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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崇禎紀實

11 出宮

新崇禎紀實 一臉邋遢 2657 2019-09-08 00:17:18

  外校場東側的軍官值房與別的值房沒什么區(qū)別,同樣狹窄的屋子暗淡的光線,北墻上掛著一幅山水圖,下面擺著一張八仙桌,桌兩側各有一把官帽椅。

  再往前,東西兩側又各擺了幾張椅子。

  孫祖壽字必之,世襲昌平長陵衛(wèi)指揮,其人高大魁梧相貌英俊,學文習武清正廉潔,孫承宗曾稱贊其‘一錢不取,廉勇絕倫,乃將帥中佼佼者!’,積功升至薊鎮(zhèn)西協(xié)副將。

  今年五六月間寧錦之戰(zhàn)時,其被彈劾‘畏不敢戰(zhàn)’,革職。

  不過朱由檢也沒在意,大明的軍官敢主動與辮子作戰(zhàn)的就沒幾個,如果嚴格標準恐怕會無人可用了。

  再者用他是看在他清廉,兼之歷史上他最后是在京師外戰(zhàn)死的,這個畏戰(zhàn)恐怕有些問題。

  孫祖壽此時已經(jīng)接近五十歲了,穿了一身道袍方巾,兼之相貌堂堂,頜下三縷胡須,看起來倒是像文士多過像武將。

  道袍并非道士的袍服,而是儒衫的一種,方巾也不是頭巾,而是帽子的一種。

  朱由檢有些膩歪,好好的武將不做去學什么文士!

  這時候的大明,文武大臣風氣古怪的很。

  武將一個個努力學著文人吟詩作對,最出名的就是戚繼光。

  文人倒是飽讀兵書,動輒大言不慚的談軍略,也不知道他們看懂了幾分。

  幸好,端坐于椅子上的孫祖壽腰板依然挺直,被長袖覆蓋的雙手也一絲不茍的放于膝蓋上,多少還有些軍人的模樣。

  “你因畏戰(zhàn)不前而被彈劾去職,給朕說說怎么回事?”沉默片刻后朱由檢問道。

  孫祖壽聞言漲紅了臉,激動的站了起來:“臣奉命增援關門,并沒有與北虜接戰(zhàn),何來畏戰(zhàn)之說?!?p>  “哦?”

  “此事其實另有隱情,皆因臣在增援的半路時,又接到了高經(jīng)略令臣返回的命令。

  臣以為值此關外緊急的時候,此令無異于亂命,因此沒有遵守將令,這才招致彈劾?!?p>  朱由檢沒有說什么,抗令與畏戰(zhàn)沒什么區(qū)別,總之是有問題的。

  “方今關外軍事糜爛,一敗于薩爾滸,再敗于廣寧,朕至今也沒有看到什么轉機,你對此如何看?”

  “臣以為遼事糜爛已久,只能徐徐圖之。

  當務之急,乃是重定營制使之能與北虜相持,再選拔廉潔大將裁革空額,朝廷也要保證充足的糧餉、做到賞罰分明。

  如此,一邊練兵一邊嚴加防御,待到三五年后練兵有成再考慮收復遼東之事。”

  “廉潔大將?你可有人選?”

  孫祖壽語塞。

  這話不能回答,不管怎么說都會得罪一些人,何況廉潔武將是真的不好找:“臣只是武將,對官員考核卻是一無所知的?!?p>  “對于薊鎮(zhèn)防守,你如何看?”

  “薊鎮(zhèn)三協(xié)十二路長達千余里,諸多隘口尤以喜峰口、古北口為重,臣以為當設重兵于此以拱衛(wèi)京師、策應山海?!?p>  朱由檢細細的考慮片刻。

  還不錯,大明的問題許多人知道,可是敢在皇帝面前就這么說出來的不多,大明官員都是各有算盤,揣著明白裝糊涂。

  沒敢舉薦誰也正常,明哲保身而已。

  是不是將其留在禁軍?

  考慮片刻后,還是算了。

  不管怎么說抗命都不是什么好習慣,如果抗命之外還有些文人習氣那就更不妙了。

  何況,看起來他也沒有為皇帝沖鋒陷陣的自覺:“朕命你以副將管薊鎮(zhèn)事兼領中協(xié),希望你能為朕守好京師門戶?!?p>  孫祖壽跪下謝恩“臣必定盡心盡力,必不讓北虜踏入邊墻一步。”

  ————

  十七日,滿桂幾人到了,照舊令其在外校場覲見。

  現(xiàn)在朱由檢沒有政務處理時,大多都泡在外校場,既是觀察也是監(jiān)督。

  小太監(jiān)才引著眾人來到,眾人見朱由檢安坐在閱兵臺上,忙來到近前分前后跪拜:“臣等拜見陛下?!?p>  朱由檢擺手:“都起來,不必多禮?!?p>  他這些時日早已習慣了跪拜,當即向下打量眾人。

  前面兩個身著緋紅官袍者應該是滿桂與趙率教,后面兩個穿青色官袍的就是曹文詔叔侄了。

  從年齡分辨,頭發(fā)斑白者是趙率教,大約五十多歲,略有些發(fā)福的身材顯得很壯碩,唇上頜下蓄著胡須,臉上神色嚴肅不怒自威。

  旁邊大約三十多歲身材粗壯的就是滿桂了,留著絡腮胡的臉上就差寫上彪悍二字了,不愧猛將之稱。

  “諸位一路奔波想必勞累的很,本來應該讓諸位先去安頓的,不過國事要緊,也顧不得了。”朱由檢客套幾句之后道:“趙都督,你隨朕來?!?p>  他率先走向閱兵臺東北軍官值房,自有小太監(jiān)一溜小跑前去收拾,趙率教在后跟隨。

  朱由檢徑直坐在太師椅上,見趙率教在側躬身站著,一指下首椅子道:“坐?!?p>  趙率教忙謝過后坐下。

  “朕召你們來,是因為遼西戰(zhàn)事久拖不決,靡餉無數(shù)練出的軍隊,每每臨戰(zhàn)敗多勝少。朕問你,怎么才能扭轉局勢?”

  趙率教忙站起來,朱由檢擺擺手示意他坐下:“今日君臣問策,沒那么多虛禮,你坐著說?!?p>  “都是臣等無能,才讓陛下憂心,臣等之罪?!壁w率教先告罪,又道:“陛下,遼東局勢非短時間所能扭轉的,只能一邊以堅城堡寨推進,一邊編練強軍,假以時日方可與后金一較長短?!?p>  “你說,如何才能練出強軍?”

  “要練強兵,精其械,厚其餉,賞罰分明,自然上下用命?!?p>  朱由檢大失所望,皺眉道:”朕想重整京營,打算從關外抽調部分軍隊進京充實京營,你以為如何?“

  ”陛下,臣以為萬萬不可!

  值此東虜頻頻犯境之時,關外兵力防守尚且不足,如再抽調兵力進京,難保不再有失土之禍?!壁w率教忙道:“陛下何不考慮從其他邊關抽調?”

  朱由檢沒有搭茬,沉吟片刻道:“朕曾經(jīng)看過王督師的奏本,他的計劃是放棄錦州寧遠退守山海關。而在八里鋪修建重城可保山海關無憂,你怎么看?”

  “陛下,此事乃督師部堂之責,臣只是武夫,何況此事當時已有定論,臣不敢多說?!?p>  “你久在遼西,深知東虜內情,朕想聽聽你的看法,這里也沒有別人,你盡管說?!?p>  趙率教考慮良久方道:“陛下,臣是武夫,只有一些粗鄙看法,既然陛下問起,臣就大膽說了。

  五月時,我軍已放棄了錦州退守寧遠,如果再退,則在關外再無據(jù)點。

  何況退守山海關,誰能保證就一定能守住?

  如果山海關能守住,寧遠一樣能守住。

  再者,退守山海關后韃子諸部沒了依靠,必然會投靠東虜,徒然助長東虜勢力。

  而且退守山海關后對東虜再無半點威脅,東虜可隨意選擇幾處孔道破關,從山海關至密云鎮(zhèn)邊墻長達千余里,豈能能處處設防?

  遼鎮(zhèn)可以退守山海關,可關外百萬遼民能退到哪里去?

  陛下就忍心看著他們自生自滅嗎?

  退守之后若是練軍有成,欲解決東虜還要再次奪取寧錦,那么又何必退守,何必多此一舉呢?”

  朱由檢默然,一會才道:“朕知道了,你先出去稍候,請滿都督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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