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沒有想到僅僅十年,你的修為竟然突破至上清境界,真乃千年不遇之才!
現(xiàn)在,各位長老們已經(jīng)一致決議,此次斬妖之行,就由你帶隊,尤其是斷緣宗,無惡不作,已經(jīng)隱隱有了魔教之首的雛形,這一次必要將其連根鏟除!”
半山腰的比武臺上,萬眾修仙人面前,他挺胸而立。
十年的時間,少年已經(jīng)變成了青年,相貌倒是無多少的變化,但是,氣質(zhì)之中卻多出了幾分沉穩(wěn)。
“謹遵師命!”
他朝著諸多師長,遙遙一拜,隨即,御劍北去。
下方數(shù)百名修仙者同時御劍隨行,一時之間,漫天飛劍,氣勢浩蕩。
……
蠻荒之處,斷緣宗內(nèi),慌亂一片。
面對以青蓮劍派為首的諸多修仙門派攻擊,斷緣宗敗局已定!
“宗主,如今之際,唯有您請降赴死,我斷緣宗才可以得以一線生機?!?p> “宗主,二長老說的極是,現(xiàn)在也唯有這種方法,才能夠讓我們斷緣宗得以生息。”
兩名身穿黑袍之人并肩而戰(zhàn)。
他們的對面是一名中年人,身形魁梧,表情嚴肅,雙眼之中飽含著怒色!
“請宗主赴死!”
兩名黑衣人身后,數(shù)十人齊聲說道。
前一秒,他們還是斷緣宗的得力干將,口中說著愿意為宗主而亡,但是現(xiàn)在……
“你們怎么能這樣!”
一紅衣女子出現(xiàn),站在了斷緣宗宗主前面。
不管是身為斷緣宗一員,還是身為人女,她這個時候都有必要站出來。
一襲紅衣拖地,在漆黑的黑曜石地面上,宛如一汪鮮血。
“這些年來,屠城,殺人,奪寶,奴役,這一樁樁,一件件那件事情里面沒有你們的挑唆!
當(dāng)時父親還認為你們做的太過分,但是你們呢,有一個人聽父親的話嗎!
現(xiàn)在,有人因為這些惡事殺過來了,你們反倒是成了縮頭烏龜,想要將一切罪惡全部都算到父親的頭上!
就算我們是別人口中的魔教,但是,最基本的信義二字,你們有嗎!”
女子竭力的說著,一襲紅裙無風(fēng)自動,仿佛是借此彰顯她的怒意!
下方一眾人一片安靜,不少人都低下了頭,不愿意接觸女子的憤怒的目光。
“小離,在場的都是你的叔叔伯伯,你這樣說話合適嗎?”其中一黑袍男子開口,語氣怪誕。
“現(xiàn)在是我們斷緣宗生死存亡的時刻,再去追究過往已經(jīng)完全沒有意義,我們需要做的是如何盡量的保存斷緣宗的實力,以求東山再起,知不知道?”
“呵呵。”
女子笑了,俏麗的面龐之上露出了諷刺之色。
這般厚顏無恥之人,有誰見過?
怪不得那些自詡名門正派之人會如此鄙夷他們,現(xiàn)在看來也不是沒有道理。
“二長老,你這樣說的意思就是,就算錯是你們犯下了的,但是,惡果依舊需要我父親來擔(dān)嗎?”
“自然。”
二長老接過話,目光從女子身上轉(zhuǎn)至女子父親身上。
“宗主是斷緣宗的宗主,如今,那些修仙者討伐的是斷緣宗,那么,一切罪惡自然就是在斷緣宗宗主身上,這難道有什么錯?”
“你們!”
女子大怒,面露厲色!
瞬間,幾道冰劍出現(xiàn)在她的身旁。
偌大的大殿之內(nèi),溫度驟降,邊角之處,甚至是出現(xiàn)冰霜。
“小離,我知道你十年之間,修為飛漲,但是……”
對面,身形被黑袍籠罩的二長老話音停頓,同時,黑袍之下,那雙眼睛陡然冒出了藍光!
渾厚的氣勢襲向女子,立時,冰劍破裂成粉末,消失在大殿之中。
同時,周圍的溫度也開始回升,恢復(fù)如常。
劍拔弩張的一幕瞬間化為平淡,但是,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中都知道,雙方已經(jīng)結(jié)下了死結(jié)!
“小離,難道你是想要用武力逼迫我們這些是叔叔伯伯就范?”二長老再一次開口,語氣之中有著難掩的諷刺。
“我知道十年之間,你的實力飛漲,如今,甚至連我可能都敵不過你,但是,我們有這么多人,難道你當(dāng)真想要將我等全部誅殺,你有這樣的能耐?
這樣攸關(guān)性命的事情,我想大家應(yīng)該不會束手就擒的。”
二長老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眾人,眾人立即將目光落在了女子身上。
“我……”
“離兒,你不用與他們爭辯了!”
渾厚的男聲,回蕩在大殿之中,斷緣宗宗主開口了。
“父親,這些人……”
中年男人沒等女子說完話,手臂伸出,一個透明的瓶子出現(xiàn),下一秒,女子便被吸入了瓶中,“叮當(dāng)”一聲,瓶子落在了地上。
若大的人縮小了百倍,只見那瓶中小人著急的拍打著瓶壁,但瓶壁卻毫無破裂的痕跡。
“小離,這是斷靈瓶,除非你愿意,無人可以將其打開,這是父親能夠幫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話畢,中年男子抬頭,看向前方背叛的眾人,面容嚴肅,這一刻,一宗之主威嚴盡顯。
就連那帶頭逼宮的二長老,也不由得后退了幾步。
“我乃斷緣宗第十七任宗主,掌管斷緣宗五十余載。
我自認沒有辜負上任宗主所托,五十余載中,斷緣宗不斷的擴展,甚至有了蠻荒第一的蹤影。
但是如今,卻因為管束不善,導(dǎo)致斷緣宗遭逢滅頂之災(zāi),而我身為斷緣宗宗主,斷緣宗的罪惡自然應(yīng)該由我承擔(dān)。
不過,爾等要記得,我是為斷緣宗眾多弟子而亡,并不是因為你的脅迫而死!”
話畢,中年男子目光掃過下方眾人,眼神如刀,舉起右掌,高抬,下一秒,徑直自己的天靈蓋拍下!
求死一掌,生機全無。
中年男子倒在了地上,除了沒有了生機,外貌毫無變化。
地上,斷緣瓶內(nèi),那女子淚流滿目,竭盡全力的敲打著瓶壁,但是依然毫無作用,連聲響都發(fā)不出。
而其他人則是站在原地,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就算是知道中年男子死了,卻依然畏懼那具毫無生機的身體。
半晌之后,瓶內(nèi)的小人已經(jīng)沒有了力氣,那二長老小心翼翼的邁步向前,一步一步帶著警惕的走到了那具身體邊上,探下身子,伸手觸碰到男人的身體。
“呼。”
一聲輕呼,卸下了心中千山。
“他死了?!?p> 二長老說了一句,下方那數(shù)十人也全部都松了一口氣。
二長老直起身子,褪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張削長的面龐。
“眾位,以青蓮劍派為首的那些人,此次是打著消滅邪魔外道而來。
而在普通人看來,這蠻荒之上,最大的魔頭就是我們死去的宗主。
只要我們將宗主的尸體給出,他們便沒有了理由繼續(xù)攻擊,這樣,我們斷緣宗才能夠繼續(xù)存活下去,才有機會為死去的宗主報仇!宗主是為了我們犧牲的!”
二長老用慷慨激昂的模樣,說著顛倒是非的話。
下方眾人抬頭,看著那死去的男子,無語沉默。
不過,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那么也唯有……
轟!
忽然,大地晃動。
在場的眾人無一不面色驟變!
“滴溜溜”
地上那裝著小人的瓶子隨著地面震動,滾到了大殿內(nèi)一處角落內(nèi)。
“妖人,爾等作惡多端,今日我等便是前來除惡!”
一聲長嘯,瞬間。
四周一片大亮!
墻壁被哄飛,屋頂被掀翻,青天白日之上,上百名御劍之人,將此處團團圍??!
氣勢滔天!
斷緣宗眾人聚成一團,面色慘白。
此處大殿乃是斷緣宗最核心之處,有著上古天魔留下的天魔大陣保護,但是,這樣的大陣就讓頃刻之間被攻破。
這些御劍之人的修為顯然已經(jīng)超出了他們的預(yù)料,本以為殊死一搏還會有一線生機,但是現(xiàn)在看來……
“眾位修士,我斷緣宗近些年來之所以做出那么多的惡事,完全是因為宗主的命令。
我等曾經(jīng)勸誡過宗主大人,但是,宗主大人固執(zhí)己見,我等身為斷緣宗的一員,不得不遵從宗主的命令。
如今,我們幡然醒悟,知道我們之前所做的都是錯事,所以,已經(jīng)聯(lián)手將宗主大人殺死?!?p> 說著,二長老退后一步,讓天空之中那為首的男子看到尸體。
“我們知道我們做了很多錯事,罪該萬死,但是,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醒悟,以后我等以眾位馬首是瞻,絕對不再為禍俗世,請給我等一個機會!”
話畢,二長老雙膝著地,朝著那為首男子跪下。
其他斷緣宗眾人,也隨之跪下,眉頭著地,就如同他們當(dāng)初跪拜他們的宗主一樣。
為首男子看著下方眾人,目光游弋,一無所獲。
斷緣宗,離恨淵,漆黑下,要吃人的少女……
她應(yīng)該在這斷緣宗,但是,她現(xiàn)在似乎并不在這里,這樣很好很好。
從離開青蓮劍派一直到現(xiàn)在為止,男子的心終于安了……
“斷緣宗二長老,袁立,三年前帶人殺李集鎮(zhèn)一百八十二人,搶奪婦女兒童二十三名?!?p> “斷緣宗左護法,胡林,五年前為搶奪靈脈,伙同補天閣,殺秦林宗全宗,無一活口?!?p> “斷緣宗第一堂堂主,陳世,四年前為……”
一樁樁,一件件。
男子沒說出一個字,下方斷緣宗的人面色便難看一分。
一炷香的時間,下方每一個人都被點了名字,每一個人身上都有著上千條性命的罪孽。
那成千上萬的冤魂似乎已經(jīng)從地獄伸出了手臂,抓著他們的腳踝,想要讓他們同歸地獄。
“各位,我們之前都是受了這個罪大惡極之人的威脅,這都是我們不得已才……”
到了此時此刻,二長老依舊想要將全部的責(zé)任推到死去的斷緣宗宗主身上。
但是,上方的眾人面色無一柔軟,反而是因為為首男子的話語,表情憤怒。
“殺!”
輕輕一個字,下一秒,百道飛劍齊發(fā)。
這一刻,斷緣宗眾人才感覺到自身是多么的弱小,此時此刻的他們完全與之前他們殺的那些普通人對調(diào)了角色。
戰(zhàn)場并不激烈,甚至是很簡單,斷緣宗的眾人全部身死,這一刻,斬妖之行結(jié)束。
為首男子御劍準備離去,忽的,看到了下方某處,瞳孔驟然一縮,一直云淡風(fēng)輕的面龐之上,也變了顏色。
“師弟,怎么了?”
一旁一男子關(guān)切的問道。
“是不是剛剛破陣之時受了傷?”
“無事?!?p> 為首男子輕輕擺了擺手,面色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
“此次行動已經(jīng)結(jié)束,我等回師門復(fù)命吧?!?p> 話畢,為首男子御劍離去,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其余人也全都隨之離開。
破敗大殿下,某個小瓶中,女子目睹了一切,癱軟在瓶內(nèi),面無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