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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公主的宮斗生涯

第五十七章 自戕

嫡公主的宮斗生涯 遺失曼索塔 2264 2019-10-09 08:41:00

  太陽還沒完全出來,八公主在獄中自戕的事情就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皇宮。

  一時間,幾乎所有的仆從都在暗下討論這件事。有人說八公主是被冤枉的,不消入獄的屈辱以死明志;還有人說是宮中某位主子

  花錢收買獄卒,屈打成招,八公主受不了折磨才選擇自戕。說來說去,似乎都是有人在背后故意陷害,才導(dǎo)致這等結(jié)果。

  仵作驗尸后發(fā)現(xiàn)宋瓷已經(jīng)去世四個時辰,也就是說,在昨日用完晚膳后,她便撞墻自盡了。而她身上不曾有細小的傷痕,可以排除被人買通酷刑折磨的可能,況且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動手段,簡直是不要命。

  在宋瓷的枕下發(fā)現(xiàn)了一封寫給妹妹宋荷的血書,內(nèi)容只要寥寥六個字:身先去,望珍重。

  宋荷醒來后,只將那頁紙緊緊抱在胸口,淚水幾乎要將衣襟打濕。

  對此清律十分震驚,她萬萬沒想到宋瓷居然會自盡,還是在這樣一個重要關(guān)口,她是想以死來跟背后的某人證明自己保證三緘其口、將秘密帶進墳?zāi)箚??為什么……就是不肯反抗,不試一試,又如何知道自己拼不過?

  雖然宋瓷犯了大錯,但好歹是皇室公主,一周后被風(fēng)光大葬。

  葬禮上有法師作法送葬,清律一席深色衣裙立在較后的位置,透過人群看到皇帝身邊的云貴妃妝容姣美,眼簾微垂,美目中似氤著淚水。她心里只覺得諷刺,眾嬪妃中可能也就她是宋瓷最惹不起也不敢惹的人了,她也有最足夠的理由去做這一系列事情,如果自己不曾冤枉她,如今還敢站在死者面前追悼,此人實在不容小覷。

  葬禮結(jié)束后,清律隨著人流往外走去。一出門便有一陣風(fēng)吹過面頰,混著淡淡的檀木香氣。

  沒走幾步,便被人從后面輕拍了下肩膀,清律回過頭,居然是好些時日不見的江仁初。自從那晚在閑庭分別后,直到今日才再次見他。

  “你還好吧,看你臉色有些蒼白?!苯食跻簧聿厣L身,看慣了他清淺衣品后還有點不習(xí)慣,只覺得……似乎變得比之前更成熟穩(wěn)重。

  “嗯,我沒事。”這些天發(fā)生的事,幾乎全是靠她自己一人支撐消化過來,除了采薇根本無人傾訴。友人再見,千言萬語哽在心頭,卻不知道說什么好,“哎……這幾日你又去哪了?怎么感覺你最近忙得很?!?p>  江仁初抿抿嘴唇:“你別看我這樣,我好歹也是個府尹,有很多事務(wù)要忙的。你我分別后的翌日,我便被派遣到江南執(zhí)行差事去了,這一走便是小半個月……不過,事情我都聽說了,很抱歉沒能在你需要的時候幫忙……我也只能祝節(jié)哀了?!?p>  “無妨……這畢竟是宮里的家事,你也不好插手?!?p>  兩人并肩朝著遠離喧囂的湖心亭方向走去。

  “這件事的主謀,當(dāng)真是八公主?”路過一處垂柳時,江仁初微微欠身,撥開幾根枝芽從下面穿過去。

  “是與不是,如今都是了。她獄中自戕,就相當(dāng)于把一切都背負著承認了,多說無益?!?p>  “不過,這八公主倒是粗心,辦事不嚴,竟將自己的珠翠落進袋中,真是天意?!苯食跽ι?,聲音中隱隱透著嘲弄之意。

  誰知清律促狹一笑,道:“其實那珍珠是我從自己腕鏈上摳下來的,串通父皇與我演出戲,就是想要賭一賭,看看那歹人會不會謹慎過度,沒想到真把她等來了?!?p>  江仁初聽罷,恍然點點頭,卻見她閉上眼嘆了口氣,“只可惜那九公主,從今天以后,才是真正的孤立無援了?!?p>  睜眼時發(fā)現(xiàn)江仁初歪著頭看她,眼神少見的認真。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訕笑:“我臉上可有什么東西?”

  “哈哈,我只是在想,你雖然嘴上說她今后孤立無援,卻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將來受欺負的?!?p>  “什么啊,你想多了,我連自己都保護不及,哪有心思管顧他人呢。”

  江仁初卻看破她似的笑了笑,沒再多說,只伸手揉了揉她后腦勺:“你從小便是這樣,總隱瞞著自己的善意,偽裝得好像個不近人情的人,以此來保護自己。為何就不能坦率一點呢?”

  清律心里驚異,這七公主與自己的脾性倒是有幾分相似,過去的自己或許是被社會磨平了棱角,厭倦了學(xué)校宿舍里那些爾虞我詐,總是保持著一副漫不經(jīng)心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這原身也是如此嗎?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你非皇室子弟,或許不明白這其中的明爭暗斗?!?p>  她神情蕭索,說出這話倒頗有幾分看破紅塵的意味。

  江仁初斂起笑意,表情嚴肅地看著她。那一雙天生帶惑誘的彎彎眉眼正經(jīng)起來,倒令人不習(xí)慣。她其實一直很吃這種溫潤如玉的長相,尤其那種眼梢細長、眼窩深邃、仿佛盛著星辰大海的眼睛,微微抬眸時睫毛半遮那眼里的情緒,仿佛運籌帷幄間,一切俱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更害怕有人用這雙眼睛瞧自己,于是很不爭氣地紅了耳根,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道:“你……你老這樣看我干什么,我說錯了?”

  “沒有,你說的很對。”江仁初搖搖頭,“只是,我活得也不似你想得那般輕松。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紛爭。這家族的奪娣之爭也不比宮里面的勾心斗角少,甚至更激烈。”

  他仰頭望著淺藍色的天空,和那幾抹稀疏的云彩,“你或許不曾知道,我身為江家嫡子,從出生那刻起便成了其他夫人少爺?shù)难壑嗅?、肉中刺,恨不得將我除之而后快。再加上我生母性格溫良,不善心計,所以常被人算計。我五歲那年,被善妒的大哥推進湖中,差點被淹死;六歲那年,二夫人命人偷偷在粥中加入我過敏嚴重的花生汁液,害得我渾身起疹,差點身亡。這樣的事跡在我十三歲之前數(shù)不勝數(shù),可以說我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非常不容易了?!?p>  清律聽得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所以,我也算是過來人,你的感受我可以理解的,別把我排除在外?!?p>  他揚起嘴角,那一瞬間,仿佛湖面上的霧氣都消散了,“只是這次……很抱歉沒能在你身邊陪你,你受苦了。但我還是希望若你以后遇到困難,能夠想到有我,那就更好了。”

  清律愣在原地,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說這些,但是在自己孤立無助的時候,能有人肯站出來對她說“沒關(guān)系,有我呢”,心里該有多溫暖。就像太后壽宴那天,也是他逆著人流轉(zhuǎn)回來拉了自己一把,雪中送炭。有這樣一個守在身邊的朋友,未免太幸運。

  于是她重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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