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見到了霍雨之后一直很老實,乖乖地跟在華法身邊,進入梅林閣也沒有亂來,很難得。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華岳也在的時候,就更老實了,拉著華法的衣角,藏在他身后,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華岳看到她。
在梅林閣內(nèi),華法看到了這樣一副景象,梅花飄落,華岳正和奇妃娘娘在下棋,華芳則是在一旁修煉拳法,華岳不時地指點她兩句,這里宛如人間仙境、世外桃源,安逸而和諧。
僅僅是多了華岳,梅林閣就像多了靈魂,梅樹們也像是有了生命!說不出的神奇。
對于淼的表現(xiàn),華法感到奇怪,沒想到她居然會這么怕華岳!她可是連華飛都敢敲詐勒索、敢跟準(zhǔn)圣大人搶菜吃、在皇后娘娘和華施面前打華飛小報告的淼啊!心大到她這種程度的家伙居然也有怕的人!
“小法回來了?小飛的婚服選得怎么樣了?”奇妃娘娘手捏黑子,思索棋局之時問道。
“大哥的婚服還沒有最終確定下來。我之后還有些瑣事,所以就先來把小雪兒送回來了?!比A法想往前走,卻被站在原地的淼扯著衣角,走不動。
華岳扭頭看過來,朝著華法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華岳不朝這邊看還好點,他這一看可把淼嚇得不輕,華法的衣服都快被她扯破了。現(xiàn)在的淼就是那驚弓之鳥、炸毛的貓,一點兒風(fēng)吹草動都會引起她的劇烈反應(yīng)。
然而華岳卻沒有分半點注意到她的身上。
“你沒有看我送你的書,有時間還是看看吧,對你有好處?!?p> 不知華岳是怎么看出來的,但華法確實沒有看過那兩本書,現(xiàn)在它們可能進了華雨或華玉的收藏里了。但這件事他不打算讓其他人知道。
“嗯,我會的?!?p> “小法,你來和小岳下一盤吧,他真是一點兒水都不放?!彼妓髌毯蟮钠驽锬镎J(rèn)輸了,她招呼華法,讓他來和華岳對弈一局。
“我棋藝一般,還是不拿出來獻丑了?!?p> “來下一局?!比A岳不知為何,好像對和華法下這局棋很有興趣。
華岳也開口了,華法也沒有再拒絕,大不了投子認(rèn)輸而已。
華法坐在華岳的對面,而淼卻蹲在華法的身后,手里也沒有松開,也不打算坐到凳子上,哪怕奇妃娘娘招呼她也沒有理會。
這讓人很不理解。
棋局由華法執(zhí)黑子、先手,他思索片刻,落子于天元右側(cè),也無占領(lǐng)星位之意,看來他打定主意要敷衍了事。
不過華岳還是極為認(rèn)真的,他沉靜思考,心無旁騖,好似眼前只剩下了棋局,再無其它。
隨著華岳落下第一子,華法的眼前世界陡然發(fā)生變化,棋盤消失了、華岳不見了、抓著華法衣角的淼也沒了蹤跡、梅林被一望無際的平原戰(zhàn)場所取代!華法目之所及,盡皆是士兵在廝殺、吶喊、怒吼,不死不休!
他變成了一個透明人,有無數(shù)騎兵從他身上穿過而沒有傷到他,一支支利箭從他身體內(nèi)穿過射向另一側(cè)的士兵。血像水一樣流淌在地上、尸體像雜草一樣被馬蹄踏碎,足以讓最冷血的人心驚的場面阻止不了被殺戮支配的士兵們,他們帶著恐懼去殺戮、懷著必死之心去拼搏,無所謂信仰與責(zé)任,他們只是去殺戮,哪怕他們恐懼與彷徨。
華法的視角被提升,原來他虛幻的身軀不受控制地飄浮起來,越來越高,直到可以俯瞰整個戰(zhàn)場才停下,然后他看到了華岳盤膝坐在空中,和他同等高度,兩人之間有一個巨大的棋盤,以白云為底盤、雷霆為刻線、星辰為星位、太陽為天元!
以世界為盤、以蒼生為棋,這一刻,盤坐九天之上的華岳就像是至高無上的“天”!
這時對面的華岳抬頭,華法也離開了幻境,回歸了現(xiàn)實,而這盤棋已經(jīng)下完了,天色也已經(jīng)接近傍晚。再看棋局,他在無意識中共落了七十八子,卻一無所獲,他的黑子被華岳的白子殺得潰不成軍,翻盤無望。
“我認(rèn)輸了,四哥棋藝精湛,我遠遠不夠看?!?p> “小法,你比我強多了,在六十子才出現(xiàn)頹勢,不像我在四十子就已經(jīng)潰敗?!逼驽锬镌谂赃呎f道,言辭懇切,不像是在安慰華法。
“天色晚了,我也該告辭了,五弟,下次再多下兩局?!比A岳離開了梅林閣。
靠在華法背上睡著了的淼聽到華岳的聲音,一個激靈就醒了,瞬間清醒,目送華岳離開。
“娘娘,我和淼也該走了?!比A法說完,想把膩在他懷里的小雪兒交給奇妃娘娘,卻只感覺雙臂宛如千斤重,一絲力量都提不起來,這時他查看身體才發(fā)現(xiàn)他精神力見底、不光午飯吃了那么多的能量耗光還讓他的身體虧空嚴(yán)重,現(xiàn)在的他連正常的活動都辦不到。
強撐著,華法把小雪兒交還給奇妃娘娘,他和淼離開了。
現(xiàn)在想想,華岳是那么的深不可測,淼怕他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出了門,華六趕緊上前扶住華法,他可不像旁邊自顧自的淼那樣沒心沒肺,看不出華法身體虧空嚴(yán)重到走路都很困難。他渡了一道精純的血氣給華法,緩解他身體的疲憊。
不過他這一下直接把強撐著的華法給“擊倒”了,得到支撐和血氣的華法放松下來,疲勞一股腦地涌來,使得他整個人靠在了華六的身上。
淼在一旁不知所以,愣了一下,像是明白了什么,臉紅了。
幾人回到華飛府邸的路上去吃了晚飯,華法吃到肚子快漲破才停下來,驚呆了淼。
將軍府里,華法躺在床上,腦海里不斷重復(fù)在那奇異世界里看到的景象,怎么都睡不著。正當(dāng)他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時候,他面前突然又出現(xiàn)了淼的臉,近在咫尺,加上晚上天黑,華法看得不太清楚,沒有認(rèn)出淼來,所以華法遵從本能反應(yīng),一拳朝著淼的眼睛部位打去,出乎意料的是他打中了!然后就響起了一聲痛呼和令人牙酸的骨裂聲,當(dāng)然這都是華法發(fā)出的。
本能反應(yīng)之下,華法根本沒有留手的想法,然后就被淼的護體力量反擊,把手骨震裂了,而淼卻毫發(fā)無損。
借助月光,華法認(rèn)出了淼。
“你大晚上不去休息,來我房間干什么?”華法咬牙忍住疼痛,沒好氣地問。
“我害怕?!表迪褡鲥e事情的小孩子一樣,低頭擺弄手指,不敢看華法。
“不用害怕,這里很安全,沒人傷害你的?!比A法只好安慰她。
“我還是怕?!?p> 華法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感覺淼就是他的克星,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充斥華法的心頭。
“你來找我也沒用啊,我也保護不了你啊!”華法只好另想辦法勸她回房間休息。
“你能的,就讓我待在你身邊好不好?我很乖的?!表悼蓱z兮兮地看著華法,滿臉期待。
華法最后還是同意了。
他背靠墻壁,盤腿坐在床上,服下療傷藥,并用斗氣引著治療手骨。
淼則是趴在華法的床沿上,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淼就恢復(fù)了活力,搖醒還在冥想的華法,要他趕緊去鑄造殿。那活力四射的樣子讓人很難把她和昨天晚上那蔫頭耷腦的樣子聯(lián)系起來。
叫上華六,華法三人去了鍛造殿。
華法沒有指定哪位鑄造師,而是拿出靈玉鐲,在前臺發(fā)布任務(wù),要打造出一個配得上這對鐲子的禮品盒,報酬為五十萬金幣,不包括材料費。
這么財大氣粗的表現(xiàn)立刻引起了殿內(nèi)空閑鑄造師的注意,不多時就有兩位身著高等法師袍的首飾鑄造師前來查看,也有一個光著膀子、肌肉凝實的精壯武器鑄造師來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