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山林中,陳楚麟攙扶著自河岸上游附近找到的魚夫人母女,望著陳延慶身旁的李淳青,心頭暗自贊嘆起來。
年輕一輩獨占鰲頭的青蓮劍仙有多大能耐,值此一劍,手段可見一斑。
“沒事吧!”
李淳青將陳延慶從黑乎乎的蟲尸中拉了起來,無意間晃過的指尖觸及年輕小將的脈門,臉色猛地一變。
“你中蠱了?”李淳青驚愕道。
陳延慶咬緊牙關(guān),艱澀地點了點頭。
李淳青運起雙指,擊向陳延慶身上的幾處要穴,企圖以此幫助陳延慶延緩蠱毒的擴(kuò)散。
兩名黑衣巫蠱師見此情形,紛紛露出難色,隨后不約而同地俯身掠草而行,企圖趁李淳青為陳延慶延緩蠱毒擴(kuò)散之際,遠(yuǎn)離這一片是非之地。
遠(yuǎn)遠(yuǎn)張望過去的陳楚麟瞧見兩道黑衣快速掠出山林,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遠(yuǎn)遁而去,手中作勢執(zhí)起一道劍訣,正準(zhǔn)備出手,就聽李淳青輕輕換了一聲:“青蓮劍·并蒂青蓮?!?p> 只見身穿白衣的青蓮劍仙探指一揮,指尖綻開兩束青色光芒,像是兩朵綻開的青蓮。緊接著,青光幻化成兩柄碧青飛劍,還不等陳楚麟出手,隔著數(shù)百步的距離把兩名黑衣巫蠱師擊倒在地。
世子陳楚隨即縱身而去,將兩名黑衣巫蠱師的穴道封死,防止他們催運元氣,以死明志。
不一會兒,暫時提陳延慶控制住蠱毒的李淳青帶著魚夫人母女倆匆忙趕來。
那兩名黑衣巫蠱師僵著身子,一臉大禍臨頭的樣子。
陳楚麟封住你的了他們的穴道,他們就算是想死也做不到。
“殿下!李兄!”運氣調(diào)息了好一陣子的陳延慶拎著青竹竿匆匆忙忙地走道陳楚麟和李淳青的身邊。
魚不語攙扶著魚夫人,緊緊地跟在后頭,走到了李淳青的身后。
“延慶大哥!你怎么中蠱了?”陳楚麟正色問道。
他雖然不知道蠱毒究竟有多么可怕,但是四年游歷下來,有關(guān)巫蠱師的諸般事跡他也了解過一些。那厲害的蠱毒能夠侵入人體骨髓,以致于無藥可救,就算是下蠱的巫蠱師也無藥可解!
“怕是與頭一波巫蠱師交手的時候被種下了蠱種?!标愌討c正色說道。
所謂蠱種,是巫蠱師用蠱的一種手段,它被巫蠱師置入人體,經(jīng)過特定的驅(qū)蠱手段,能夠讓被施蠱人在特定的時間里毒發(fā)。這樣的手法很是刁鉆,以至于被施蠱人都不知道是誰向自己下的手。
“對了,你們怎么會在這?按計劃,你們不應(yīng)該在縣城等我么?”臉色漸漸恢復(fù)的年輕小將正色問道,疑惑的目光不由地投先向魚夫人母女二人。
世子陳楚麟微揚著嘴角,眼角的余光自李淳青身上一晃而過,“先回魚家寨,容我慢慢與你說道。”他一聲落罷,順勢將兩名黑衣巫蠱師扛在肩頭。
一行人匆匆忙忙趕回了魚家寨。
慘遭屠戮的魚家寨還彌漫著一股血腥的惡臭味道。
陳延慶聽世子陳楚麟說了一路,才知道分道揚鑣之后,陳楚麟同陳延慶自大河和岸邊探查的時候,碰到了同樣在和岸邊查探的魚夫人母女倆。
母女倆離開客棧后,匆忙地回了魚家寨一趟,打算取一些細(xì)軟,然后運走高飛??赡概畟z剛回到魚家寨的時候,迎接她們的,是一片尸山血海。
從未見過如此恐怖景象的魚不語幾度昏厥,整個人在魚夫人的照料下,依然過了很久才逐漸緩過神來。
小姑娘緩過來后,堅定地說要幫助茶陵縣的百姓除害,希望母親能夠了了她這個心愿。
魚夫人本是不同意的,可耐不住小姑娘的決心,最終答應(yīng)了小姑娘的請求。
于是,母女倆憑著魚夫人僅有的記憶和感官一路尋到了大河河岸,而后與同樣來到大河河岸搜尋線索的陳楚麟和李淳青相遇,并干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他們一行人在河岸邊發(fā)現(xiàn)一堆乍看平平無奇細(xì)看另有玄機(jī)的青石墳堆。
從小道士王言笑那兒學(xué)了一點“奇門局”的陳楚麟察覺到墳堆的排布是有一定規(guī)律的。鉆起牛角尖的世子殿下憑著三腳貓的奇門功夫,生生解開了青石墳堆上的“奇門局”,意外地觸動了局中的機(jī)關(guān)。
隨后,他們一行人便在墳堆中發(fā)現(xiàn)一條密道。
茶陵縣失蹤的那些孩子,就被人關(guān)在這密道下的地牢內(nèi)。當(dāng)日魚夫人被抓的時候,也被關(guān)在了這個地牢里。
眼下,孩子們都被救了出來,正安頓于魚家寨。
陳楚麟到縣城請了一只鏢隊,丟下一張一千兩的銀票,讓他們給楚留王府帶去一封他親筆的急報。
這鏢隊一瞧是送去楚留王府的鏢,拍著胸脯表示賭上性命也會送到,然后派了隊里的鏢師,馬不停蹄地奔向了楚留王府。
“根據(jù)孩子們的供述,茶陵縣內(nèi)的確有人煉蠱,縣守嚴(yán)檜只是一個小嘍啰,真正的幕后主使其實另有其人?!?p> 歇息了好一會兒,陳楚麟正色說道。事態(tài)其實比他們想象中要嚴(yán)峻得多。
“敵暗我明。咱們還是按兵不動得好?!崩畲厩嘈÷曊f道。
對方的目的是煉制巫蠱圣童,迄今為止,也不知道有沒有成功,又成功了多少個。貿(mào)然出手,很容易讓自己身陷囹圄。
“等吧。”陳延慶淡淡說道。
他現(xiàn)在身中蠱毒,情況不容樂觀。魚家寨還有那么多剛剛被救出來的孩子,他們浸在藥水當(dāng)中,平日里都是靠著丹藥來煉化蠱毒,如今沒了丹藥,他們就和魚不語一樣,是隨時會死的蠱人。
而最慘的是,他們還不像魚不語那樣,懂得控制蠱毒,以延緩蠱毒發(fā)作的時間。
“只能先這樣了?!标惓牒苁菬o奈,對于這些被救出來的孩子,單靠他和李淳青二人,根本幫不過來,所以,在楚留王府的人抵達(dá)茶陵之前,“不動”便是做好的選擇。
“都先去休息吧?!崩畲厩嘈÷曊f道。
眾人紛紛映襯,然后散了開來。
漸漸的,天色暗沉了下來。
明月高掛,幾朵陰云飄蕩,顯得有些慘淡。
陳延慶因為身中蠱毒,睡得不怎么安心,索性爬起來守夜,也算以防萬一。
小將軍拎著青竹竿走出房門,月光照耀下的尸山透著可怕的光。
吸了幾口刺鼻的血腥氣味,陳延慶蹲坐在寨門口,稍稍歇息了起來。
這時,一道黑影匆匆掠過。
陳延慶敏銳地回過頭去,就看到魚不語匆匆忙忙地跑向孩子們暫住的那戶人家,心底疑惑,也不太相信魚夫人母女倆的他忙跟了上去,就見魚不語遛進(jìn)孩子們暫住的那間廂房,手中執(zhí)起一道法訣,從每個孩子的腦門上拂過。
她那只手蘊(yùn)著一團(tuán)黑紫的氣,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陳延慶臉色一沉,當(dāng)即破門而入。
“混賬!”
一聲怒斥,驚醒了所有的孩子。
魚不語扭頭看向陳延慶,月光透過窗戶打在她的臉上,映襯著一副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