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開心嗎?”一位身著學者服的大美女問。
這個美女身高六尺,皮膚極為白皙,五官輪廓較深刻、立體,大眼睛、高鼻梁,一頭氤氳紫色及腰長發(fā),纖纖玉指拿著筆和紙記錄華法的身體狀況與生命反應。
華法撇了她一眼,不做回答,眼前這個女人從半個月前出現(xiàn),就一直對著他喋喋不休,什么都說,為的就是想要華法情緒有變化。
見華法還是老樣子,她一邊繼續(xù)自己工作,一邊說:“我們的孩子們該叫什么好呢?我也不知道你們種族的取名風格,你給提個建議啊。”
華法默然不語,眼前這個他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子確實懷有他的孩子,還是龍鳳胎,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了,與之前的那些快速催化生長的孩子不同,她腹中的兩個孩子是取華法的精液自然受孕,沒有經(jīng)過過多的人工干預,盡管胎兒還沒有成型,強大的生命力卻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他們非常健康。
女子一刻不停地說話,也不管華法回不回應。例行公事做完,她把數(shù)據(jù)交給其它學者,自己開始對自己進行實驗記錄,憑借著她靈目境的實力,體內嬰兒的變化都逃不過她的監(jiān)視。只是今天她有些反常,做完實驗記錄之后她沒有離開,而是打開華法的玻璃罩,迅速進來,與華法共處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
這行動不止出乎華法預料,從外面那些學者的慌亂中可以得知,他們也不知道女子會做出這樣的事。見到華法表情終于出現(xiàn)變化,她似乎很高興,繼續(xù)和華法說話,這次她沒用靈魂波動交流,而是用帝國語,已經(jīng)很熟練了,除了口音略重以外,與北境的居民別無二致。
驚訝過后,華法再次沉寂,這次干脆把眼睛也閉上,放空身心,一點兒外界感知都沒留,全部心神都潛入到精神海內去觀察自己靈魂的蛻變。十日之前,原本不斷釋放負面情緒的那部分靈魂顏色逐漸淡化,它們邊緣的裂紋逐漸模糊,與其它部分的靈魂融合在一起,使得華法的靈魂上的裂紋少了一些,而裂紋每減少一點兒,華法的靈魂就被整體強化一點兒,無視了等級的界限。
大幅度強化后的靈魂逐漸有了一絲空靈感,這種狀態(tài)與蛻凡三變中的魂變類似,只是效果要小一點兒。
觀察了五六個時辰,華法退出精神海,發(fā)現(xiàn)那女子正盤腿坐在他面前,雙膝上搭著一塊木板,正在上面聚精會神地寫著東西。
發(fā)現(xiàn)他醒了,那女子抬頭向他甜甜一笑,說:“你的血脈真霸道,我能感受到咱們的孩子是你的血脈為主,而且它還在侵蝕我的血脈,用不了多久,它就會把我的血脈完全同化。”
面對這樣的情況,華法也沒有有效的應對方法,他翻了個身,背朝女子,開始睡覺。
之后,那女子都和華法待在這狹小的玻璃罩內,每日里對著華法喋喋不休,常常會給華法“按摩”,并不斷寫著她自己的東西。
三月二十一日,談判有了些許進展,瞳族做出讓步,七大條中的四、六、七被廢除,一、三進行修改,原本三萬里被改成一萬五千里;把“不許設置關稅”去除。
即便這樣,華岳還是沒有表現(xiàn)出要簽協(xié)議的意思,繼續(xù)和瞳族拖延時間。低聲下氣求和的恥辱是瞳族的談判人員從未經(jīng)歷過的,憤怒已經(jīng)使得這些談判人員處在失控的邊緣,這次的談判還是沒能成功。
瞳族元首得知談判的情況后眉頭緊皺,若是三大始祖能穩(wěn)定出手,他們又怎么會被逼到這個地步!苦思良策無果,瞳族元首決定要親自去會一會華岳了。
一日后,瞳族元首單獨邀請華岳共進午餐,地點是山陰城城門樓上方二十丈處,那里有一張六尺長寬的方桌,上面擺放有六道小菜與一個空盤子,沒有餐具與座椅,瞳族元首獨自一人凌空坐在方桌北側一面,等待華岳。
城門樓里有三位神目境后期的瞳族嚴陣以待。
來到城門樓外,華岳獨自飄飛而上,凌坐在瞳族元首對面,地面上玉溪老人時刻注意著瞳族元首的動作,一旦有異動,瞳族元首就要面臨玉溪老人的攻擊。
“一國皇子,未來君主最有力的競爭者,就這樣來到敵營,不怕隕落嗎?”瞳族元首先聲奪人。
“瞳族元首,一族首腦,不在后方躲著,敢亮出身份現(xiàn)身人前,你,不怕死嗎?”華岳也不示弱。
兩人相視一笑,第一次交鋒不分勝負。
“這六道菜都是我族最經(jīng)典的菜品,分別對應修煉六境,以此名為凡、雜、純、靈、神、始,這最后一個空盤子則是對應更強的一層境界,只是那等境界太過虛無縹緲,不能成菜?!蓖逶捉榻B道,“請品嘗。”
一眼看去,六道菜肴并無多大分別,都是青色短桿狀,類似芹菜,無湯汁,看起來并不怎么好吃。沒有筷子,亦無碗碟,這也是瞳族元首的試探。
瞳族元首眼睛一眨,一副透明餐具出現(xiàn)在他手邊,這餐具非比尋常,是瞳族元首以瞳力操控能量壓縮凝結而成,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攻擊武器,蘊含龐大的能量,爆發(fā)開來足以瞬滅超凡境。
華岳伸手打個響指,隨即有十二只巴掌大小的透明小人憑空出現(xiàn),像是看懂了現(xiàn)在的情景,它們之中的九個飛舞著融合到一起,變成一個不滿五尺的小童,扎著沖天辮,身披羅裳,左手拿一盞透明小碟,右手持一雙晶瑩玉筷;另外三個飛到桌面上,變作一副透明餐具,與瞳族元首餐具完全一樣,連其中散發(fā)的能量波動都是絲毫不差。
小童恭敬地夾了點菜放在華岳的碟子上,雙手一翻,筷子、碟子都不見了,垂手站在一邊等待吩咐。
華岳這一手遠比瞳族元首要高明,在手段上力壓他一籌,也讓他明白,眼前這個人境界雖遠不及他,但手段絕不比他差,只靠小動作是占不到便宜的。
收斂心思,瞳族元首開始放正華岳的地位。
“四皇子閣下手段非常,佩服?!?p> “元首過獎了?!?p> 一一品嘗過六道菜,華岳贊嘆地說道:“貴族對修煉之路的理解當真奇特,能把這么虛無的境界描述得如此透徹,真是超乎想象?!?p> “這六道菜是我族自古以來就不斷完善,可以說是我族的修煉精華,相信四皇子閣下對我族的修煉應當有了些認識,不知與貴國的修煉方法相比如何?”
“另辟蹊徑吧!修煉的終點亦是殊途同歸,只是本國的修煉之法底蘊更為深厚,形成時間更久,與外界交流更多,涉及面更廣。若是比拼普通修煉者單體實力,相同等級與條件下,貴族卻可以更勝一籌,但若是比較發(fā)展?jié)摿εc等級極限的話,本國的修煉之法更強?!比A岳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四皇子閣下評價未免有失偏頗,為何貴國修煉之法的發(fā)展?jié)摿鼜娔??”瞳族元首不怎么認同華岳關于修煉發(fā)展?jié)摿Φ目捶ǎ渌牡垢氲牟畈欢唷?p> “元首閣下,不知你怎么看平衡發(fā)展與專精一道?”華岳反問。
“平衡發(fā)展,涉獵廣泛而已,什么都會,精力分散,卻都學不出成效;專精一道,日夜精研,終有所得?!?p> “此乃癥結所在,連元首閣下都如此認為,想必貴族內部大多數(shù)人都是秉承此觀念的,那必然誕生過很多偏激與劍走偏鋒的天才修煉者,他們的下場定然不好?!比A岳說,“專精一道,前期修煉一片坦途,進境不俗,只是越到后面,進境越慢,最終被困于瓶頸,此時再去尋找它法破除壁障困難無比,只因他修煉早已定型,進,無路,退,不能。平衡發(fā)展勢必耗費大量精力,進境自然緩慢,比不得專精一道,然,此法根基穩(wěn)固,應變能力強,加之其多種修煉交融,相互輔助,觸類旁通,將不存在無法度過的關隘,進境慢雖慢矣,卻可永不止步,前途無量?!?p> “四皇子閣下的所言不假,卻不適合所有人,平衡發(fā)展想要有所成就太過困難,普通人不光天賦不強,精力、財力、物資等等都不足以他們走這條路,強行為之,終將追悔莫及。倒不如精研一道,省時省力,哪怕只是綻放剎那光華,也比埋葬于平庸之中要好得多。”
華岳低頭沉思,然后嘆氣道:“吾之同道者,寥寥?!?p> 兩人的交談是修煉理念的對話,只是很明顯,華岳與瞳族元首都是心智堅韌之輩,他們認定了的事情不會被外物干擾。
之后兩人也不聊修煉,開始介紹起各自陣營的一些歷史趣聞與壯麗景色,氣氛和諧。
飯局結束,談判隨之而來。原本餐桌上相談甚歡的兩人坐在了談判桌的兩側,各自代表著己方陣營,開始了又一輪的談判。
與之前的情況不同,華岳不再拖延時間。
“元首閣下,過了這么長時間,你手下的探子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把神木大陸的情況摸得差不多了,得知了這些情報之后,你還要堅持那些荒唐的條件嗎?”
“正是得到了準確的情報,我才想要說,為什么不呢?”
“我神息帝國是神木大陸最強帝國,論及強者、軍隊、武器、物資、人口、戰(zhàn)爭潛力,我們都遠勝貴族,繼續(xù)交戰(zhàn)下去,敗亡的必然會是貴族,這一點我想元首不會否認吧!”
“確實如此,如果單獨交戰(zhàn),恐怕我族將會徹底覆滅。貴國強則強矣,不過貴國北部、東北部是獸人,常年交戰(zhàn);西側是精靈,邊境緊張;東邊雖是同族,卻份屬兩個國度,不背后捅刀子已是萬幸;西南也不過是暫時平靜,魔獸也不是可靠的。僅有南部與東南邊是靠海地區(qū),可保安寧。如此一來,貴國若是抽調過多的人手來與我族爭斗,后果怎樣,四皇子閣下比我更清楚?!?p> “貴族的使者已經(jīng)接觸過他們了嗎?”
“大家都是聰明人,這種情況還需要多做接觸嗎?之前獸人突然偃旗息鼓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元首想得倒是不錯,只是有些疏忽的地方,那就是強者對戰(zhàn)爭走向的決定性,想必元首應該能推測出來我國有超越始祖級的人物吧!”
“不錯,我確實推斷出貴國有這樣的強者,不過這并不能影響戰(zhàn)爭的結果,這等人物若是能自由出手,恐怕在最初的交戰(zhàn)中,我族就已經(jīng)潰敗了,哪兒還會有今天的談判!”
“他確實不能隨意出手,不過哪怕能有一息的時間,也足夠貴族損失幾個神目境了,不是嗎?”
瞳族元首這才沉默了一下,然后說:“我族損失幾個神目境是傷筋動骨了,不過,貴國那位大人要付出的代價也不會小到哪里去吧!沒了這等人物的庇佑,貴國如何抵擋獸人、精靈的強者呢?我族傷筋動骨了,大不了退回瞳界之內堅守,而貴國可就要面臨多方圍攻了。”
瞳族元首對時勢的把握很精準,知曉神息帝國不可能毫無顧忌地與瞳族開戰(zhàn),這才有了他火中取栗的想法與行動。
“都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元首這是在拿自己整個族群的命運豪賭,你不怕賭輸嗎?”
“弱者只能靠拼命才能博得機會,族群也是一樣,弱小的族群若是還沒有魚死網(wǎng)破的勇氣,只能被大族一點點蠶食,直至渣都不剩?!?p> “老實說,若是貴族闔全族之力的話,結果還真會讓元首你如愿以償,為貴族博得神木大陸的一席之地,只是現(xiàn)在的情況是怎樣的,相信元首也很清楚,缺少了三位始祖,戰(zhàn)爭的走向不是早就一目了然了嗎?”
聽到華岳的話,瞳族元首臉色陰沉了,這件事僅有他和他的手下兩個人知曉,哪怕是探子深入到瞳界內部也不可能得知三位始祖的狀況,若說他的手下背叛了族群,那更是無稽之談。
也不管瞳族談判人員有多么驚愕,華岳又拋出了一個驚世炸彈,“貴族捉到我五弟已經(jīng)將近有三個月,可曾研究出他為何能免疫瞳術嗎?不瞞元首說,我也免疫瞳術,所以對這個很好奇?!?p> 除了說話人華岳,在場的其他人都被華岳的話驚住了,免疫瞳術!而且有兩人都免疫瞳術,這樣一來,眾人不免想得更多,是不是皇族內有免疫瞳術的秘法呢?
瞳族元首知道華法免疫瞳術是因為他體質特殊,如果他的特殊體質是由于他的血脈的話,那也就是說神息帝國的皇族是他們瞳族天然的克星,還是無可避免的克星!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華岳的話屬實,只是這種話太容易被驗證,沒有說謊的必要,而且,據(jù)他閱人的經(jīng)驗來看,華岳屬于不屑說謊的人。
在瞳族元首還沉浸于思考中時,華岳又說:“得到這樣的消息,元首閣下還堅持之前的想法嗎?”
面對這樣的突發(fā)情況,瞳族元首也一時語塞,不能馬上回答華岳。
“嗯,看來瞳族的各位需要私下商議一下才能決定,我們就不打擾各位了。此次談判已經(jīng)持續(xù)了很久,希望明天的再會可以商議出讓我們雙方都接受的停戰(zhàn)協(xié)議?!比A岳起身,說。
玉溪老人緊跟華岳離開,他對華岳的保護比原來更加嚴密。
當天晚上,華岳受到了一次暗殺,奇怪的是玉溪老人沒有出手,刺客攻擊過華岳之后全身而退,華岳本人與刺客交手一下,沒有受傷。
三月二十三日,和談進行得非常順利,瞳族方面直接廢除了七大條,并且愿承認戰(zhàn)敗,會對戰(zhàn)爭造成的帝國損失進行賠償,只是另外提了三個條件,一,瞳族租借瞳界出口處方圓百里之地建城,城主由帝國任命,副城主由瞳族人擔任,城內法律在不違反帝國法律的框架內另外擬定;二,瞳族中人通過申請可以進入帝國內的各大學院進修,帝國方面不能區(qū)別對待;三,兩族混血兒有權自由選擇自己的種族,帝國方面不能干涉。
面對瞳族的要求,華岳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紙,讓人送到瞳族元首面前,說:“這三個條件可以答應,不過你們的條件開完了,現(xiàn)在看看我開出的要求吧!”
紙上要求不多,只有四條,一,換俘,雙方將各自所有俘虜釋放;二,守法,瞳族中人進入帝國境內之后必須遵守帝國法律,違者,帝國方面可依法處置;三,聯(lián)姻,有且只能是吉麗齊娜公主;四,瞳界開放五座大城市,允許帝國商人與學員進入其中。
瞳族元首看過幾遍,最終全部同意了,沒有討價還價。雙方又儀式性地宣讀了一遍條件,并用兩種文字把全部條件記錄下來,瞳族元首與華岳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至此,瞳族下界入侵正式結束。
“元首閣下,有兩個俘虜需要你親自去把他們帶出來,一個是特種監(jiān)牢的那個人族入圣境,另一個是被囚禁在學宮地下實驗室的我五弟,明天我回去之前,要見到他們?!比A岳離開談判室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