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容稟。”
晏容并不慌張,從容淡定,“大小姐今日突然來清遠院,的確是來送藥的。無功不受祿,容可不敢收。但是?!?p> 他話語一轉,看向翠晴,語氣更是冷了幾分,“大小姐先是硬闖房門,而后又對疏瑤一再詆毀,加以辱罵。”
“敢問父親母親,這便是大小姐的教養(yǎng)嗎?”
在這種情況下晏容居然還敢直接質(zhì)問文安侯和侯夫人,不知道是膽大包天還是有所倚仗。
他又對翠晴說道:“而你隱瞞真相,顛倒黑白,挑撥離間,污蔑二少奶奶,是何居心?”
一字一句,壓的翠晴抬不頭起來,心頭慌張,已是六神無主。
一堂人被他的氣勢鎮(zhèn)住,沉默了下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這一次他發(fā)火看來還是因為謝疏瑤。
實在是沒想到謝疏瑤剛嫁給他,晏容便如此維護,為了她直接反抗文安侯的權威。
紅顏禍水??!
而晏容這一通話,這也徹底的將文安侯的臉面扒了下來,今日絕對不會善了!
“放肆!”
文安侯怒上心頭,一掌拍在桌案上,茶盞都震了震。這句放肆,不知道說的是晏容還是翠晴的。
“父親息怒?!?p> 謝疏瑤從晏容身后站出來,與他并肩而立,眼眶泛紅,哽咽道:“父親母親明鑒,兒媳初入侯府,甚至是第一次見到大小姐,但是大小姐卻一見面就詆毀兒媳,兒媳不知道做錯了什么惹得大小姐大動肝火。若非忍無可忍,夫君也不會開口阻攔大小姐?!?p> 這一番說辭謝疏瑤眼中有幾分淚光,看上去又柔弱又可憐,更讓人覺得她好欺負。但是細細一琢磨她的話,卻是每一個字都在指責晏月沒教養(yǎng),插手兄長房中之事。她的話更是讓侯夫人臉上火辣辣的,晏月可是她女兒,說晏月的不是就是把她的臉往地上踩。
“就算是大小姐不喜歡兒媳,兒媳也不在乎,疏瑤不曾有一絲怨懟??墒谴笮〗阕约簹鈵赖臎_出去不甚落水,你們就是再恨我也不該如此污蔑?!?p> 謝疏瑤字字誅心,聽的文安侯眉頭都狠狠的皺了起來。
對這個商戶出身的兒媳高看了幾分,不愧是商戶出身,奸滑如狐,好一招以退為進,示敵以弱。
她這一番話語,既指責了晏月,更是暗諷文安侯府的教養(yǎng),將之前他訓斥晏容的話甩了回來,如今他也不好再斥責他們二人。她就是抓住了文安侯顧及臉面,顧及表面裝出來的公平公正的大家長形象。
為今之計,只有將罪責全怪在翠啨身上他才尋得到臺階下,但在心底對晏容和謝疏瑤是越發(fā)的不喜了。就在他準備開口處置翠啨時,側門突然沖出一個人。
“我要殺了你!?。 ?p> 正是一臉瘋狂的晏月,她的眼中滿滿的都是仇恨,紅著雙眼,像是發(fā)狂的斗牛。之前的衣裳都已經(jīng)換下來了,此時她也只身穿了一件白色里衣,手中拿著一把匕首。
她從側門沖出的時機太巧,誰都沒注意到,而且她是直接沖著晏容去的!
晏容像是被嚇傻了,還沒回過神晏月就到了面前,匕首上冷光一閃,直插晏容的心臟。
“小心!”
謝疏瑤花容失色,臉色慘白,晏容已經(jīng)是退不急,她身體的反應快過了腦子,一把推開晏容,而那把匕首也到了她面前。
晏容臉色大變,但是已經(jīng)遲了,他眼睜睜地看見那匕首刺進了謝疏瑤的胸口,鮮血浸出濡濕了衣裳。
晏容眼睛瞬間就紅了,一把接住了謝疏瑤,“疏瑤!”
這一場變故是誰都未曾料到的,所有人都被嚇傻了。
晏月卻一擊沒有刺到晏容,正要一刀拔出再刺晏容,晏容就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只聽“咯嘣”一聲脆響,硬生生的將晏月的手扳斷了!
這一聲脆響聽的眾人頭皮發(fā)麻,也將他們拉回了現(xiàn)實。
晏月一聲慘叫還堵在喉中,晏容抱著謝疏瑤提腳照著晏月的胸口就是狠狠地一腳,頓時晏月倒飛而出,撞在了多寶格上,然后滾在了地上,口中嘔出大口鮮血和血塊,染紅了里衣。
她的意識已經(jīng)不太清楚,但是雙眼卻正看見抱著謝疏瑤的晏容,猶如殺神降世,似乎還要上去補上一腳。
晏月不禁條件反射的發(fā)抖,猶如瀕死的野獸看見了獵人,發(fā)出恐懼的嗚咽。
晏容臉色發(fā)白,狠狠地再看她一眼,殺意滿滿。當機立斷抱著謝疏瑤離開,留給了廳堂中這些人一個后腦勺。
“孽障!”
文安侯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他騰的站起來,怒不可遏。
“月兒!”
而其他人也仿佛如夢初醒,侯夫人跌跌撞撞的跑到晏月身邊,臉白的和晏月有的一拼。
“大小姐!”
“大小姐!”
“吵什么吵!”
文安侯大喝一聲,“還不快去請大夫!”
“是是!”
下人趕緊屁滾尿流的跑去請大夫了。
而晏容抱著謝疏瑤沖出了主院,蘭心和阿才都在院外候著,此時看見謝疏瑤的模樣也是大驚失色。
“夫人怎么了?”
“夫人!”
“阿才,立刻去請穆大夫!要快!”
“是!”
阿才不敢耽擱,趕緊拿了腰牌一路跑出去請晏月口中的穆大夫。
“蘭心,你會醫(yī)術,隨我們回清遠院給夫人止血!”
“是!”
蘭心趕緊跟著晏容回清遠院。
晏容抱著謝疏瑤可是速度一點都不慢,他沒有藏拙,連輕功都用上了,原本要很久的路程,他硬生生的壓縮到了半刻中。
他活了這么多年未曾后悔過什么事,但今日之事,他后悔了。為了隱瞞他會武功,他本可以躲開晏月的攻擊,但是他沒有,沒想到卻讓謝疏瑤受了傷。
“咳咳?!?p> 謝疏瑤感覺自己的血在快速的流逝,傷口已經(jīng)疼到麻木了,手腳發(fā)麻,腦子也還有些昏沉。
“我會死嗎?”
她的聲音很虛弱,臉色白的和紙一樣,晏容的心狠狠地揪起來了,莫名的多了惶恐。如果謝疏瑤有什么差池,他一定會后悔此生!
“別多想,大夫馬上就來了!你會沒事的!”
晏容朝她一笑,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內(nèi)力更是不要命的灌注到她身體中,護住她的心脈。
“嗯。我相信你。”
謝疏瑤臉上也露出了一個微笑,面對死亡,此刻心底反而平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