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莫百無聊賴得踢著石子,從他深皺的眉頭不難看出他還在沉思。
為了不讓他一天都這么煩躁,裴云豈說了一個還算不錯的消息。
“唐凡的母親病好了”。
裴云豈的思緒跳轉(zhuǎn)的極快,看到什么腦子里便能閃現(xiàn)出對應(yīng)的信息,比如她看到一株被路燈照耀的雜草,腦子里便閃現(xiàn)出雜草的品名、生長環(huán)境、微黃的燈光照在綠色的葉子上發(fā)生的三色反應(yīng),如果能仔細(xì)瞧上兩眼,便也也能從上面的指紋看出誰摸過這株雜草和這些人的信息等。
但周子莫不一樣,一件事情想得深沉了,是極難跳轉(zhuǎn)出來的。后知后覺的聽到裴云豈跟他說話,一時回不過神來:“什么?”
“我說唐凡母親的病好了,前兩天去醫(yī)院做的檢查,意識到找著了兒子后神智清醒了,而且是唐凡陪著去的,想來是彼此相認(rèn)了”
這些都是她在書店閑了的時候關(guān)注的,因為唐凡和他父母也沒有經(jīng)常上網(wǎng),所以她也無法獲取更多的信息,直到今天搜索唐凡名字時,他母親的掛號登記才在醫(yī)院出現(xiàn)。
裴云豈抬頭看著周子莫,想看看他的反應(yīng),后者在終于反應(yīng)過來后,夸張地笑了:“哈哈哈哈,皇天不負(fù)有心人啊,咱倆也算積了大德了”,說完轉(zhuǎn)頭望向裴云豈,眼里一片星光。
盯著周子莫的裴云豈沒想到他會突然看過來,帽沿下面的臉緋紅一片,就著路燈,周子莫看了個仔細(xì),登時停下腳步,拽住了裴云豈的手。
裴云豈有一瞬的詫異,但看到周子莫焦灼的視線后她才了然,臉上更是爆紅一片,一時竟忘了低頭。
兩人對望,一時無語,充斥著寂靜夜色的,是那快沖出胸膛的心跳聲。
周子莫盯著裴云豈,右手捏了捏拳,找準(zhǔn)她的唇瓣,貼了上去。
裴云豈自從有了系統(tǒng),可以說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了,唯獨這男女之事她經(jīng)驗尚淺,周子莫嘴唇冰涼的觸感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誰能告訴她,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還沒待她想明白,周子莫便離開了,看著仍舊呆愣錯愕的裴云豈,他不覺好笑,到底誰更緊張?。?p> 牽起她的手:“走吧”。
被牽動的裴云豈終于回了神,不知道這樣對不對,只是上揚的嘴角告訴她:遵從本能。這幕被偷偷轉(zhuǎn)頭的周子莫看見了,沒有言語,也是偷偷地笑著回頭。
周子莫先前從來不缺女生的追求,所以一直對感情之事謝而不敏,竟沒想到有傾慕的人是這樣一種滋味,更別說那個人也追隨著自己,這晚大概是他長到這么大最愉快的一晚了,連空氣都是齁甜的。面上雖是酷酷的,內(nèi)心卻跳躍個不停,直到晚上睡下,他心中那份悸動也還沒消逝,回想著裴云豈的好,如數(shù)家珍。
第二天一早,裴云豈已是做好了早飯準(zhǔn)備叫人了,剛把煎蛋裝盤,就被人從身后懶懶散散地抱住。周子莫下巴蹭著她頭頂?shù)那嗖?,感受到了她略微僵硬的身子。笑了笑,接過煎蛋盤子,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裴云豈站在廚房里躊躇不前,這是出去還是不出去,出去了說點什么???咬著手心想,好難。
“你再不快點就上班遲到了!”周子莫等了一會見她還沒出來,便知道是在害羞呢,看來進(jìn)度太快,嚇著她了。
“哦”。裴云豈抿著嘴巴走出來,視線飄乎不定,生怕周子莫會盯著她看,但是周子莫卻是自顧自地吃著,倒讓她沒那么不好意思了。
“你覺得我今天需要去基地看一下嗎?”周子莫故意扯開話題。
“嗯,你們的工程材料肯定有問題,要么是數(shù)量要么是質(zhì)量,肯定有一樣不對賬,你去了問問負(fù)責(zé)材料對接的工人,或者跟工程師多探探口風(fēng)”
跟周子莫預(yù)料的一樣,一談工作裴云豈就滔滔不絕,哪里還有剛剛半分的羞澀?雖是如此,也不好打趣她,免得一會兒又不說話了。
“好,我知道了,你們書店那邊不放假嗎?如果你能陪我去,就不用問他們了”。
“沒有假期,之前請假次數(shù)太多,不是必要的事情還是不請了,你要是拿不定主義,拍個照片發(fā)我也行”。
“嗯”,周子莫聽后笑得坦蕩,沒什么好遮掩的了,他女朋友這么有本事,還不能笑笑了?
裴云豈見他傻笑了一會,終于是反應(yīng)過來,低下頭開始吃飯。
.........
今天來找周子莫討說法的,不止向妍一個人,跟她有著千絲萬縷聯(lián)系的郭晨航也來了。
“周副總,昨日有要事在身沒有參加見面會,見諒”,不請自來,不請自坐,擺著一副官架子,以命令的口吻說著見諒,周子莫安靜不說話,等著郭晨航的表演。
向妍站在郭晨航的身側(cè),見他吃了癟,才皮笑肉不笑地沖周子莫說道:“周副總,凡事要給自己留條后路,不要做得那么滿,這樣您會吃虧的”
周子莫頭靠在椅背上,看著他倆的表情竟比哭還難看,心想倒還不如沖他吼出來呢,裝什么斯文。
郭晨航見他始終不說話,便也不等了,開口詰問:“不好意思啊周副總,因為比較好奇你的身份,所以稍微打聽了一下,這不打聽不知道,你還有這么豐富的閱歷呢?這送外賣做網(wǎng)管,當(dāng)服務(wù)員、發(fā)傳單,這干得好好的,怎么就想到來這體驗人生了呢?這公司也不適合您?。恳f于總也真是,還當(dāng)這是世代王朝呢,總經(jīng)理還要世襲啊,周副總,你回去也說說她,這人啊要學(xué)會進(jìn)步,不能老這么迂腐的!來來來,聽說周副總這剛上任就要檢查財務(wù)報表,給,查吧,看仔細(xì)嘍,這可跟菜譜不一樣!”
周子莫剛聽他說打聽了自己的身份,就開始怒火直燒,拳頭一直捏得死緊,但他也在盡力控制著,終于在郭晨航說完最后一句話時不想忍了,一腳踹開了身前的辦公桌,郭晨航雖是躲閃得夠快,也還是被桌子翻倒的力道砸得手臂於青。
周子莫還想上前跟他較量一翻,但他仍舊竭力壓制著,心想不能著了他的道。
郭晨航看他停下了動作,便繼續(xù)煽風(fēng)點火:“周副總,真不愧是你們市井小民的作派啊,于總就是這么教你的嗎?你把這兒當(dāng).....”
“郭副總!”
姜曼在周子莫的臨時辦公室建好之后便在他的門外助理臺工作,早上見郭晨航和向妍一起出現(xiàn),便直覺沒有好事發(fā)生,雖是坐在助理臺,心卻一直在辦公室里面吊著,直到聽見那聲動靜和郭晨航侮辱周子莫的話語才沒忍住沖了進(jìn)去。
被姜曼一打斷,郭晨航停下了質(zhì)問聲。
“郭副總,您又把周副總當(dāng)什么了呢?他現(xiàn)在是你的同事,你說這種話不覺得過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