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忍忍
李清挑著兩桶衣服，回到家時，歐陽也起床了，站在西屋墻邊刷牙，
回頭轉(zhuǎn)身，見李清衣服上好多泥巴，關(guān)心的問
“怎么了，滑倒啦？啊哦，前兩天水庫在放水”
李清緊閉雙唇，眼淚在眼睛里打轉(zhuǎn)，沒有答話，把裝衣服的兩只桶放在陽臺。
一陣風(fēng)似的跑進了房間，輕輕的用房門后的折疊椅，抵住房門，迅速換了件干凈的舊衣服。
看看萌萌睡得正香，走出房門把房門鉸鏈扣上，拿起沾著泥巴的衣服，到門口小池塘邊刷洗。
歐陽刷過牙，洗過臉，把桶里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來，用衣架撐開，晾在陽臺的鐵絲上。
歐陽對著池塘邊喊
“李清啊，衣服洗好了沒？差不多要吃早飯了”
“好了”
李清端著盆，從池塘邊向陽臺走來。
“歐陽啊，兒子，來吃早飯了！”
姜翠在廚房喊。
李清晾好衣服，歐陽微笑說
“李清，走，去吃早飯。”
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到后門，
“毆陽，你先去，我去看看萌萌”
“好吧，”
歐陽跨過后門去了廚房。
李清悄悄走進東屋，走近床邊，看萌萌睡得十分香甜，把薄毛毯拉拉，蓋在萌萌的腰間。
歐陽磊已經(jīng)坐在小餐桌邊，低頭吃早飯，碗里有個吃了一半的點心。
歐陽剛端上碗，姜翠把一個點心夾到歐陽碗里，
“媽，你上街買了點心呀？”
“你們等下割稻，不像平時，隨便吃點，干重活要吃飽飽的，不然哪有力氣干活呢”
歐陽說。
“你們都吃嘛”
姜翠應(yīng)答著，斜眼瞅了一下東屋。
“都有都有”
李清輕手輕腳走出房間，虛掩上房門。
歐陽端碗走出廚房，走過堂屋，到了大門口，一邊吃早飯一邊和隔壁說話。
“歐陽，你家今天割稻好，今天太陽好大”
“我媽就是講今天太陽大，才割稻的呀”
“早上太早也不行，有露水”
“我們吃過早飯剛好”
“老嬸種田是一把好手”
“我媽就虧在不識字上嘛，要是練幾年書，那個年代她也上去了”
“聽講老嬸那時候是婦女隊長吧，在生產(chǎn)隊栽秧割稻，每次都第一名，就現(xiàn)在我們年輕人干活也干不過她”
姜翠端碗來到大門口，笑瞇瞇問“你們講什么啊”
李清跨過后門，進了廚房。
李清在鐵鍋里盛了碗粥，夾了些咸菜，看了一下小餐桌，沒發(fā)現(xiàn)點心，端碗轉(zhuǎn)身走出廚房去了房間。
李清剛吃完一碗粥，
“媽媽”
萌萌醒了。
“萌萌，醒啦？先撒尿哈”
李清把萌萌把尿后，
把萌萌洗洗臉，梳理梳理頭發(fā)，喂萌萌吃早餐時，姜翠挺胸抬頭撇嘴朝李清嚷著
“哎，我們?nèi)ヌ锢锔畹咀恿耍闶帐笆帐巴肟?，馬上過去，把萌萌帶到田埂上玩?！?p> 李清沉默沒作回答，繼續(xù)喂萌萌吃早飯。
“哎～呦！她怎么就跟啞巴一樣，歐陽，她平時都這樣子？半天都不講話呀？嘴巴不甜，手腳也不勤快，什么活還都不會干！生二胎又不愿，哎！”
一會兒，歐陽父子戴著草帽，脖子上圍著毛巾，拎著大茶杯，拿著鐮刀，跟在姜翠后面，向稻田走去。
李清把鍋碗洗洗，戴上草帽和毛巾，抱著萌萌，走到路口，真想直接回到店里去！
忍忍還是去了稻田，帶了個小板凳，讓萌萌戴頂大帽子，洗個大蘋果，咬去了一小塊，給萌萌，萌萌坐在田埂一棵樹陰下慢慢咬著蘋果。
歐陽笑著逗萌萌，
“萌萌來啦，蘋果甜不甜呀”
李清拿起鐮刀，先看看歐陽他們怎么割稻子，照著他們那樣割起來。
種田能手真不是白給的，姜翠和歐陽父子，揮著鐮刀，嚓嚓，快速的往前移動，跟機器差不多，不知道累。
李清左手握著幾株稻，右手把鐮刀從前往后快速用力一拉，把左手握著的幾株稻割斷，擺放在身后的稻樁上攤開。
毒辣的太陽當(dāng)頭照，
稻草時不時的掃著李清滿是汗水的臉，家里有好幾畝稻田，至少要兩天才能割完。
姜翠割了兩趟到頭，端起茶杯喝茶，抬頭看了一下天說
“這兩天天氣好，割倒的稻子放在田里曬曬，后天我們就可以往家門口挑”
連著割了兩天的稻子，
第三天開始把稻子捆起來，挑回家，靠近路邊田里的稻把，直接拎到路邊平板車上，拉回門口，靠近門口田里的稻把，直接用手提回家。
膀大腰圓的姜翠，用繩子挑起六個大稻把，大步流星往前走，看到李清拴著兩個小稻把，都離不了地，
“哎，你在田里搞什么？！你看看我們挑幾趟上去了！看你平時飯量也不小??！飯都吃到哪去了？！”
走過李清旁邊，眼睛一瞪，突然一擺手，猛的一把將李清推搡開，李清正彎著腰沒注意到姜翠這一下，一個趔趄摔倒在田里。
萌萌在田埂上站起來，也跌倒了，哇哇大哭。
“媽媽～媽媽～”
“萌萌，怎么啦？”
李清一個箭步跨到萌萌身邊，抱起萌萌，兩只眼睛瞪著姜翠，牙齒緊咬著嘴唇。
姜翠一開始楞了一下，馬上又撇著嘴說道
“想干嘛？眼睛瞪那么大干嘛？想吃我?。?！讓開！磨嘰磨嘰，別擋著我們走路”
姜翠邊說邊騰騰騰挑著稻把，昂著頭，邁大步朝門口走去。
歐陽磊在田那頭，一聲不吭的捆著稻把。
歐陽挑稻把送到門口，抽了繩子，又往稻田走來，肩膀扛著扁擔(dān)和繩子，從門口向田里走來，到了李清面前，看萌萌憋著嘴，小臉上還掛著淚珠。
歐陽笑呵呵伸手摸著萌萌的臉
“萌萌，
怎么哭啦？蘋果吃完啦？餓了吧？讓媽媽帶你先回家吧，李清，天太熱了，萌萌在田埂上坐時間長了不行，帶萌萌回家吧”
“歐陽，我回街上了，”
“什么？好好的突然要回街上？一大家子都在干活，我們種這么多田，一年到頭就看這幾天，萌萌奶奶講話就那樣，大嗓門習(xí)慣了，幾十年了，你讓她一下子改變怎么可能呢？就在家待幾天，忍忍很快不久過去了嗎？”
姜翠扭回頭，眼睛狠狠地瞪了李清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