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在晉到關門赴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挑選標營,與趙率教、滿桂幾次協(xié)商后,從湖廣、山東援兵中挑選了三千人,又調(diào)薊鎮(zhèn)東路游擊將軍金日觀為標營游擊將軍。
金日觀是浙江金華府人,自小讀書,后來科考無望棄筆從戎,這就是王在晉選擇他的主腰原因。
畢竟大家都是讀書人,很多事容易溝通。
接下來就是調(diào)整部署,皇帝已經(jīng)定下關外滿桂、關門趙率教、薊鎮(zhèn)孫祖壽,他也只是將十余營遼兵一分為二分駐關門與寧遠,再將天津衛(wèi)新兵萬余人調(diào)到薊鎮(zhèn)加強邊墻。
作為老官油子,他自然明白密奏的效用,這期間也沒少與皇帝溝通。
花費了一個多月稍微理出些頭緒后,他決定開始清軍。
意外之喜是,皇帝回信說東江鎮(zhèn)不用他管了,這一來壓力多少小了一些。
十一月十七日,易州西紫荊關。
王在晉端坐于閱兵臺,易州副將王城站在一旁。
臺下兩側(cè),王督師的千余標營兵丁站的筆直。
話說明末武將也是悲催,莫說是王在晉這個督師,就是來個五六品御史他也得小心伺候。
三品副將見了五品文官,下跪已經(jīng)是常態(tài),也不知文官哪來的迷之自信。
又是一通鼓響,臺下還是只有兩三千人。
見王在晉捋須不語,面上露出不豫之色,王城忙到:“請督師稍等,末將再去派人催一催?!?p> 王在晉點頭。
王城下了閱兵臺喊過家?。骸按a的,趕緊去拉人。
告訴他們,今兒要是爺?shù)姑沽耍瑺斚壤麄儔|背。”
看著家丁的背影,王城恨得牙癢癢。
既恨督師不講規(guī)矩,又恨手下參將游擊胃口太好。
雖然知道新督師上任會有所動作,可誰也沒料到這位督師一聲不響就跑到易州鎮(zhèn)了。
朝廷歷來也時不時的派御史清點軍隊,通常都是來了吃飽喝足后,慢慢悠悠一個個的查。
咱們給找?guī)讉€姐們松松筋骨,您也給咱們點時間各處調(diào)人,大伙都方便。
然后大伙坐下來,再裁撤那么一千兩千的。
你好我好大家好,面子里子大伙都商議著來,這才是為官之道嘛!
這位可好!
一聲不響的就來了。
來了后當即把他與家丁們留在了標營里,事實上形同軟禁了。
三個駐軍點同時清點,督師本人則親自與他一起來這地方清點。
這最后一個,眼見是湊不到一半了。
事情不是這么辦的?。?p> 他真的想沖著督師臉上吐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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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在晉雖然不知道王城的想法,卻也能猜個差不多,卻也懶得理會。
坐在臺上,心里也在盤算易州鎮(zhèn)該清掉多少名額合適。
很容易算,要裁掉三分之一。
最后一通鼓聲響起,王城垂手立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出。
“王副將,開始清點?!?p> 王城哭喪著臉,看著督師手下開始清點。
人多,一會就點完了,4000,剛剛一半多一點。
“回營!”
大營大堂內(nèi),王在晉面沉如水:“清點軍隊,就點出這么點人,王副將,你說本官該怎么向圣上稟告?”
“回督師,您再給點時間,末將將各營請假溜號的都招回來,您再點點看?”
“呵呵,王副將莫非是在消遣本官?”
不等他回話,又道:“易州鎮(zhèn)軍額28000余人,不計民運,只是太倉就每年撥發(fā)14余萬餉銀,兩萬余石糧料,你就給本官點出15000人?”
28000,包括衛(wèi)軍。
王城垂手,一聲也不敢言語。
半響,見督師盯著他不放,只得道:“請督師指點?!?p> 王在晉沉思片刻,這個數(shù)額即使不是真實數(shù)額,也差不太多。
“本官也不為已甚,你易州鎮(zhèn),裁掉5萬京運銀。”
王城傻眼了:“督師...?!?p> “或者,本督師如實稟告陛下?”
王城愁眉苦臉:“督師,末將請兩天時間安撫諸將?!?p> “好,本官就等你兩日。”
“謝督師體諒。”
一日之內(nèi),王城將易州鎮(zhèn)下客軍各參將游擊,衛(wèi)軍各指揮使聚集一起,閉門商議一日。
期間送出五千兩銀子,卻被王在晉退了回來,擅自收下銀子的幕僚也被開革歸家。
“這次像是來真的了,如今唯有一個辦法了?!?p> 眾人晚上聚在王城家里,李參將狠狠的一拳砸在桌上,咬牙道:“鬧餉!”
話音剛落,有人冷笑道:“鬧餉?
說的容易,真做了,咱們可就成了新皇即位頭一份了。
如果成了自然好。
如果不成,咱們可就成了出頭鳥了,什么下場諸位大概也都知道?!?p> “又不是沒有先例,怕個卵子!”
“這位皇帝可有點不一樣,距離京師這么近,什么情況也就不用咱說了?!?p> 諸人沉默片刻。
這位新皇頗有祖上之風,好武厭文,聽說編練了齊裝滿員的三營禁軍,又年輕氣盛,鬧餉的話禍福難料。
王城見無人說話,咳嗽一聲:“諸位兄弟,別愣著,還有什么想法就別藏著掖著了。”
無人說話。
也沒有別的辦法,兵大爺嘛,只有鬧餉一途。
耍手腕?
文官能耍的你直叫爸爸。
“為今之計,只有兩個辦法?!蓖醭且姛o人說話,慢悠悠的道:“鬧餉!大伙已經(jīng)說過。
除了鬧餉,那就只能削減兵額了?!?p> “可這也太多了,清點軍額又不是沒有先例,哪次不是清點出一千兩千的空額就算了,這位可是要5萬糧餉!”
王城冷笑:“一兩千空額?
你們覺得可能嗎?
這位督師可是一文錢沒收。”
“王副將,咱們都是粗人,您就說打算怎么辦吧?!?p> “三萬如何?”
眾人互相看了看,又商議半響:“就三萬,不同意咱們就鬧餉。”
當晚,王城求見督師王在晉。
“末將已經(jīng)盡力安撫了,可...”王城沒有繼續(xù)細說,又道:“督師,末將建議慢慢來。
先裁下3萬糧餉,等過一段時間再裁2萬?!?p> “呵呵?!蓖踉跁x也不生氣:“王副將,你若是再多說一句,本官掉頭就走?!?p> 王城傻眼了。
怎么著?
這是吃了槍藥嗎?
這么大火氣!
“督師...”
“你不必多說,朝廷政令不是買賣。
此事乃陛下親自交代,你有膽子就拖延試試?!?p> 王城苦著臉道:“督師,請容末將再去試試能不能安撫眾將?!?p> 王在晉搖頭:“過了今晚,本官就回寧遠,你好自為之。
切記,不要試圖挑戰(zhàn)朝廷的威嚴、圣上的耐心?!?p> 王城也搖頭:“督師,您以前也曾經(jīng)略遼東,深知其中內(nèi)情,末將不敢相瞞,末將委實是安撫不下。”
“本官受尚方寶劍督師薊遼,五品以下可斬立決,若是夠膽就試試尚方寶劍利或不利。
本官再告訴你,切勿有僥幸之心,一旦有事,從你開始一個也跑不掉?!?p> 王在晉說完,見王城仍然不語,又道:“你只是第一個,下面遼鎮(zhèn)薊鎮(zhèn)永平鎮(zhèn)等,會一個個的清軍?!?p> 王城大恨,薊遼屬下兩邊六鎮(zhèn),你偏偏拿爺爺開刀!
“清軍過后,本官會盡我所能向朝廷請求補發(fā)欠餉?!蓖踉跁x說完,不再廢話:“王副將,你請回吧,明日一早本官就會拔營?!?
一臉邋遢
福船載重是個迷,料這個計算單位也是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