丹人扣押了,軍隊正準(zhǔn)備進(jìn)城。

  吳巒二人聞報大怒,急登城樓觀望,只見城外旌旗揮舞,契丹將士正在城外耀武揚威,陣前一人在向城上高喊叫開城門,張敬遵凝目望去,正是副將屠逐祿,心中大怒,取過硬弓,搭上雕翎箭,瞧得仔細(xì)處,嗖的一箭正中屠逐祿咽喉,斃于城下。

  吳巒見射死了屠逐祿,拍手道:張兄好箭法,眼下只有誓死抵抗了,還請兄長與我出城大殺一通,如何?

  張敬遵聞言,綽戟在手道:“咱們兄弟二人不可同出,我?guī)灏俳∽涑龀菦_殺一陣,還望吳兄在城內(nèi)為吾掠陣!”言罷奔下城樓,飛身上馬,領(lǐng)五百軍士,擁出城去。

  這邊,契丹軍中見城前射死了屠逐祿,群情嘩然,紛紛鼓噪,將欲攻城。

  忽見云州城門大開,擁出一隊人馬,為首一將白馬銀袍,舞一桿亮銀青龍戟,正是射死屠逐祿的云州副將張敬遵。

  契丹將士見云州城內(nèi)有人馬殺出,紛紛請戰(zhàn),耶律德光聞報,命令先鋒大將蕭天猛去迎擊,蕭天猛得令后,催馬搖斧直奔張敬遵,攔住了張敬遵的來路,迎面立劈華山,照張敬遵的頭頂砍落,張敬遵見一虬髯大將沖來,用斧直劈,雙膀用力,手中青龍戟橫過,來架蕭天猛的大斧,兵器相交后,大斧登時從蕭天猛的手中飛脫,張敬遵眼疾手快跟上一戟,將蕭天猛刺于馬下。

  吳巒等人見張敬遵得勝,心中甚喜,但是那五百士卒已經(jīng)被契丹兵圍在垓心,死傷甚重,只剩下百余人左沖右突。

  張敬遵見敵方勢大,自己的隨從已剩不多,撥轉(zhuǎn)馬頭,沖入人群,抬手間刺死四名契丹兵,引著百余名隨從趁亂突出重圍且戰(zhàn)且退。

  吳巒在城樓上見狀,急命守軍弓弩滿張,嚴(yán)陣以待,打開城門,放眾人進(jìn)入。

  說話間,張敬遵引眾人飛奔到城門,退入城中,吳巒見張敬遵得勝回來,連命守軍嚴(yán)密監(jiān)視城外契丹兵動向,自己親自率眾將迎張敬遵道賀。張敬遵道:“胡虜勢大,吾等宜率眾死守待援,不可輕易出戰(zhàn)!”吳巒點頭道:“張兄所言甚是,眼下只宜堅守,速動員全城百姓,上城共同御敵!”言罷,請張敬遵率軍守城,自率副將帶人動員百姓拆屋運石扛木到城上,準(zhǔn)備物資待敵惡戰(zhàn)。

  忙活了一整天,張敬遵見城外的敵軍沒有發(fā)動攻城,轉(zhuǎn)眼行將黃昏,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到吳巒府中,見吳巒在家中正在來回不停踱步,面有焦急神色,問道:吾兄可有心事,道于吾聽,可否?吳巒聞言,低聲道:“張兄隨我來,內(nèi)堂詳談。拉著張敬遵進(jìn)到內(nèi)堂。

  只見內(nèi)堂床上有一女童正在沉睡,別無他人,吳巒指著那女童道:“吾憂之事,正是小女吳黎,正值髫年,未及豆蔻,不忍讓其歿于戰(zhàn)火,指望張兄能帶吾女并汝子肅堅突圍成功,回復(fù)中原,還望兄臺能不負(fù)所托?!毖粤T,屈膝要跪,張敬遵見狀急忙扶起,道:”原來是此事,我也正想和兄臺商量送出孩子的事情呢!咱們是不謀而合??!哈哈哈!這事包在兄弟身上了,你大可放心!”

  于是兩人商議,在當(dāng)夜三更時分,由張敬遵護送兩個孩子突圍出城。

  轉(zhuǎn)眼三更已到,張敬遵披掛完畢,將張肅堅和吳黎與自己綁在一起,同騎一匹戰(zhàn)馬,打開南門,飛奔而去。

  白天時候,張敬遵已經(jīng)觀察過,遼軍圍城時,南門的兵力最少,張敬遵撥開鹿角,躍馬舞戟,沖進(jìn)遼營,圍困南門的遼軍主將察勒,號稱契丹第一猛將,武功了得,自恃勇力過人,對于防備敵軍趁夜劫營的事情,根本沒放在心上,待聽得營中一亂,察勒急忙披掛上馬,張敬遵已經(jīng)趁亂沖過了營圍,揚長而去,察勒聞報,暴跳如雷,也只能暗自懊惱,

  既然沒有阻擋,張敬遵帶著兩個孩子,一鼓氣跑了也不知多少里,天已破曉,到了寅時,來到一個鎮(zhèn)甸,由于時逢戰(zhàn)亂,人煙稀少,破敗不堪,只有一個客棧掛著幌子迎風(fēng)飄蕩,張敬遵遠(yuǎn)遠(yuǎn)望見,心道:正好歇歇腳,吃點東西,補補力氣。于是策馬到客棧前,將兩個孩子放下馬,把馬栓在客棧前帶著孩子走進(jìn)了客棧。

  客棧里只有一個伙計守在柜臺前,見有客人到,熱情的招呼著迎上前來,張敬遵挑了個靠窗戶的角落和兩個孩子坐下,由于連日來忙于戰(zhàn)事,昨夜又單騎突圍,肚中早已饑腸轆轆,自然挑著牛肉、肥雞點了幾樣,讓伙計速速上來。

  正等待間,忽聽客棧外有馬蹄聲,但聽一人朗聲道:“這里正有一家客棧,我等進(jìn)去討杯酒喝!”說話間,腳步聲響,進(jìn)來四人,在大堂中間落座,只見上首之人,一身契丹人打扮,鷹鼻尖嘴,眇一目,腰挎單刀一把,其余三人對其很是尊敬之意,左首之人長發(fā)披頭,頭上束著一個銅發(fā)箍,是個頭陀,手中拎著一對戒刀,右首之人,身穿鶴氅,三綹短髯,后背背著一把寶劍,背對之人,頭帶斗笠,虎背熊腰,背著兩個山羊角,甚是古怪。

  張敬遵細(xì)致打量完這幾個人,心中暗自吸口涼氣,心道:真是冤家路窄,剛出重圍,又遇到這伙強人,看打扮,多半是胡人的細(xì)作。

  這進(jìn)來的眾人,那契丹打扮的,名叫兀欲,是耶律阿保機長子?xùn)|丹王耶律倍的兒子,由于少年頑皮,不慎眇了一目,落下眼睛殘疾,此番出現(xiàn)在客棧,是契丹軍隊南進(jìn)時,耶律德光委派的清掃隊,為專門剪除沿途抵抗契丹軍隊的組織,這支隊伍的人員主要是用金錢招攬的北方一帶的武林高手,僧,道,匪不論出身,統(tǒng)統(tǒng)招用。頭陀打扮的是契丹族,姓蕭名秋霜,綽號通臂頭陀,道士打扮的姓韓名疾風(fēng),綽號鐵指道人,這二人都是燕山一帶著名的武林高手。

  但聽那頭陀高聲喊道:“酒家,好酒好肉只管端上桌來,速速上來??!”

  張敬遵皺皺眉頭,忽聽吳黎嘀咕道:“和尚還吃肉喝酒?。?!”張敬遵急待阻止,話音已落。吳黎雖然聲音極低,但那頭陀武功了得,再輕的聲音,也聽的清清楚楚,行走多年,哪里聽得旁人半點非議,高聲斷喝:“哪家的黃毛丫頭在此胡言亂語??!”

  話音未落,一雙筷子已直射而來,張敬遵一手按下吳黎避過,筷子穿出窗外。

  張敬遵操起亮銀戟,沖兩個孩子道:“快走!”吳黎和張肅堅心領(lǐng)神會,同時越窗而出。

  此時,那戴斗笠的已舞著一對山羊角砸將下來,張敬遵自恃力大,橫戟硬接,“當(dāng)”的一聲響,對方的山羊角竟然沒有彈開,心中不禁暗暗驚奇!

  這下正面交鋒,張敬遵才看清,那斗笠客手中的山羊角竟然是精鋼打制的類似鋼鞭的兵器,和山羊角形狀相同,簡直可以以假亂真。

  這使羊角鋼鞭的斗笠客復(fù)姓公羊名信,是契丹招攬的中原武士,此人當(dāng)年是晉北巨盜,自恃勇力過人,打制一對羊角彎鞭,打劫當(dāng)?shù)馗粦羯藤Z,名噪一方。

  張敬遵用的是亮銀青龍戟,屬于長兵器,在大堂里空間有限,無法施展,于是瞧準(zhǔn)時機,尋個破綻,飛身越出窗外,那公羊信與頭陀等人也追了出來。

  公羊信揮舞著羊角彎鞭直取張敬遵,通臂頭陀蕭秋霜亦抽出一對戒刀攻了上來。

  張敬遵眼看兩人的步伐穩(wěn)健,很有章法,心道今天是遇到了厲害的對手了,自己是馬上將,長戟在手,騎馬還可以和這二人周旋一段時間,眼下馬匹栓于契丹眾人的身后,對方盡數(shù)都是步下高手,實在是沒有多少勝算的把握,但是為了兩個孩子,也只有舍命力拼了。

  心下打定主意,張敬遵大喝一聲,奮勇突前,亮銀青龍戟直刺蕭秋霜,蕭秋霜剛剛已經(jīng)見識到張敬遵的勇力,見之來勢兇猛,側(cè)身避過,未曾想,亮銀青龍戟一邊有月牙刃,就勢橫掃,做砍刀用,直奔其胸口削到,蕭秋霜心有忌憚,不敢硬接,使出全力將一對戒刀遞出格擋月牙,上身后仰讓過戟鋒,勉強接過此招。

  公羊信眼看蕭秋霜疲于應(yīng)付,這群同來的契丹人中,蕭秋霜和韓疾風(fēng)的武功最高,其他人都是徒有勇力,武功平平,公羊信不知蕭秋霜是忌憚張敬遵的膂力過人,心中未戰(zhàn)先怯,因此一交手就畏首畏尾,落于下風(fēng)。

  公羊信一向自恃擁有神力,所向披靡,剛才張敬遵橫戟接下了他的全力一擊,極大的打擊了他的自信,此時見蕭秋霜同樣狼狽不堪,登時躊躇不前,不想向前助戰(zhàn)。

  一旁觀戰(zhàn)的兀欲,看到張敬遵如此勇猛,沖一旁的鐵指道人韓疾風(fēng)道:“還得有勞韓道長出手了!”

  鐵指道人聞言,抽劍在手,朗聲道:“蕭大師,我來助你一臂之力!”說話間,長劍揮舞,一招白虹貫日,刺向張敬遵左胸,張敬遵逼退蕭秋霜,還未躍回緩口氣,猛見一道白光閃到,急忙后躍,未曾想,韓疾風(fēng)知他亮銀青龍戟長大,不適合近戰(zhàn),疾步緊貼,出指點他左胸,這韓疾風(fēng)人送綽號鐵指道人,招牌武功就是穿心指,這一指點到,剛猛無比,當(dāng)時便點穿了張敬遵所穿的皮甲透入肌體,張敬遵大叫一聲,心道不好,胸口劇痛,跌倒于地上。

  只聽一個孩子哭道:“爹爹!”

  眾人循聲望去,正是剛才越窗逃走的張肅堅。

  只見,張肅堅和吳黎站在十余丈外,身旁站著一個鶴發(fā)童顏的老者,身穿皂袍,背著把寶劍,面色凝重的望著躺在地上的張敬遵,

  蕭秋霜見鐵指道人一擊得手,搶了頭功,正好張肅堅現(xiàn)身,上去擒住,正可邀功,挺著戒刀,邁開大步,幾個起落,竄到張肅堅身前,手起刀落,砍向孩子

  未曾想忽感一股勁力襲到,但聽當(dāng)?shù)囊宦曧?,戒刀被磕起,險些脫手,定睛一看,出手的是那鶴發(fā)老者,用劍架開了戒刀。

  蕭秋霜一擊不中,惱羞成怒,撇開張肅堅,把戒刀舞得如風(fēng)輪一般,撲向鶴發(fā)老者,這招鋪天蓋地,是蕭秋霜平生武功絕學(xué),不遇到萬不得以的境地,是不會使將出來,但見鶴發(fā)老者不慌不忙,避開刀鋒,瞧準(zhǔn)空隙,刺向蕭秋霜右胸,深入寸許,蕭秋霜慘叫一聲,雙刀撒手。

  這幾下兔起鶻落,蕭秋霜竟然毫無還手之力,兀欲等人看的是目瞪口呆,自從潛入中原以來,多次出手剪除抵抗契丹的地方武裝,一般只要通臂頭陀和鐵指道人出手,對方都很容易就料理了,今日陡然遇到如此高手,通臂頭陀竟然沒有一點還手之力,在場之人,人人都驚得非同小可。

  鐵指道人韓疾風(fēng)平時與蕭秋霜關(guān)系甚篤,看到其狼狽落敗負(fù)傷,提劍在手,向那老者問道:“不知前輩尊姓大名,還請報來?”

  那老者朗聲道:“老夫陳摶,字圖南,號扶搖子,道長聽口音乃中原人士,怎可和胡虜為伍,傷害我中原黎民?”

  被陳摶如此質(zhì)問,鐵指道人無話辯解,又沒有聽過陳摶是何許人也,回頭看了看兀欲等人,幾人的表情除了驚諤和憤怒,再無其他。

  鐵指道人正一臉茫然,不知所措之時,陳摶已將張敬遵扶到張肅堅和吳黎身旁,陳摶查看了一下張敬遵的傷口,幸虧身穿重甲,韓疾風(fēng)的那一指撮得尚淺,沒有立即斃命,但是傷到要害,顯然難以救治,經(jīng)陳摶點了傷口旁的止血穴道,張敬遵竟緩緩清醒過來,張肅堅見父親清醒過來,關(guān)切的問:“爹爹,傷口還疼么?剛才是這位陳爺爺救了我們,我和黎妹都沒事?!?p>  張敬遵聞言欣慰的露出笑容,看著陳摶緩緩道:“多謝道長相救,在下還有個請求,不知道長能否應(yīng)允?”

  陳摶擺擺手,意思不用道謝,問道:“將軍在此受困,老夫能夠出手相助,乃平民百姓都應(yīng)做出的善舉,只是不知,你們怎么能來到此地?”

  張敬遵于是將如何與吳巒拒不獻(xiàn)城,如何護送孩子出城,如何和兀欲等人狹路相逢等等一并講述了一遍,說完這一切,懇請道:“道長,今日能遇到您,是這兩個孩子的福分,我的傷看來能要了我的性命,還請道長能收下這兩個孩子,煩勞您照顧教導(dǎo),讓他們能成為棟梁之材,為百姓的平安日子做些好事?!?p>  陳摶端量了一下兩個孩子,略微沉吟,點頭到:“既然如此,我就答應(yīng)你,將軍和吳判官能為了大義,拼死拒敵,老夫沒能上陣,這點綿薄之力還是當(dāng)盡的,將軍就放心吧,老夫不能盡心,也當(dāng)將兩個孩子,交與德才兼具之人教導(dǎo)?!?p>  只見張敬遵欣慰的眨了下眼睛,目光便漸漸變暗。陳摶無奈的搖搖頭,心道,那道人的功力夠深厚啊,一指能將張敬遵如此強壯之人撮斃,這是何等剛猛的指力。待會兒交手時候,一定要注意此人的指力。

  張肅堅見張敬遵不再言語,搖了搖父親,呼喊幾聲,沒有反應(yīng),心知不好,放聲大哭,吳黎見張肅堅大哭,也在一旁抽泣。

  陳摶執(zhí)劍起身,踱向兀欲等人,此時眾人正圍著通臂頭陀給其包扎,療傷,全沒顧上剛才陳摶與張敬遵的對話,忽聽有小孩的哭聲,回頭望見陳摶正向這邊走來。

  韓疾風(fēng)急忙起身,仗劍迎上陳摶,喝道:“老匹夫,傷我好友,且來讓我領(lǐng)教你的高招!!”言罷,揮劍刺向陳摶右肩的兩個大穴。

  陳摶面帶微笑,肩頭微側(cè),低頭前竄用劍直刺韓疾風(fēng)肋下,韓疾風(fēng)一招使完,突見陳摶反擊,心知這一擊若被刺中,必將被穿一個通透的血窟窿,急忙向斜次里飛出,避開了劍鋒。

  韓疾風(fēng)驚得一身冷汗,暗運內(nèi)力,左手點出穿心指,他平生行走江湖,全依仗這一手穿心指神功,隔空點人,力發(fā)千鈞,每遇敵手,無不取勝,這一指點出,指力直刺陳摶左胸。

  陳摶已見識過韓疾風(fēng)穿心指的霸道,心中早有準(zhǔn)備,已運起無極玄功的真氣,左手使出四靈拳的玄龜勢,這玄龜勢是四靈拳中最重防御的招數(shù),以渾厚的真氣運于全身,集中于左掌,做盾牌狀,抵御對方的殺招,就如龜甲御敵一般,陳摶早知穿心指的霸道,運起了十成的功力,接下了韓疾風(fēng)這一指。

  韓疾風(fēng)眼見自己的指力點出后被對方用掌接住,如石沉大海般沒了丁點效果,依仗行走江湖的武功絕學(xué)一朝被破,心中頓時氣餒,

  陳摶破了韓疾風(fēng)的穿心指,精神大作,變玄龜勢為蒼龍勢,四靈拳變守為攻,通體無極玄功真氣激蕩,殺招頻出,打得韓疾風(fēng)汗流浹背,疲于應(yīng)付,半柱香的工夫,已被踢了三腳,中了兩拳,

  此時,兀欲等人也已起身觀戰(zhàn),眼見韓疾風(fēng)全落下風(fēng),受制就在須臾之間,兀欲急忙拔刀在手,呼喊公羊信等人上前搭救,公羊信舞起羊角鋼鞭,接住陳摶激斗,韓疾風(fēng)見機脫身逃走。

  公羊信武功本就不如韓疾風(fēng),上前相助,本是逞一時之勇,幾招過后,便力不從心,兀欲在旁見狀,扯開硬弓,搭箭瞄向陳摶,公羊信用余光瞥到兀欲張弓欲射,急攻幾招,猛然向旁側(cè)躍開,但聽弓響,一支羽箭奔陳摶飛去,陳摶早有提防,揮劍撥開,就在這一分心間,兀欲等人已飛身上馬,逃之夭夭。

越小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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