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傾訴心事
“你身上都濕透了，快回家換身衣服吧。”宋雯想起兩人身上都濕漉漉的，勸張崇玉回家。
“我不想回去！”張崇玉踢了一腳岸邊的石子，生氣地說。
“怎么？和家里人吵架了？”宋雯小心翼翼的問。
“他們心里根本就沒有我，他們只想要個狀元兒子，現(xiàn)在先生說我當不了狀元了，他們就打我罵我！”張崇玉跟眼前這個陌生人傾訴起來，“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好，我心里清楚得很，他們就是為了自己！”
宋雯心中了然，原來是個叛逆期厭學(xué)少年。叛逆期的孩子就是父母說東他偏要向西的，她回想自己叛逆期的時候，也總是和爺爺奶奶頂嘴，聽不進去他們的話，等自己長大了才發(fā)現(xiàn)家人的出發(fā)點確實都是為了自己好，只是他們的方式方法讓處于敏感時期的自己難以接受。
“不回家也得把衣服弄干呀，要不去我那兒，把衣服烤干了再說。”宋雯覺得如果讓剛剛救了自己命的人濕漉漉地待在野外，實在是太沒良心了。
張崇玉想了想，自己出來的時候也沒想好要去哪兒，現(xiàn)在衣服濕噠噠地貼在身上也確實不舒服，眼前這個小乞丐的這個提議還不錯，可以考慮看看。他問道：“你那兒臭不臭?。俊?p> 宋雯聽到這話心里有點不爽，在他看不見的方向翻了個白眼說道：“你放心，不會臭的，往這邊走吧?！?p> “行，我可以先去看看，要是臭的話我直接走了啊，不過你身上好像也不臭，那就走吧?！?p> 宋雯扯了扯嘴角，這個孩子怎么一打開話匣子就那么能說呢？正準備走又想起自己的魚籠，跟張崇玉說了聲就去拉魚籠：“你等我一下，我要看一下魚籠，說不定抓到魚了?！?p> “哦，你剛剛就是為了這個掉進去的啊，你自己小心點，再掉下去我可不救你了，你自己上來吧！對了，我剛好沒吃東西，抓條魚給我吃吧，雖然我不太愛吃魚，但是現(xiàn)在可以將就一下?！睆埑缬襁@些話說得無比自然。
宋雯剛拉出第一個魚籠，里面并沒有魚，又聽聽他說得這么理所當然，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我就靠這魚過生活呢，你說吃就吃?。 ?p> “哎？我剛剛可是把你從河里救出來了，要不是我，你連生活的機會都沒有！你的命還比不上一條魚嗎？你還說你讀的書不比我少，知恩圖報你都不懂嗎？”張崇玉走到宋雯旁邊，沖她嚷嚷。
宋雯正在拉第二個魚籠，聽到這些話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人家畢竟救了自己的命，不過是一條魚而已，他吃就吃吧！她忙說：“好，好，你別激動，我這兩個籠子要是有魚一定給你吃，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p> 張崇玉滿意地點點頭說：“這還差不多，你快點啊，這濕衣服穿著太不舒服了！”
宋雯收獲了兩條魚，在河邊簡單地處理了一下，挖蚯蚓下魚籠的話還得花很長時間，宋雯就放棄了，還是先帶這個叛逆期少年去烤衣服吧。
兩人來到破廟門口，張崇玉皺著眉說：“你就住這兒？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宋雯不想理他，這一路上張崇玉一直在跟他傾訴父母的不對，還時不時來一句“你沒有爹娘你不懂”，她已經(jīng)免疫了張崇玉的語言藝術(shù)，一聲不吭地生起了火，往一條魚身上抹了鹽，穿上樹枝放在火上烤。
張崇玉見宋雯不理她，就開始脫衣服。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宋雯嚇了一大跳，舉起手上的烤魚指著他喊著，“你別過來?。 ?p> 張崇玉疑惑地看著她，手上的動作沒停，說著：“你不是叫我來烤衣服嗎？我不脫怎么烤？大家都是男孩子怕什么?！?p> 宋雯將自己后面的話咽了回去，對哦，現(xiàn)在自己是男孩子，算了，反正他也沒脫光，不過是小男孩打赤膊而已，又不是沒見過，她又坐下來繼續(xù)烤魚。
張崇玉在外面找了根長棍斜立在火堆旁，將衣服掛在棍上，又對宋雯說：“你也脫了吧，穿著怎么烤。”
宋雯連忙拒絕：“不了不了，你不用管我。那個，你打算一直不回去嗎？”
“我不知道，反正我現(xiàn)在就是不想待著那里。”
“張叔上次跟我說你是個神童呢，提起你的時候可驕傲了，你九歲考上童生，應(yīng)該是很厲害吧？”
“他們就指望我考上狀元讓全家飛黃騰達呢，能不驕傲嗎？不過不是我自夸，整個清風(fēng)鎮(zhèn)，九歲考上童生的，也就我一個?！?p> “那你考狀元應(yīng)該是沒問題啊，你剛怎么說你當不了狀元了？”
張崇玉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昨天考試考砸了。先生來我家告狀，說我連秀才都考不上?！?p> “那你下次考好一點不就行了嗎？”宋雯不以為然地說，“哪有人每次都能考好。”
“他們可不這樣想，反正考差了就不行，天天把狀元掛在嘴上，考不上狀元就是有罪?！闭f起學(xué)習(xí)，張崇玉就開始煩躁起來，他知道自己其實是有問題的，但是他就是不愿意承認。
“你別這樣想嘛，你父母真的對你挺好的，起碼他們讓你衣食無憂，不像我只能在外面流浪，要是我父母能管教我讀書，我一定不會過現(xiàn)在這樣的日子。”宋雯的父母就從沒管過她的學(xué)習(xí)，一切都靠自己自覺，宋雯大學(xué)時去培訓(xùn)班做兼職的時候，看到那么多父母都在為孩子的學(xué)習(xí)操心，她心里就想，要是自己的父母也這樣為自己操心，她說不定能上更好的大學(xué)。
“你沒讀過書，你不懂讀書的苦。”張崇玉不屑地說，在他看來，這個小乞丐就是張口就來。
“我說過了，我讀的書不比你少，你少自以為是了！”宋雯見自己被當成文盲了，立馬反擊。
“死鴨子嘴硬！來，你背一篇《戰(zhàn)國策》，你只要背出其中一篇我就信你?！睆埑缬裉翎叺卣f。
宋雯張了張嘴，說不出話，她還真不會背，以前學(xué)過幾篇但是高考之后早忘了。她開始轉(zhuǎn)移話題：“那你考不上狀元準備干嘛？”
“難道我只有靠狀元才能生存嗎？那大街小巷里的人，不都活的好好的？”張崇玉不以為然地說。
宋雯心中想：這孩子難道是受“讀書無用論”給影響了嗎？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只要是在和平年代，讀書一定是最好的路，對于普通人來說，讀書才是通向成功的捷徑。
宋雯心里思索著，要怎么勸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