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曙雪平平淡淡過了一個星期,便迎來了不久前才決定下來的同學(xué)聚會。
她早幾日便同何寧斯說好了,周六晚上要出去聚會,可能就要在青七閣那邊睡下,到那邊之后也會給他消息,讓何寧斯不要擔(dān)心她。
雖然周六不用上課,但生物鐘還是在早上六點半就把她叫醒了。她下了些小餛飩,給何寧斯留了一碗,便回了房間,效率不高地完成了些日常工作,又回復(fù)了幾個家長及同學(xué)發(fā)來的問題。
因為上午的工作并不需要出門,何曙雪便一直穿著件舒適的家居服,一直到中午時分,才有些頭疼地拉開了衣柜門,開始思考今天要穿什么衣服才好。
之前那幾次同學(xué)聚會,她都因為各種原因沒有參加,也不是特別清楚大家一般都作何打扮。
她軟軟地靠在柜門邊,勉勉強強地回憶了一下之前同學(xué)聚會時大家發(fā)的動態(tài),糾結(jié)了好一會兒,才拎出了一件式樣不太正式的白色小禮服裙,仔細(xì)地穿好了。又擔(dān)心這樣穿著出門會冷,便披了一件還挺暖和的淡藍(lán)色外套。
何曙雪換完衣服,吃了午飯,時間還早得很,便簡單給自己化了個妝,坐在客廳里刷了會兒手機。
下午三點多時,阮梓遙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何曙雪不想讓人多等,一邊接電話一邊換鞋,還有點小驚訝:“要去這么早嗎?”又問,“不是說下班了才過來?”
阮梓遙隔著電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才低聲道:“今天公司也沒太多事,就休了半天假。”阮梓遙大約是把車停在了小區(qū)外的路邊在等她,那頭傳來一陣蓋過人聲的喇叭聲,待那陣?yán)嚷曂O?,何曙雪才聽見阮梓遙繼續(xù)道:“有幾個人已經(jīng)到了,正無聊著呢,我們?nèi)サ貌凰愫茉??!?p> 何曙雪匆匆答應(yīng)了一聲,聽他報了位置,便按了電梯,掛斷了電話。
阮梓遙果然把車停在頤生嘉園外的路邊停車位里等她。他降下了駕駛座的車窗,胳膊撐在窗框上,左手托著腮,正望著何曙雪快步走來的方向。
何曙雪走到駕駛位旁,稍稍彎下身子,同阮梓遙打了聲招呼。見阮梓遙點了點頭,便繞到副駕駛位邊,拉開車門,說了聲“謝謝”,鉆進了車?yán)铩?p> 阮梓遙左胳膊肘還輕輕搭在窗框上,目光卻一瞬不瞬地望著何曙雪。
何曙雪被他望得有些坐立難安,下意識一抬手將鬢邊的頭發(fā)別到耳后,猶豫著要不要出聲說話。
像是察覺出何曙雪的無措,阮梓遙迅速收回了目光,發(fā)動了車。伴著汽車發(fā)動時的那點聲響,他小聲地說了一句:“我沒見你這樣打扮過?!?p> 何曙雪一怔。
她與阮梓遙相識、相熟、分別的時候都在高中,那三年里學(xué)習(xí)占了生活中的絕大部分時間,再加上何曙雪一向也并不是個熱衷于打扮的人,倒真是一次都沒以這樣一副算得上是精致的模樣出現(xiàn)在阮梓遙面前過。
阮梓遙回國之后,他們之間的幾次見面要么是在學(xué)校,要么是在家里,也沒有碰上什么正式到需要如此打扮一二的場合。
但他這句話說得過分直白了些,何曙雪差點瞬間紅了臉,連忙稍稍別過頭去,含糊了“嗯”了一聲,算作回應(yīng)了。
兩人一路無言地到了青七閣社區(qū),圍著社區(qū)外圍繞了半個圈,車又開上一條彎彎繞繞的小路。
何曙雪盯著窗外看了半晌,良久后帶著疑惑輕輕“嗯”了一聲,問:“像是條小路?!?p> 阮梓遙也“嗯”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隔了兩秒又解釋道:“這條路比較近?!庇诌^了幾秒,慢慢補充:“而且……這邊風(fēng)景比較好?!彼f得又慢又輕,何曙雪甚至從中聽出了一些微妙的小心翼翼和討好。
何曙雪回頭和他對視一眼,又飛快地收回了目光,望向窗外作出一副看風(fēng)景的模樣,右手輕輕搭在窗框上,良久后才輕輕說了一句:“謝謝?!?p> 阮梓遙說這條小路走著比較近,但何曙雪也并沒有來過青七閣莊園,無從分辨,只是感覺沒過多久,阮梓遙就開車駛?cè)肓艘惶幍叵萝噹臁?p> 阮梓遙停下車,何曙雪環(huán)顧四周,輕輕問了一句:“到了嗎?”
阮梓遙望著何曙雪,輕輕點了點頭。
何曙雪“噢”了一聲,抬手要去解開安全帶。
卻被阮梓遙一把攥住了手腕。
動作輕輕的,但何曙雪像是能從那一握中感受到一些不可抗拒。
何曙雪下意識想抽回手,動了動手腕,阮梓遙的手卻順勢往下一滑,轉(zhuǎn)而攥住了她的指尖。
阮梓遙另一只手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而后猛地向何曙雪傾身過來,虛虛地壓在她身前,留了一些距離,卻又還顯得曖昧。
何曙雪驚疑不定,短促地問了一句:“你……”
阮梓遙直直地望進她眼里,像是有許多話要同她說,但最后只是微微偏過頭,望著她披散在肩頭的長發(fā),自嘲般輕笑了一聲,小聲問何曙雪:“小雪,你怎么看我的?”
何曙雪抖了抖嘴唇,沒有答話。
阮梓遙慢慢抬起手,像是想碰一碰她的臉,但又害怕嚇著她似的,最終只是為她輕輕理了理鬢角有些亂開的發(fā)。
他又笑了一聲,沒再有其他的動作,只是又問她:“小雪,你覺得我回來見你,就只是想讓你重新認(rèn)識我嗎?”
他將頭偏向一邊,極慢極輕地長舒了口氣,聲音低得像是只剩下氣音,但在這狹窄的一方車間又清晰異常:“我想再帶你去一次玉零公園,在迎風(fēng)坡那里,再問你一次?!?p> 頓了頓,他才繼續(xù)道:“我還想抱你,親你,牽著你的手走在大街上,看到什么喜歡的,我就買下來送給你,或者放到我們一起布置、住下的小家里。”
他一席話說得過于直白,何曙雪只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往頭上涌,激得她猛吸了口氣,腦袋一片空白,一雙眼卻依舊望著阮梓遙側(cè)過去的側(cè)臉。
阮梓遙攥著何曙雪的指尖,稍稍拉起來一些,又低下頭,輕輕柔柔了親了親她的指尖,溫聲問她:“你知道嗎?”又道:“你現(xiàn)在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