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會做人,面子上做的讓人無可挑剔。不僅當年同意了讓舞女生下他,還在阻止了文安侯,留下晏容性命。
誰能想到她留他性命不過是為彰顯她大度,能博得個好名聲,更是要讓文安侯看見晏容便對她心有愧疚。這么些年過去了,她的確盡到了一個嫡母的大度,不曾苛待他半分,保他衣食無憂??墒牵晒懿涣伺匀嗽趺醋?。
這么多年,的確晏容衣食無憂,只是受盡白眼,被人排擠;的確她不曾苛待,只是文安侯覺得委屈她了,對她心存內(nèi)疚,將晏容忽視的徹底;晏容的確平平安安長大成人,只是活得像個透明人似的,比起晏世子,晏容文不成武不就,但是所有人都對侯夫人一頓夸贊,只是晏容太平庸罷了。
呵,兵不見血就解決了這樣一個麻煩,還能帶來這么多好處,一石數(shù)鳥的算盤侯夫人打的真精。
謝疏瑤站在院子里,看著緊閉的房門,腦子已經(jīng)將她現(xiàn)在知道的事情過了一遍,不由的感嘆果然是“大戶人家”出身的侯夫人,手段的確比她那庶母高多了。
不過……
她看了一眼身側(cè)的晏容,突然想笑。
侯夫人大概沒想到,其實這個人才是藏的最深的吧,所有人都被他良善的外表誆騙了。侯夫人想一石數(shù)鳥,也不怕雞飛蛋打,最后什么都撈不著。
察覺到她的視線,晏容轉(zhuǎn)頭目光和她撞了個正著,唇畔不由的就揚起了淺笑,“怎么了?”
“咳,沒事!”
晏容這人本就生了一副好皮囊,在那不動都美的像是一副畫,此刻一笑恍若點睛之筆,整個人都鮮活起來。昨晚謝疏瑤神經(jīng)一直崩的緊緊的,沒怎么注意他的面容,此時有空仔細看,頓時就被驚艷到了,心跳都不禁快了幾拍,慌忙移開目光,眼底羞澀一閃即逝。
晏容眉梢彎了彎,眼中笑意漸濃,謝姑娘可真是有意思。
他們之間的互動一絲不落的全被人看在眼中,侯夫人得知之后,完美的表情都維持不住了。
本來是想好好晾晾他們,來個下馬威,沒想到這兩人居然在望舒院眉目傳情!
“放肆,小梅,將他們帶進來!”
侯夫人茶也喝不下去了,茶盞狠狠地往桌上一墩,一臉怒容。
“是!”
還是小梅去傳話,這一次臉上的幸災樂禍越發(fā)的明顯,很明顯侯夫人有“大招”等著他們呢!
“二少爺,二少奶奶,夫人讓你們進去!”
“走吧。”
晏容斂了笑容,與謝疏瑤一起進了屋子。
“跪下!”
才進了門,謝疏瑤還沒看清楚上首坐的是誰,侯夫人一句“跪下”就先響起,同時,一杯滾燙的茶也迎面而來。
晏容伸手攬住謝疏瑤,兩人急忙側(cè)讓好幾步,險險避開了。幸好他們之前就有了警惕,所以避讓的及時,沒讓熱茶燙到。
“母親這是何意?”
晏容將謝疏瑤松開,雙目直視侯夫人,難掩臉上的冷意。
“何意?晏容,長本事了啊。”
他們躲過了那杯熱茶,晏容還敢頂嘴,侯夫人習慣了晏容一直溫吞的樣子,不禁有些驚訝,驚訝之后便是更大的怒氣,晏容和謝疏瑤此舉是在反抗她的權(quán)威!
“欺負嫡妹在前,不敬主母在后!圣賢書都讀到哪里去了?”
接二連三幾頂帽子砸下來,侯夫人完全不給他們多說一句話的機會,“許媽,將家法請過來!”
“是,夫人!”
家法是早就準備好的。
許媽跟著就拿出了一根炮制好的藤條,上邊還帶著倒刺,這一鞭子下去,必然是會見血。
“跪下!”
與此同時,幾個粗使婆子也都朝兩人圍了過來。
“跪下!”
侯夫人伸手拿過藤條,看著他們再度揚聲,看來今日是善不了。
謝疏瑤看了一眼晏容,心頭有些擔心。
“敢問母親,容何曾欺負二妹?又何曾不敬母親?”
晏容面不改色,很淡然的反問侯夫人,她之所以不給晏容和謝疏瑤說話的機會,一開口就給他們定罪,無非就是她說的根本站不住腳,胡亂給晏容扣帽子、潑污水。
“放肆!”
侯夫人握緊了藤條,嘴角狠狠一抿,“還在狡辯,不知悔改。家法二十!”
事實真相如何,她心中跟明鏡似的,正因為如此,她才一再的用她主母的身份壓人。
“跪下!”
謝疏瑤被晏容護在身后都要氣笑了,侯夫人還能再荒唐一點嗎?原以為她手段到底有多高,除了以勢壓人也沒別的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侯夫人的目光總算移到了謝疏瑤身上,頓時眉頭一蹙,“你便是謝氏?”
“疏瑤見過夫人。”
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謝疏瑤并沒有以兒媳自稱,更是稱呼侯夫人以夫人之名。
說來也是可笑,謝疏瑤已經(jīng)嫁為晏家婦,晏家主母卻連人都沒見過。
“胡亂插嘴,沒規(guī)沒矩,謝家就是如此教導你的嗎?”
頓時,一頂沒規(guī)矩的帽子就砸了下來,侯夫人完全是把謝疏瑤當成了一個下人訓斥。
“夫人,謝家之教導,從來不是信口開河,顛倒黑白,肆意妄為的規(guī)矩,更不是二小姐張口就罵出掃把星這樣的教養(yǎng)?!?p> 謝疏瑤走到晏容身邊,看著侯夫人溫和有禮,不見半分火氣,但是她的意思可不就是侯夫人是信口開河,顛倒黑白,肆意妄為嗎?
“夫人只道夫君傷了二小姐,可夫人卻不說夫君是如何傷了她?夫君手上的傷還在,再則,如果躲過那一杯熱茶是對您的不敬,那么夫人故意傷人又當如何?”
不就是扣帽子嗎?誰不會??!更別說,碎掉的茶杯還在那里呢,人證物證具在。
謝疏瑤此言大膽,里子面子都沒給侯夫人留。本來她今日就師出無名,名不正言不順,謝疏瑤就是抓住了她今日定然不會真不顧侯夫人的臉面才開口不客氣。
“放肆,這就是你與長輩說話的態(tài)度嗎!”
侯夫人心口一梗,怒火中燒,謝疏瑤看著文文弱弱好欺負,沒想到一開口就掐住了命門。她之所以這么隨隨便便想收拾他們,前提是晏容和謝疏瑤不會、不敢反抗她侯夫人的威勢,因而她都不屑于想偽裝。卻沒想到,晏容一反常態(tài)居然敢頂撞她,而就連這個聽聞很懦弱的謝疏瑤也都敢頂撞她!
本以為是個軟包子隨意拿捏,誰知道是個硬骨頭這么磕牙。
“母親,今日我們還未給你敬茶。”
晏容忽而說道,臉上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未過敬茶,謝疏瑤可還算不得是她的“晚輩”。今日不見他們本來是羞辱晏容和謝疏瑤,這會兒侯夫人要說這話反倒是名不正言不順。
“你!”
侯夫人被他的話噎住,臉色再黑了幾分,冷靜的表情都要維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