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不會真的要留下我吧?”黎兆兒揉著自己的肚子,一臉愁容,又暗自給自己打氣:“不行,就算是為了自己的胃,也要好好爭取一番?!?p> “竹掌事,你就讓竹九師兄留下來唄,我不扛餓,一餐不吃都不行的?!?p> 誰知竹芒冷冷地說:“不行!”
“不行就不行唄,兇什么兇,嘁!”黎兆兒吹起自己額前的發(fā),小聲嘟囔著。
她轉(zhuǎn)身蹲下,時(shí)不時(shí)地摘些野花,采些野草,順帶抓些有趣的小蟲子來打發(fā)時(shí)間。
黎兆兒找了許久,暗自嗟嘆:“唉,要是有野果子吃就好了!”
可這窮山惡水的地方,再加上是嚴(yán)寒的冬天,連樹枝都枯沒了,哪會有什么野果子。
只見竹芒席地而坐,雙腿盤起打坐,其他弟子也紛紛效仿,只黎兆兒蹦來蹦去的,裝作什么都看不到。
入夜了,竹九拿著火折子,大聲道:“你們聽好了,待會我先出去探路,若是安全,便會把火折子扔下來,你們挨個(gè)出洞。”
他點(diǎn)燃火折子,扶著滿是泥濘的壁檐,慢慢走出了洞口,不一會兒,火折子便扔了下來。
竹芒起身,道:“所有弟子聽令,迅速出洞,不許大吵大鬧,以免驚動靈獸。”
“是!”弟子們行過禮,便相互攙扶著出洞了。
待洞內(nèi)安靜下來,竹芒才緩緩開口問:“黎兆兒,我將你留下來,你會不會怨我?”
“不怨不怨,反正我是鬼王,天一黑還怕出不去嗎?”黎兆兒原本也有些郁悶,差點(diǎn)就把自己的手下忘了,“不過他們不會救你,你之前可把他們得罪透了?!?p> 竹芒倒是不在意這件事,又問她:“你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
“嗯嗯嗯——”黎兆兒連連點(diǎn)頭,肚子都餓了老半天了。
只見竹芒伸出背在身后右手,一只藍(lán)黑色的大鳥被他抓在手心,笑道:“我們把它烤來吃吧。”
烤大鳥?離灣的鳥似乎只用來煲湯的,并沒有這樣的做法。
她瞪大了眼睛,驚訝道:“我在離灣的時(shí)候只烤魚吃,還沒吃過烤小鳥呢?!?p> “放心,不會中毒的?!敝衩⒄哿诵└蓸渲?,堆成了一小小的山丘,并用咒術(shù)起了火。
其實(shí)跟著竹芒還是不錯(cuò)的嘛,有東西吃,至少不會餓死的。
黎兆兒一掃愁容,立馬開心了起來。她近距離地盯著他,忽然想,人的眉眼怎么能生得如此好看呢,這才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眼梢?!?p> “竹芒,其實(shí)你笑起來挺好看的,我們剛認(rèn)識的時(shí)候,你不是還挺愛笑的嘛?!崩枵變涸谝慌蕴砘?,“這個(gè)小鳥叫什么名字啊,看起來小,長得還挺肥的,聞起來也香。”
“鴿子,你不認(rèn)識?”竹芒一臉的不可思議。
“你若是問我魚的種類,我可以給你說上一整夜,顏色、大小、口感、存活的季節(jié)什么的清清楚楚?!崩枵變簶泛呛牵煌5靥砘?。
忽然之間,她想起了什么,問竹芒:“對了,今年靈魚宴姜家會來參加嗎?”
“會?!敝衩⒒卮鸬溃骸熬拍昵办`尸肆虐,魏家的靈殿幾乎全毀,直到五年前才修繕完整,烏家、竹家、還有黎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創(chuàng)傷,只姜家?guī)缀鹾涟l(fā)無傷,一躍成為五大家之首,黎家便再無理由拒之門外了。”
“又是姜家,正好,回了靈魚宴我要一起報(bào)仇?!崩枵變盒攀牡┑?p> “據(jù)我推測,你原先的靈識并未被毀,而在姜掌事手里,”竹芒嘆了口氣:“以如今的形勢,單打獨(dú)斗毫無勝算,你不可輕舉妄動,必須制造個(gè)理由,讓其他奪靈人也愿意與你同一戰(zhàn)線。”
“同一戰(zhàn)線?算了,他們討厭我還來不及呢!”
她如今是臭名昭著,無論是鬼王還是黎兆兒,都是大家討伐的對象,怎么可能讓別人都跟著自己轉(zhuǎn)而討伐姜萬殊呢!
竹芒:“并無不可,依你看,這些靈尸靈獸都是誰造出來的?”
她不知道答案,只要搖頭,竹芒緩緩地說:”是姜家,若我想得不錯(cuò),黎淺黛的瓣蓮還在姜掌事手上,他以絳紫靈息制造靈尸,毀了魏家,又嫁禍給黎家。“
“可是,這回靈獸所中咒術(shù)的靈息是晶藍(lán)色的,這有怎么解釋呢?”黎兆兒并不是不相信竹芒的話,只是她同黎淺黛的毀靈只能產(chǎn)生紫色靈息的毀靈咒。
竹芒默默添根樹枝,答道:“不知?!?p> 也是,若是能輕易理得清這些事情,就不會九年了還沒有被人拆穿。黎兆兒手里的鴿子垂在火中,只見火勢越來越旺,將鴿子燒著了。
“欸——燒沒了?!崩枵變嚎藓恐?,“和你講話沒注意,你也不提醒我。”
“這怎么能怪我,是你自己不注意?!敝衩⒁娝凉M臉灰塵的模樣,實(shí)在忍不住笑了。
眼看就要到嘴的肥肉一下子起火燒掉,肚子里正窩著火,竹芒還在一旁嘲笑。只見她抓起一旁零散的黃土,使勁朝他扔去。
“你過來,跟你說個(gè)秘密?!?p> “什么秘密?”黎兆兒剛想湊過去,轉(zhuǎn)念一想便停住了,“這里又沒有旁人,你直接說就好了,干嘛神神秘秘的?!?p> “不想聽算了,”竹芒轉(zhuǎn)身便坐在一旁的石頭上面,全然不顧及儀態(tài)。
“行行行,”黎兆兒坐在竹芒的身旁,將耳朵湊上去,一臉期待,“快說,什么秘密?”
“秘密就是……”竹芒說著,趁黎兆兒不注意,雙唇印在她緋紅的臉頰上。
黎兆兒瞬間愣住了,輕輕抬了頭,上身端正地坐著,緊緊地捏著采來的野花。似曾相識的情景,她的眼前瞬間閃過一段過去的破碎的回憶,幾天前,竹芒在宗祠亦是這般問吻了她。
可,她先前為何忘得一干二凈了?黎兆兒只覺得腦后一陣混亂,她那塵封的記憶如山海般崩瀉,耳邊傳來黎亦漫的聲音:“亦思,我喜歡竹芒?!?p> “亦思,我喜歡上他了,你幫我留住他,好不好?”
黎兆兒下巴微仰,眼內(nèi)一片濕潤,眼淚斷了線般地落在她的臉上。
洞內(nèi)冷冷清清的,堆著幾塊沒有形狀的怪石,裂縫里鉆出幾抹青綠,如竹芒的眼睛一般。僅有的幾縷野生花草肆意地點(diǎn)綴著,在風(fēng)里來回?fù)u晃。
只見那白皙的雙手搭在她的雙肩,黎兆兒低了頭,含羞草般地,抓住竹芒腰間的青綠。那輕柔的吻便蓋了上來,如泉水般溫濕,滋潤著瓣瓣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