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氣涌入,天魔紫炎烙印在五金精氣上,將之煉化成一根三尺長的黑棒。
因時間匆忙,李小缺也沒什么心思認(rèn)真錘煉,只是臨時煉出一塊坯料,留待日后打磨。
即便如此,這根黑棒的堅韌程度,也已經(jīng)超越了絕大多數(shù)仙器,接近神器水準(zhǔn)。
誅仙與噬魂合二為一,邪氣與兇厲之氣相互制衡,竟使這黑棒鋒芒內(nèi)斂,看起來像是一根平平無奇的黑鐵棒。
握在手里,陣陣陰冷氣息透骨,遍體生寒。
青州府衙內(nèi)外,一片寂然。
在場修士除了李小缺以外,都覺得后背陣陣發(fā)寒,但卻不明白這感覺從何而來。
劉家靈脈密室。
黃家家主面色慘然,心如血滴。
他的八兇玄火陣圖乃是鎮(zhèn)守家族的重器,此次拿出來,本是為了震懾其余三大家族,卻沒想到,竟然成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嚴(yán)家家主心中暗喜,臉上卻不動聲色,甚至還假裝好心,勸慰道:“黃兄不要太傷心,你為對付魔頭,損失慘重,仙門感念黃兄功勞,或許會給些補償......”
劉玄機和張家家主也都出言安慰,但眼里的幸災(zāi)樂禍之色,幾乎要掩飾不住。
這時候,他們身邊的石桌上,代表著青州府衙位置的四枚白子,忽然都變成了黑色。
劉玄機頓時皺眉,抬頭看張家家主,卻見張家家主悠然道:“玄機兄可有辦法應(yīng)對?這魔頭兇惡,以我愚見,倒不如暫緩行動,等待仙門支援?!?p> 此言一出,黃、嚴(yán)二位家主都反對。
張家人口少,家業(yè)又都分布在青州下屬各郡、縣。
此刻,張家人早早撤離了青州府城,張家家主當(dāng)然不愿意損耗實力、與李小缺硬拼。
但黃、嚴(yán)兩家不同。
他們兩家各自掌控著青州府城的鹽路和炭供,一旦搬離青州府城,偌大家業(yè)立刻要損失八成。
更別說這些年來在青州府城里經(jīng)營的人脈,那根本不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
四大家族中,劉家掌控著大半個青州的靈石開采,因此最有話語權(quán)。
此刻三人都等劉玄機發(fā)話。
沉吟片刻,劉玄機雙手執(zhí)起兩枚白子,分別落在青州府衙對應(yīng)的四枚白子旁邊。
他微皺眉頭,嘆道:“州府重地,讓不得,叫殺!”
張家家主無奈,只好也提起一枚白子落下:“既然玄機兄發(fā)話,小弟唯有奉陪?!?p> 青州府衙外,陡然間風(fēng)云變色。
臨近府衙有一酒樓,頂樓臨床處,兩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對坐飲酒,一男一女。
劉玄機落子時,二人心里生出感應(yīng),當(dāng)即飛身而起,躍下高樓。
其中一人,是個花白胡子、雞皮鶴發(fā)的老頭,他身形早已佝僂,雙眼瞇著,似已看不清東西。
他跳在半空,腳下陡然騰起一朵雷云,渾身充盈著恐怖的氣息。
干癟的皮膚變得豐潤飽滿,佝僂的后背被靈氣充斥,重新變得挺拔如松。
瞬息之間,老頭變成了一個鷹鉤鼻、眼眶深邃的青年,一身布衣被火光燒盡,露出繡滿了各色仙禽的七彩仙衣。
半空中,七彩仙衣迎風(fēng)招展。
李小缺隔著老遠(yuǎn)看見,當(dāng)時就是一愣。
這青州城里,居然還有大花蛾子成精了?
不對啊......
感覺青州府城的靈氣,好像也沒濃郁到這種程度吧?
正這時,一名老婦悄然從地底浮現(xiàn),手中刀光閃爍,直斬李小缺腳踝。
李小缺嘴角浮現(xiàn)冷笑,卻假裝沒看見,任憑刀光襲體。
倉啷一聲,生滿了銅銹的樸刀砍在腳踝處,當(dāng)即劈開皮肉,深深地嵌入骨縫里。
老婦人一擊得手,抽刀欲走,但手上用力,卻拔不出刀來。
她心中驚慌,抬頭卻見一個牛頭陰影遮天蔽日,雙眼處依稀有紅光閃爍。
“遁地偷襲,元嬰修士混成你這樣,也是夠丟人了......”
話音落,大地震顫。
恐怖的震波擴散開來,本已坍塌的府衙廢墟立刻被震碎成無數(shù)瓦礫粉塵。
老夫人狂噴鮮血,忙以法術(shù)遁入地下深處,至于那柄銹銅刀,她卻不敢再要了。
李小缺彎腰,將銹銅刀從腳踝處拔下,正要嚼個稀爛時,浮在半空的黑鐵棍卻飛了過來。
只輕輕一點,就將銹銅刀里蘊含的五金精氣吞噬殆盡,只留下一堆殘渣。
“......”
李小缺頓時郁悶,所謂物似主人形,這話果然不錯。
自己煉制的本命法寶,居然跟主人搶食吃,這也算是天下奇聞了。
“你以后就叫饕餮吧?!?p> 摸摸鼻子,李小缺隨口給黑鐵棍起了個名字。
黑鐵棍繞著他飛了一圈,棍身上卻悄然浮現(xiàn)出兩個字跡。
兵劫。
李小缺頓時皺眉,這名字一點也不好聽......
正這時,一道迎風(fēng)招展的七彩光影已來到身邊。
握住兵劫,兵劫迎風(fēng)便漲,化作門杠粗細(xì)、十丈長短的大黑鐵棍,劈頭蓋臉砸下。
七彩光影立刻分散,化作數(shù)百神鳥盤旋飛舞,將李小缺圍在中間。
倏爾閃過一道劍光,一擊不中,立刻遠(yuǎn)遁。
兵劫顫鳴不止,李小缺凝聚一身魔氣涌入其中,當(dāng)即將大半神鳥染得漆黑,猶如烏鴉一般。
劉家靈脈密室。
劉玄機看著盤上兩枚白子,一個被染成了淡灰、一個出現(xiàn)裂痕,不由得眉頭緊皺。
張家家主笑道:“玄機兄,鳳老祖和地婆婆畢竟是血肉之軀,再加上年歲大了,難免實力折損?!?p>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彈出一點靈氣,落到先前落下的白子上。
青州府衙遠(yuǎn)處,鳳老祖和地婆婆先前所在的酒樓,立刻顫動起來。
酒樓里的禁制被發(fā)動,諸多酒客都被挪到外面,隨后就見酒樓破開地面,竟化作一尊頂天立地的傀儡巨人。
六層酒樓,近百個窗戶,此時都化作黑洞洞的炮口。
靈氣不斷匯聚,諸多炮口鎖定位置,看勢頭竟是把李小缺和鳳老祖都瞄上,欲將二人同時轟殺。
這一刻,劉玄機、李小缺和鳳老祖都已經(jīng)懵了。
密室石桌上的棋盤,本就是劉家鎮(zhèn)族的寶物,劉玄機平日里借此物勘測靈脈、監(jiān)察其余三大家族動向,無往而不利。
但張家家主弄出來的這座機關(guān)傀儡,以前卻從未見過。
以靈氣波動判斷,這座機關(guān)傀儡一旦發(fā)動,別說是對付一個魔頭,就算夷平半座青州城也是綽綽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