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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朝鳳儀

第一百九十一章 有罪

兩朝鳳儀 枕冰娘 2089 2020-02-16 08:09:51

  曹惜姑輕蔑的翻了眼皮過去,轉(zhuǎn)向榻上始終神情無波的男子,聲音忽的變得溫柔:“家主,奴也教您失望了吧?!?p>  公子翡折扇一挑:“如果我說是,娘娘要以死謝罪么?”

  曹惜姑臉色陡變。梨園宮人也冷汗蹭蹭,空氣里劍拔弩張,不知這新晉的嬪妃和江南的外臣,哪兒來的那么濃怨氣。

  在曹惜姑獰眉開口之際,公子翡又驀地接了話,笑:“啊咧,開個玩笑而已。曹妃娘娘莫當(dāng)真。您是圣人枕邊人,臣下不敢造次?!?p>  梨園瞬間笑語盈盈,怨氣暖作春風(fēng),宮人們抹了把濕透了的汗,蘇仟把已經(jīng)出鞘的匕首壓了回去。

  曹惜姑很佩服那人變臉的本事。因為她費了好半天力,擰起的眉才舒展開:“家主真會開玩笑。不過,奴有幾句舊話,想單獨與您說道,不知蘇公子允否?”

  最后一句在問蘇仟?;蛘哒f,在問他毫不掩飾的殺氣。

  “娘娘,您與外臣單獨說話,不符宮規(guī),恐有不妥?!彪S行的宮人們小心翼翼的勸。

  “爾等就在旁邊瞧著就是。又不是蒙了你們眼?!辈芟Ч美湫?,“怎么,本宮還需得一群奴才來教我規(guī)矩么?”

  宮人們慌忙連稱不敢,退到了一邊去,蘇仟也在瞧見公子翡沒反應(yīng)后,退出了十步后。

  咫尺間就剩下了兩人。天子嬪妃,和江南外臣,梨園的空氣開始蹭蹭發(fā)僵。

  曹惜姑上前去,柔柔一拜,仿佛還是十幾歲的小女兒,不識人間事,抬頭見得郎君如玉,偷偷就紅了臉。

  “家主,知道奴爬上龍床那一刻,你就容不得奴了吧。”

  “不錯?!惫郁鋺?yīng)得爽快,又加了句,“……如何?”

  曹惜姑笑笑,溫聲軟語:“家主是不是失算了。沒猜到奴,會站到您的對面兒去?!?p>  “也不錯?!惫郁湟廊粦?yīng)得利落,還是加了句,“……所以?”

  曹惜姑抬眸,如水的目光勾勒著男子的線條,多好看的一張臉啊,淡眉疏目,眸底卻有星光,見君如見江南,還是她初見的模樣。

  這么多年了,她都解不開的蠱。

  “多好啊,您看向我了。就是這樣,認真的,鄭重的,平視的,看著我。”曹惜姑紅了眼眶,伸出一根水蔥指,撫上那雙眼睛,“所以,奴不虧。”

  公子翡放任著那根不安分的指尖。似乎也有自己的逃避,沉默。

  “能以這副身子,這條命,這已經(jīng)毀了的余生,換您看向我?!辈芟Ч脫嵬暄劬?,指尖又滑落到男子唇,癡迷的停住,“奴唯一求的東西,終于是求到了?!?p>  頓了頓,曹惜姑湊近男子,看得見男子眸底映出的自己,蒼白的臉,癡狂的瞳,她開心的笑了。

  “真好。您看向我了……哪怕是恨……您也終于看向我了。”

  公子翡猛地抓住那根指尖,就勢將女子拽出三步,掏出絹帕來擦著臉,冷聲:“你又發(fā)病了。我去請?zhí)t(yī)署來瞧瞧?!?p>  就在男子從曹惜姑身旁離開的瞬間,女子突然尖叫起來:“不用!我好好的,我沒病??!都是您,您害的我?。?!”

  這叫聲太過駭人。簡直像是從肺腑里榨出來的,刺得人耳膜發(fā)痛。

  “我……有罪。故縱容你多年,也該到頭了?!惫郁涿技饩o鎖,沉聲道。

  曹惜姑猛地向他撲去,釵壞松散,青絲蓬亂,抓住男子的衣袍大喊大叫:“呵,您鎖了我三年,騙了我三年!您的甜言蜜語都是陷阱,我就是只可憐的蟲子,掉進去就尸骨腐爛!!啊啊啊,我早就死了,死在那座宅子里了?。?!”

  梨園宮人們嚇得心神震悚。怎么也沒想到上一刻還端莊美艷的妃子,下一刻就成了鬼哭狼嚎的瘋婆子。

  蘇仟箭步?jīng)_上來,匕首一把割斷被攥住的衣袍,將公子翡護在身后,青臉瞪著曹惜姑。

  “來人!去告訴圣人!傳太醫(yī),快!”宮人亂做一團,當(dāng)下就有內(nèi)侍往前宮跑,卻沒想女子轉(zhuǎn)身撲來,一把掐住那人喉嚨。

  “誰敢告訴圣人?誰敢!本宮沒病,本宮好好的!”曹惜姑驚恐的挾著那內(nèi)侍,眼眸血紅的環(huán)視眾人。

  宮人們呆若木雞。幽靜森嚴的帝宮何時出過這種亂子,于是膽小的立馬濕了褲襠。

  忽的,一個大力打在曹惜姑后頸窩,情緒激動的女子癱了下去,梨園才恢復(fù)了安寧,尖叫卻仿佛還震得人頭暈。

  “家主您看……”宮人們惴惴不安的問公子翡的意思。畢竟事關(guān)天子嬪妃,誰都不敢做主。

  “今日看到曹妃發(fā)病的,都給我爛在肚子里?!惫郁漤缀鈩C凜,“就說曹妃在梨園跌倒,受驚了。其他的,若我他日聽到半點走樣的話……呵。”

  宮人們跪倒一片,連聲稱是。反正有人做主,好的歹的彼時推到他身上就是,守口如瓶是宮里默認的聰明。

  “家主,這就放過她了?如果圣人知道她這病,她立馬就能被打入冷宮,就不用我們費心思了?!碧K仟湊近來,擔(dān)憂道。

  “當(dāng)年,是我有罪。若圣人真查下來,怕對江南不利?!惫郁淠罅四笫滞?,輕嘆,“我江南的家事,就在江南解決。不必扯上帝宮的人?!?p>  蘇仟點頭,又似想起什么:“那,曹惜禮?”

  “如實告訴他。曹家三代江寧織造,從曹老祖起就效忠我阿爺了,曹惜禮這個人,我并不懷疑?!惫郁湔凵却蜷_,掩住了眸底精光,“當(dāng)然了,若他曹家想反……呵,也就是踩死只螞蟻的事?!?p>  蘇仟低頭應(yīng)了,遂去搬躺地上的女子,忽然看到女子手腕上一串手串,是曬干的菟絲子浸了油做的。

  廉價的,粗糙的,已經(jīng)因時間久遠日日佩戴而磨得發(fā)黑了。

  蘇仟不由看了眼重新晃悠起折扇開始聽折子戲的男子,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

  當(dāng)年的罪,對錯都已經(jīng)隨風(fēng)去了,審判的人,卻把一生都賠了進去。

  上書房。趙胤看著手里沓沓的卷冊,咋舌:“你這小子,原來還生了腦子?”

  堂下跪著的沈鈺臉一僵,勉強擠笑:“臣……臣也是中過舉的。”

  “父皇!小鈺子可聰明了!臣女念書都念不過他的!”康寧帝姬趙玉質(zhì)不服氣的嬌嗔傳來。

枕冰娘

公子翡只是個化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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