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蘭姑趕到
臨州客棧內(nèi)，一大早便有幾桌百姓相坐而談。
“聽說啊，錦國大軍都打到邊境了，眼看就要打過來了?！币幻贻p小伙說著他剛從邊境回來知曉的消息。
一名兩鬢斑白的老者蔑視他一眼，道：“你這小子怕啥，咱們這臨州窮鄉(xiāng)僻壤，連慕云澈都看不上，錦國又怎么會興師勞眾的費(fèi)那心思?！?p> “話可不能如此說，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咱們此處也屬北國，若國敗了……”
“呸呸呸呸，你這小子活得不耐煩了，此話也是你我敢說的？”老者打斷他的話。
年輕小伙不死心，似乎覺得鄰桌的人沒將他的擔(dān)憂聽去，繼續(xù)道：“那錦國與北國友好幾十年，為何突然攻入，難道他們會毫無準(zhǔn)備就開戰(zhàn)？聽說皓月宮此次也加入錦國陣營，幫著錦國將毅王率領(lǐng)的大軍逼進(jìn)了決峰谷?！?p> “什么？”老者四下瞅了一眼，湊近小伙。
鄰桌的人也紛紛往他那一桌靠攏。
小伙見大家聽起了勁，繼而又道：“聽說啊，毅王被逼進(jìn)峽谷后，率軍突圍時(shí)，又被山上滾落的巨石擋住，大軍在谷中被困，難以脫身。后來還是慶王領(lǐng)著齊州的援軍趕到，才逼退了錦軍?！?p> “后來呢？”鄰桌另一名男子問道。
小伙掃了一眼圍住桌子的人，道：“慶王將被困峽谷的大軍帶出，出了峽谷后就地扎營，救治傷亡士兵。許多附近的大夫都挺身而出，已入軍營中醫(yī)治傷兵?！?p> “錦國退兵了？”
“退沒退兵就不知曉了?！?p> “皓月宮不是一直獨(dú)善其身，怎會突然就倒向了錦國？”老者不解問道。
“那我就不知曉了。”小伙淡淡回道。
慕云棲立身客棧樓道上，聽著底下百姓的議論，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拂袖轉(zhuǎn)身回屋。
看來，她必須要盡快籌劃著前往錦國軍營附近。
兩日后，蘭姑終于領(lǐng)著迎芙與梔夏趕到客棧，尋到了慕云棲。
重逢畫面，少不得迎芙的哭啼，等她擦干眼淚后，慕云棲才將自己尋回記憶之事告知給了蘭姑。
蘭姑眼底淚水涌出，道：“奴婢知曉，小姐遲早會想起?！?p> 慕云棲上前去將她的淚水拭去，心疼道：“這么多年，苦了你?！?p> “奴婢希望小姐永遠(yuǎn)不會想起，可如今.......”她搖著頭說道，哽咽著說不出聲。
慕云棲抿唇不語，起身背對了她。
“眼下，北國之事你們也清楚，天下烽煙起，我難辭其咎?！?p> 蘭姑的淚水止不住掉落，看著慕云棲的背影，她回想起過去，想起了白繁夕。
“世人都道，當(dāng)年的臨朝被滅全是因?yàn)橥蹂?，可事?shí)不過是錦國與北國想要侵占臨朝罷了?！?p> 慕云棲回頭，道：“我知曉，可此次不同，這場戰(zhàn)亂的確因我而起?！?p> 蘭姑嘆息，低著頭不語。
“待白容回來，你便隨他去一趟父王墓碑吧。”
“白容與小姐遇上了？”她仰面吃驚問道。
“他一直在三哥軍中?！?p> “小姐日后可有打算？”
慕云棲目光平靜看向她，道：“讓他帶你去一趟父王墓碑吧，迎芙同去。梔夏隨我去一趟錦國軍營?！?p> 迎芙與梔夏同時(shí)抬頭，面上疑惑。
蘭姑見此，心中不由一驚，“小姐為何要去錦國?！?p> “我要助顧寒軒一臂之力?！?p> “不可，小姐不可如此，這天下的戰(zhàn)亂，您何苦要攪入？”蘭姑說著便直直跪下，仰面看著她，苦口婆心勸著她。
慕云棲不解她為何反應(yīng)如此強(qiáng)烈，試著去扶起她，卻被她拂開了手。
“當(dāng)年王妃若一心與王爺安心過日子，又怎會有后來的事。一切，皆因王妃放不下皓月宮宮主，如今，小姐難道也要走上相同的路？”
慕云棲越聽越糊涂，看著她跪地的身子因說話激動而微微顫抖。
“蘭姑，你此話何意？當(dāng)年之事，果真與母親有關(guān)？”
蘭姑頓了頓，思量許久，啟唇道：“王妃嫁王爺是為了避南宮凌，也是為了試探他，王妃自始至終愛的都是南宮凌，后來王妃選擇自盡，是想讓他一輩子活在自責(zé)內(nèi)疚中?！?p> 慕云棲的身子一個(gè)趔趄，她扶住木桌，緩緩落座凳幾上。
她難以置信地?fù)u頭，她不信，不信她的母親從來未曾愛過她父王。
“不可能，母親說過，她對南宮凌只有恨?！?p> “小姐，難道你還不明白，恨即是愛，若心中無愛又怎會去恨？”
慕云棲看著蘭姑，從她面上的神色而得知，她的話便是真相，連母親自己可能都不知曉的真相。
“往事已過，罷了罷了……”
蘭姑又急急說道：“奴婢說出這些，并不是要告知小姐那些往事，而是讓您看清自己的心。”
她的面色忽地煞白，絕美的面容浮現(xiàn)出慌亂，她輕輕道：“此話何意？”
蘭姑磕了個(gè)頭，俯首道：“小姐對南宮赫之心，在當(dāng)日從皓月宮分別時(shí)，奴婢便看清?！?p> 慕云棲驀地起身，走到窗欞邊打來窗扇，她心里明白蘭姑接下來想要說的話，那是她心底里非常清楚卻不愿意去承認(rèn)的事實(shí)。
蘭姑看著她不語，淚水止不住掉落。
只要能勸說住她遠(yuǎn)離這場紛爭，縱使自己被小姐厭棄又何妨。她不能讓小姐重蹈王妃的路，不能讓她糾纏在錦國與北國之間。
也許顧寒軒對小姐，傾盡真心，可她還是覺得不妥。
如今的天下已亂，她要帶著小姐離去。
她心里清楚慕云棲讓她前往晉王墓碑所為何事，當(dāng)年她便知曉了晉王的舉動。
“小姐，遠(yuǎn)離此處吧，遠(yuǎn)離這天下吧?！?p> 慕云棲看著客棧下方，道：“去何處？”
“您一旦離去，這天下的事將再也與您無關(guān)。王爺留下的一切，您可贈與皇上，從此您也可除去您內(nèi)心愧疚?！?p> “原來你都知曉，原來你什么都知曉?！蹦皆茥Z氣淡淡憂傷。
“如今因?yàn)槟?，皇上遲遲不肯冊封辛貴妃為后，與連朝的關(guān)系一再僵硬。”蘭姑的話極為犀利，道出了顧寒軒如今真正的難處。
慕云棲雙目緊閉，沉重地嘆了一口氣。
離開顧寒軒，她除了內(nèi)疚再無別的感覺，可要離開這天下去往世外，她終究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