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麗縣醫(yī)院門診大樓和住院部大樓,都是新的。
黎欣可牽著黎姍姍的手,就怕手一松開,會讓黎姍姍覺得沒了安全感。在離開了停車場之后,黎姍姍就有些悶悶不樂的。
看那樣子,就知道黎姍姍有些失落。
葉晚福帶著黎欣可她們走進了大廳,只見大廳里的幾個收費窗口前,都有排著隊在交費的患者家屬們。
“這縣醫(yī)院是云總投資重新修建的,可比原來的縣醫(yī)院大了兩倍都不止了。但我也不明白,為什么都重新修建了,大廳里還是這么擠?!?p> 葉晚福湊近了黎欣可耳邊,輕聲說道。
“依麗縣城不像瑜市市區(qū),大型的醫(yī)院,還有好幾家。我好像聽誰說過,縣城的醫(yī)院,就屬縣醫(yī)院和婦幼保健醫(yī)院的條件好點兒。那些病人們來看病,當然會來到條件好點的醫(yī)院看看。”
黎欣可從容的答道。
其實,她也是頭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依麗縣城,對這里的一切,還是很陌生的。不過,她是聽一個同學說過的,在依麗縣城,還是有兩家大型醫(yī)院的。
葉晚福點了點頭,對黎欣可說道:
“這時候人多,咱們還是走樓梯上去,看你媽好了。要不,等個電梯,那么多人爭搶著去乘坐,熱都熱出一身汗了?!?p> 黎欣可很想說,上個樓梯,可能會出更多的汗。
但她知道葉晚福是個急性子,也不好多說什么,就點頭答應了。
偏偏在這時候,黎姍姍歪著腦袋看向了黎欣可,輕聲說道:“姐姐,我還是去景姐姐的宿舍吃飯時,坐過電梯的呢。我還想再坐一次電梯……”
黎欣可給黎姍姍遞了個眼色,示意她乖一點。
這時候,晚福姐姐怎么說,她們跟著照辦就是了。
葉晚福當然也聽到了黎姍姍說的話,就說道:“咱們還是去乘坐電梯吧?!?p> 說罷,就帶著黎欣可們兩姐妹,去了電梯口。
等到電梯門一打開,先前站在電梯口的那些人們,就一窩蜂的往里面擠。
黎姍姍長的瘦,個子又不高,直接就被擠到墻角去了。
黎欣可只好挨著黎姍姍站好,免得黎姍姍一會兒看不到她了,會嚇的哇哇的哭的。
沒怎么出過門的孩子,確實是沒什么安全感的。
一位高個子中年男人,左手拎著保溫飯盒,右手拎著一個洗的發(fā)白了的布包包。一走進來,就對站在電梯里的一位婦人說道:
“大妹子,麻煩你幫我摁個12樓。我雙手不空,摁不了?!?p> “好嘞?!眿D人很快就摁好了12,微笑著說道:
“大兄弟,摁好了。”
婦人打量了那男人一番,思索了會兒,問道:
“我記得,你的老娘和我的婆婆,就是住在同一間病房里的。你回老家去給你老娘湊手術(shù)費,湊齊了沒啊?”
手術(shù)室在十二樓,這是黎欣可在走進了大廳后,看了圖,就知道了的。
她感覺那個高個子中年男人,好像是她在哪兒看到過的,有點熟悉的感覺。聽那個男人說話的口音,也是鳳棲柏鄉(xiāng)那邊的口音。
說不定那男人就是她們的老鄉(xiāng)呢。
只聽到那個男人回答道:
“我找我們村兒的鄉(xiāng)親們借了些,勉強湊夠了?!?p> “我說大兄弟啊,我不是聽你的一個老鄉(xiāng)說,你的大舅子不還是開茶廠的老板嗎?做手術(shù)的幾千塊錢,哪兒還需要你去找老鄉(xiāng)們借?。俊?p> 婦人撇了撇嘴,在埋怨那個男人,沒去找親戚們幫忙。
中年男人一臉尷尬,搖了搖頭,說道:“這個事兒,我怎么好跟我的大舅子開口呢?我的大舅子去省城跟客戶談生意了。他做生意,也難得顧到家里?!?p> “我媳婦兒倒是給她的兄弟和姊妹們,都打電話說了的。那人家都不來看,我和我媳婦兒,也不能強求著讓人家來。是吧?”
站在電梯里的其余人聽了,都搖了搖頭。
可能是都在想著,誰要是遇到了那樣兒的親戚,都是會覺得很無奈的吧?
“他們不來,當然不行?!眿D人不悅的說道:
“你的老娘也是他們的老娘,他們憑什么不來看?你媳婦兒和你孩子在這兒照顧,忙前忙后的,我看了都心疼。”
“我是回去找人借錢了,才把她們給累著了的。這我來了,就沒什么了?!敝心昴腥撕┖竦男π?,說道:
“老娘是在我家閑不住,非得那么勤快,趁著我和我媳婦兒去挖土豆了,就去河邊洗衣服。這不,讓玻璃渣子把腳給劃傷了,可憐啦?!?p> 葉晚福聽到了這里,就輕聲告訴黎欣可道:
“你知不知道?剛剛說話的那個高個子胖男人,就是你的同學布芷憐的親姑父。被玻璃渣子劃傷了腳,還需要做手術(shù)的那個人,就是布芷憐的奶I奶?!?p> 黎欣可聽了,會意的點了點頭。
葉晚福繼續(xù)說道:
“其實,那個老太太要是只是被玻璃渣劃傷了腳,可能就不用來縣醫(yī)院接受治療了。主要是老太太有膽結(jié)石,才需要來縣醫(yī)院做膽結(jié)石手術(shù)的?!?p> “做膽結(jié)石手術(shù),不該讓布芷憐的爸爸他們,也拿點手術(shù)費嗎?”黎欣可疑惑的問道。
葉晚福尷尬的看了黎欣可一眼,欲言又止。
一直到走出了電梯,葉晚福也沒有回答黎欣可的問話。
黎欣可牽著黎姍姍的手,跟著葉晚福,走進了位于六樓的一間病房中。
她的母親杜慕好,就住在這間三人間的病房里。她母親的病床,在最中間。這時,她們的鄰居,也就是葉晚福的丈夫花念祝,正坐在靠近床尾的那把靠背椅上。
躺在病床I上的杜慕好,已經(jīng)睡著了。
黎欣可看著杜慕好的那張毫無血色的臉,淚滴無聲滑落。勤勞可敬的母親啊,本是想著要出來打工,為她和妹妹攢一些學費的??赡赣H一出來,就病了……
花念祝只見黎欣可她們來了,就趕緊站起身,把座位讓了出來。
三人間的病房里,一共只有兩把靠背椅。另一把椅子,已經(jīng)讓另一位患者的家屬給坐了。就只有這么一把椅子了。
雖然花念祝讓了座,可是黎欣可和黎姍姍,都沒去坐那把椅子。
黎欣可走到杜慕好的病床邊,伸手為她母親掖了掖薄被子。為了不吵醒她母親,她就給花念祝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走到了窗邊,黎欣可輕聲問花念祝道:
“祝子哥,我知道,是你和晚福姐姐幫我媽交的醫(yī)藥費,還在這兒照顧著她的。我想知道,你們……一起……幫我媽交了多少醫(yī)藥費???”
橙夏小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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