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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悲歡許君卿

第六章 愿博美人傾城笑

一念悲歡許君卿 花輕酒 3201 2019-08-19 09:36:05

  ??“胡蘿卜,青菜,豆腐…”我足足翻了六七遍,連一丁點肉末都未瞧見,我只好癱軟無力地坐在椅子上,細細數(shù)了數(shù)荷包中的銀兩,忽然豪邁地一甩手中的菜刀,決定出去買只雞回來燉。

  ?府外侍衛(wèi)頗多,自是不能明目張膽地從正門出去,前幾日我無意撞見楚涼翻墻而出,那一起一落間皆分外優(yōu)雅,我換了男裝,來到后院,學著他的模樣一躍而起。

  ?眼睛瞇開一條縫,發(fā)現(xiàn)自己竟落回了原地。

  ?“一定是我沒有控制好,再試試吧!”我向后退了十余步,猛地跑過去,再次蹦了上去,卻依舊落回了原地。

  ?我垂頭喪氣間感到有什么東西正悄悄移了過來,余光瞄了瞄,卻又什么都沒有。

  ?我不死心地又試了幾次,卻都以失敗告終,忽然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身旁多了架梯子,歡歡喜喜地順著梯子爬到墻頭。

  ?趴在墻頭,我向下看去,才發(fā)現(xiàn)這墻竟是這般的高,我不禁有些動作遲緩。梯子不知為何劇烈抖動了起來,直直將我甩了下去。

  ?“??!”一聲凄厲的慘叫。

  ?這廂我姿態(tài)甚是不雅的摔了個狗啃泥,半晌才勉強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開始觀察地形。正門出去是車如流水馬如龍,后墻出去竟是一片荒郊野嶺,人煙稀少的緊。

  ?因著不熟悉地形,竟顯得有些磨蹭。不知走了多久,竟遇見一戶人家。一位白衣女子掀簾而出,看到我神色不由一怔。

  ?瞧這姑娘的反應,定然是認識我的。只是我這一副灰頭土臉落魄書生的模樣,又是如何被認出的?仔細想想我似乎沒有勾搭什么良家美人,平日里最多逗弄逗弄楚涼罷了。只是這位姑娘瞧著,竟越來越熟悉。記憶越發(fā)清晰,這姑娘不是多日前的夏紫纖,還能是誰?

  ?只見夏紫纖情緒一霎百轉千回,柔柔弱弱地向我說道:“多謝徐徐那日出言相救,如今阿珉已故,紫纖了無惦念,還請徐徐收紫纖為奴,日日陪伴徐徐。”

  ?她竟輕巧地認出我是女兒身?換而言之,我喬裝打扮成這般模樣,原也與女裝無異?

  ?紫纖伏地正欲磕頭。

  ?我連忙拉起她,聲音有些慌亂,“這…這可使不得??!”

  ?“姑娘若不應允紫纖,紫纖便不起?!毕淖侠w一昂頭,目光堅定地望著我說道。

  ?她不知我是何人,留在我身邊當真是為了報恩?

  ?“我身邊藺若一人足矣,細細思來,倒缺個可心的廚師。你若廚藝了得,我自然會考慮。”我想了想,拋出了條件。

  ?只見夏紫纖露出明媚的笑容,眉眼彎彎道:“姑娘不必擔心,紫纖自幼便隨聚鮮居的郭師傅學藝,不敢自稱技藝精湛,勉強入口還是做得到的,只唯恐姑娘嫌棄了。”

  ?聚鮮居,凌國最大的美食聚居地。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聚鮮居做不出的。而聚鮮居的郭師傅許多年前便憑借一手廚藝聞名天下。且為人極是苛刻,對待徒弟更是嚴格。夏紫纖是他的徒兒,定然是不會差的。如此,夏紫纖未免太過謙遜。

  ?我摸了摸光潔的下巴,笑瞇瞇看了她一眼,扶起她道:“好!”

  ?夏紫纖立刻又跪下,朝我言:“姑娘予紫纖容身之所,紫纖感激不盡!”說罷欲磕頭。

  ?我慌忙制止她。

  ?“不必拘泥于禮節(jié),實不相瞞,我不過是個落魄子弟,家中久無葷腥,如今外出也只為買只雞罷了?!?p>  ?夏紫纖娉婷裊裊起身,聞言掩唇輕笑,細膩如畫的柔荑執(zhí)起一枚乳白玉佩遞了過來。泠泠之音漫入耳中,“先時匆忙,此為紫纖贈予姑娘的見面禮。請姑娘收下。”

  ?我見她字里行間露出堅決,也不同她客套,接過玉佩道:“既是見面禮,我也該贈你一份的。不若你便隨我去市集瞧瞧?”

  ?“賣糖人咯,新鮮的糖人~”

  ?“紅薯新鮮的紅薯~各位客官走一走瞧一瞧!”

  ?“包子,賣包子咯~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p>  ?我一路走下去,不知不覺添了許多小玩意兒。忽見著一家綢緞店,牽著紫纖便走了進去。

  ?“這位姑娘是要做衣裳?”老板殷勤地走了過來。

  ?我一眼相中面前的金絲白紋曇花雨絲錦裙,金色的絲線淺淺勾勒出曇花的大致輪廓,白色的針線繡出朵朵含苞待放的嬌嫩曇花,隱隱飄過的幾滴雨絲也被精心地繡了出來,細膩的針腳可見刺繡之人何其用心。

  ?“這件成品如何賣?”我轉身笑盈盈道。

  ?老板的臉上堆滿了橫肉,笑起來胡子一顫一顫,“姑娘真是好眼光,這可是本店上新款!好不容易才向宮里打了申請,若是從前,只有王宮貴族才能穿上這般貴重的衣裳呢!”

  ?“便為我包上兩件吧!”我并未仔細聽他說了什么而直直開口道。

  ?夏紫纖立在我身畔,淡淡望著我,漂亮的眸子掠過一絲疑惑。

  ?“姑娘,這是樣品。若姑娘喜歡,先付定金,待幾日后來取便是。”

  ?“不知定金幾許?”我摸了摸荷包。

  ?“兩百兩!”老板笑瞇瞇地伸出一根手指。

  ?幸好做質(zhì)女并不揮霍,銀兩倒也充足,于是扔了兩百兩給他,牽著紫纖走了。

  ?晃晃悠悠便是大半日,我拎著一麻袋雞,紫纖背著一籮筐蔬菜水果糖人包子發(fā)簪玉佩等小玩意兒,一齊回府。

  ?立于高高的墻外,紫纖冰冷的容顏也顯出一些不淡定了。

  她微微有些遲疑道:“姑娘,這便是…你家?”

  ?我撓了撓腦袋,略有幾分局促道:“出來時本有梯子,如今竟不知該如何回去了?!?p>  紫纖素手解下籮筐,正欲遞與我。聽得墻頭一聲令人骨頭酥麻的輕笑,我懷疑自己是聽錯了,恍然抬頭,恰見一位少年晃著雙腿坐在墻頭,眉目間盡顯妖嬈恣肆。

  ?只見那位少年彎了眉眼,嫵媚邪肆的聲音遠遠傳來,頗有幾分蠱惑人心智的意味,卻偏生令人無法生厭。得見如此妖孽之美人,可想是要腿軟筋酥了。只是比起楚涼,這位少年似乎少了些什么,便顯得美中不足。

  ?慕漣歡心滿意足地看著面前二人呆滯的表情,水汪汪的桃花眼輕輕眨了眨,露出狡黠的光芒,似是無意般以手握拳置于唇畔,輕輕咳了兩聲。慢悠悠開口道:“在下奉楚涼兄之命在此等候多時?!?p>  ?紫纖雙手捧住籮筐環(huán)在身前,目光呆滯地望向慕漣歡,思緒似乎飄蕩至多日以前。藕臂一伸,將籮筐小心翼翼地放于地上。朝他跪下道:“不知副樓主可還記得紫纖?”

  ?但凡是只見過一次面的人,我皆不會太刻意記得。一如夏紫纖,一如慕漣歡。只是這慕漣歡,為何與上次見時有些許不同?

  ?一位分明生的如花似玉楚楚動人,卻偏生是個重禮節(jié)的冰美人,看似柔弱,實則外柔內(nèi)剛。待親近之人親近,待疏離之人疏離。一位分明生的風情萬種嫵媚多情,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卻偏生是個男子。若為女子,定然是位舉世無雙的火美人。

  ?是已,我方才念起眼前這位火美人便是多日前應我話語,施紫纖錢財?shù)哪綕i歡慕副樓主。初見不曾仔細打量,原也是位精致的人兒。

  ?見其輕咳,面色蒼白秀美如書生,心下又道:“看來美人是位病美人?!?p>  ?慕漣歡施展輕功落在夏紫纖跟前,輕佻地一手勾起夏紫纖的下巴,聲音酥酥麻麻地傳入耳中,“我平生最愛美人,如何會忘記這般水靈靈的夏姑娘?”

  ?冰美人與火美人委實是天設一對地造一雙,我怎忍心壞他二人姻緣?我揉揉眉心,笑得一臉慈愛,“你們不必在意我,我便先在此處打個盹兒,你們待會兒喚我一聲便是!”

  ?夏紫纖一把握住慕漣歡的手,反手一擰,只聽“咔嚓”一聲,慕漣歡妖嬈嫵媚的笑容凝固在唇畔瞬間成了哭笑不得,緊隨而來的是呼痛不止。夏紫纖拍了拍手,緩緩起身,泠泠道:“這一跪是還你恩情,如今我們便兩不相欠了?!?p>  ?慕漣歡接好脫臼的手,咬牙切齒道:“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莫說以身相許,便是為奴為婢亦無不妥?!?p>  ?夏紫纖踱步上前,疑惑地問道:“我已做了姑娘的廚師,你于我亦有恩,承蒙不棄,不如留下一同讓紫纖照顧?”

  ?慕漣歡一愣,作為資深的喜吃之人,立場有所動搖,面子上偏生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那便要看看你做的合不合我的口味了,我可是很挑的哦?!?p>  ?夏紫纖依舊神色冰冷地道:“還請副樓主放心?!?p>  一場糾紛終于落幕。

  我以手撐頭,迷迷糊糊有些困頓,輕風拂過耳畔,我隱約感受到一抹身影迫近。面前一黑,身子忽然被扶起,我緩緩睜開眼,卻見到楚涼俊美無雙的容顏。

  ?他狹長的鳳眸微微瞇起,分明拒人千里之外,似乎唯獨待她不同。他溫柔地說道:“質(zhì)女,隨我回去吧?!笔O碌穆曇粑医砸崖牪灰?,只覺天旋地轉,冷風刮人,須臾之間便回到質(zhì)女府中。

  生活如高峰般起起伏伏,自然不會似流水般平平淡淡。

  ?有些人因一時失落而一蹶不振,有些人因一時失落的一蹶不振,而選擇努力忘懷,只求做一個幸福的人。無論多么失望,都不要放棄生活中的每一絲希望。

  ?所以…忘記會有多難?

  ?看看那些沒心沒肺的人罷。

  ?“紫纖,你的手藝真真是好極了!”我情不自禁地夸贊道。

  ?質(zhì)女府比往常熱鬧,監(jiān)視我的侍衛(wèi)只守在門外,從未逾矩,楚涼與慕漣歡二人又神出鬼沒,守衛(wèi)自然無法知曉質(zhì)女府多了幾個人。

  ?彼時,紫纖正在倒茶,聞言波瀾不驚地向我說道:“徐徐愛吃便好?!辈痪们白侠w得知了我的真實身份,卻依舊如往常一般待我,令我極為感動。

  ?“小姐,小姐?!碧A若輕輕喚道。

  ?我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王上派了人接你入宮,似乎是要給你個交代?!碧A若一口氣說完所有,微微有些喘。

  ?我挽了挽鬢旁發(fā)絲,素手揉眉心。

  ?紫纖握住我的手,冰涼的觸感偏生令我覺得溫暖。“紫纖雖不知發(fā)生何事惹質(zhì)女煩心,但紫纖相信質(zhì)女一定可以解決得很好?!?p>  ?謝謝。

  ?謝謝你無條件的相信。

  ?謝謝你相信連我都近乎放棄的自己。

  ?畢竟,質(zhì)女的命又有多值錢呢?大概很值錢罷,畢竟身后有個端國。

  ?我端坐在馬車之上,深呼一口氣。想了想與王上應對時的措辭,微微有些許緊張。紫纖覆上我的手,輕輕搖了搖頭。我安慰般笑了笑,卻未做言語。

  ?我最想知道的是:我何時才能回歸故土?

  ?然兒只有這一個小小念想啊…

  ?“質(zhì)女,王宮到了。”尖細的聲音傳來。

  ?我躍下馬車,蓮步輕移。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途經(jīng)古色古香的長廊,可見綠蔭蔓蔓遮掩了刺眼的陽光。身后傳來公主與婢女的嬉笑怒罵聲,如銀鈴般的笑聲回蕩于長廊,盤旋在我的心間。?

  “宣端國質(zhì)女許然璃覲見!”

  ?“然璃參見王上!”我依禮行之,忽然看到跪在地上淚眼朦朧的秦貴人,微微有些訝然。

  ?“然璃請起?!辫跎锨疤摲鑫乙话?,我頓時覺得有些受寵若驚,慌忙站起身來。

  ?瑾王踱步到秦貴人面前,冷冷道:“你可還有什么想說的?”

  ?秦貴人抬起頭,耳上金鑲紅寶石耳墜閃著奇異的光芒,晃了瑾王的目光。瑾王忽然問道:“這墜子從何而來?”

  ?秦貴人咬了咬唇,似乎在極力為什么人遮掩?!笆擎頍o意間撿的?!?p>  ?“滿口胡言!”瑾王漠然地望著她。

  ?得福公公仔細瞧了瞧那耳墜,忽然一拍腦袋。指了指那墜子道:“那不是宣國送來的禮物么?唯兩對而已,只漾世子與珉公子挑了去。”

  ?凌珉昨日方才歸來,何況他所居碧霄宮與秦貴人的落引宮相隔甚遠,哪怕墜子掉了,秦貴人又上何處撿拾?凌珉的可能性顯然不大。況且王上總是給我一些更為偏向于凌珉的錯覺。

  ?那便是世子?私通后妃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本王的兒子,不至于這么愚不可及?!辫跄樕跏遣缓每?,冷冷說道。

  他選擇了維護世子,只是想必心中總會有些許隔閡吧。王上似乎一直有意要更換繼承人,若是對凌漾又多了一絲忌憚,恐怕世子之位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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