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主事,擁有鬼族血統(tǒng)的你,不知會創(chuàng)造出多少奇跡,呵呵哈哈...”
越驕子輕笑,隨后蹲下.身,將指尖凝聚的術(shù)法打入玉離經(jīng)的體內(nèi)。
一絲光芒閃過,玉離經(jīng)氣息平緩,仿佛陷入了沉睡中。
“能不能成,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p> 而此刻,在狩宇族內(nèi)...
侍女神色不安的跑來,皇旸耿日立刻不滿的皺起眉頭。
“何事如此慌張?”
“是...旸神回來了。”
“那也不必如此慌亂!”
“不是啊,是那姑娘又回來了。”
“什么?!”皇旸耿日大驚,好不容易趕走的禍害怎又去而復(fù)返?他壓下疑惑不定的心思,急急忙忙跑出去。
剛抬頭,就看到旸神一身鮮血的抱著蘇青走來。
皇旸耿日完全愣住,連基本的行禮都忘記做了。
怎么可能?旸神這是受傷了!這天下間還有何人有能力將他重傷至此?!
旸神從他的身邊擦肩而過,沒有詢問一句話。只不過一身的寒氣,已讓皇旸耿日緊張的冷汗竄起。
旸神該不會是已經(jīng)猜出什么了吧?
皇旸耿日不敢往下想,和在場的精靈一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目送二人離開。
旸神沉默不語,抱著蘇青回到了木屋,將她放到了床上。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目光里積聚怒意,卻是極力隱忍著。
他壓抑的問,“為何要逃跑?”
旸神有猜測到會有人擅闖狩宇,耿日說不定也會暗中放水,但歸根結(jié)底還是取決于她自己的心。
她的意志決定了她的去處。
蘇青低著頭,表情很是無所謂,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旸神心中怒意更甚,但更多的卻是溢滿胸腔的無力感。
他第一次如此執(zhí)著于心中的問題。
“你在圣殿已答應(yīng)做我的妻子,并且在白衣劍少離去之時承諾會永遠(yuǎn)留在狩宇,為何一而再再而三...”
蘇青驚怒的抬起頭,“我就是一個出爾反爾的女人,怎么旸神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嗎?”
“你...”
旸神眼里情緒翻涌,垂在身側(cè)的手緊握成拳。
蘇青知道這是在獅子頭上拔毛,但她還是忍不住抱怨心中的憋屈。
就是這個男人害她不能跟夜兒團(tuán)聚的!
“我答應(yīng)做你妻子,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我一個人類,怎么可能跨種族戀愛,你未免想太多?!?p> 旸神面色瞬間變了,可怕的暴雨在眼里激蕩。他突然伸出手,嚇得蘇青本能的閉上眼。
然而預(yù)料內(nèi)的懲罰并沒有到來,蘇青只感到一陣溫暖貼在自己的肌膚上。
奇怪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旸神撫上她的臉,壓下涌入喉間的血腥,囑咐道,“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p>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走出了屋。
蘇青見此,立刻起身將門關(guān)上了。
站在外面的旸神,任由傷勢在體內(nèi)爆發(fā),仿佛什么都感覺不到一般,等了很久才決定離開。
蘇青煩躁的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直到屋外有人敲門,她才驚醒的睜開眼。
她整好衣服,將門開了一條縫,只見雪爵面色蒼白的杵在外頭,蘇青立刻將他迎進(jìn)屋。
“你怎么來了?”
“我不放心你,過來看看?!毖┚籼撊醯男χ?。
蘇青將他扶到床邊坐下,上下打量著,整個人都有些提心吊膽。
他雖換了一件干凈的衣服,但傷口處傳來的血腥味還是被蘇青給敏銳的捕捉到了。
“你,你的傷勢如何?”應(yīng)無騫的那一掌想必不輕。
“放心,死不了。”
雪爵笑著打趣,但整個人卻很疲憊的靠在床邊,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很顯然在強(qiáng)撐。
“對不起啊,”蘇青愧疚的道歉,“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遭受傷害?!?p> “無礙,我知道他們是你的朋友,只不過與精靈立場不一樣罷了?!?p> 雪爵頓了一下,又道,“只是讓我意外的是,你又再次回到這里?!?p> “我是被你的老大給抓回來的?!?p> “對不起,我替老大向你道歉?!?p> “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用了。”
對蘇青來講,只能聽天由命。畢竟方才她已使用了激將法,但那個男人依舊不為所動。
“先不管這么多,讓我替你處理傷勢吧。”
蘇青正要撈起袖子,卻被雪爵一把扣住了手腕。
他的目光柔和而又深邃,“沒想到精靈這般對你,你還有一顆包容的心。”
“這不一樣,雪爵?!碧K青反握住他的手,也同樣溫暖的看著他。
“你是我在這里唯一的朋友,在所有人都不待見我的時候,只有你對我最好。所以,我怎能看著你受傷卻不管不顧?”
雪爵愣愣的聽著,心境于這一刻從未有過的平和。
他微微傾身靠近她,緊張的試探著,“既然如此,是否也可以包容一下老大,他對你的真心天地可鑒?!?p> 蘇青下意識的松開手,有些慌亂的移開目光。
“這個人你就別再提起了?!?p> “為何?我跟他相處上千年,第一次見他對一個姑娘如此情深意長。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實意,絕無半點虛假?!?p> “可是他讓我被迫跟夜兒分開。”
“關(guān)于此點,你可放心,老大既已做下決定,就一定會遵守承諾將你的孩子帶過來?!?p> 蘇青奇怪的看著他,仔細(xì)確認(rèn)著。
“雪爵,你是來做說客的嗎?”
雪爵慌道,“別誤會,老大并不知情,是我擅作主張?!?p> “為何你要如此執(zhí)著?”
雪爵心底猶豫,但還是忍不住說出來。
“我知道這種請求很強(qiáng)人所難,但只希望你不要過于排斥老大。”
蘇青隱隱約約聽出話語中蘊含著其他意思,卻沒有想明白。
“你是不是想告知我什么?”
“我很擔(dān)心老大他心底的仇恨會徹底復(fù)蘇?!?p> “你是說...?”
“滅絕人魔大計?!?p> 蘇青吃驚不已,雪爵遲疑的開口,“我知道不應(yīng)該將重?fù)?dān)放在你一人肩上,但現(xiàn)在只有你能改變他的意志,打消他那可怕的念頭了?!?p> “我...讓我再好好想想吧?!?p> 森冷的圣殿內(nèi),一人踏著步子走來。旸神并未回頭,就已知曉是誰。
“這么晚了,找我何事?”
雪爵晃了晃手里的血瓶,“老大,我給你送良藥來了?!?p> 旸神身體微僵,心底的煩躁隱隱升起。
“雪爵,”他語氣有些差,“不必將別人送給你的東西轉(zhuǎn)手交給我?!?p> “冤枉啊,老大,”雪爵表情無辜,“我的傷勢早已治好,這是那位親手讓我轉(zhuǎn)交給你的?!?p> 旸神心底空白,一時之間接不上話了。
雪爵將瓶子放到了地上,連看了旸神數(shù)眼。
“老大,這用不用可隨你,反正我已經(jīng)交差了?!闭f完,他便自覺的離開。
旸神目光下移,即便天色漆黑,也依舊能很好的看出血瓶上面貼的字條。
很清晰,很簡短,無非三個字罷了。
【給旸神】
旸神唇角不經(jīng)意的勾起,他手一點,血瓶已落入自己的掌中。
他反復(fù)的摩挲著,心起起伏伏失了節(jié)奏,就連身體遭受的創(chuàng)傷都拋諸腦后了。
皇旸耿日已站在他身后多久,旸神依舊沒有察覺。
“旸神...為何還不使用?”
這治愈之血的用途,他應(yīng)該十分清楚才對。
旸神依舊看著瓶子,目光并未移開,盡管語氣一如既往的清冷。
“我身體傷勢尚能痊愈,此物暫且保留吧,還不需要用到。”
皇旸耿日被噎的說不出話了。
他心底憤懣不平,旸神這是被情愛沖昏了頭腦嗎?留下那個女人在身邊也就罷了,既然連幾滴血都寶貝的不敢碰一下。
狩宇之主若是有傷在身,如何應(yīng)對來自外敵的危機(jī),更別談要實現(xiàn)那宏偉的目標(biāo)。
皇旸耿日越想越氣憤,以至于惡從膽邊生。他心中計劃一番后,便吞吞吐吐的告辭離開了。
蘇青才準(zhǔn)備躺下休息,就聽到屋外又有人敲門。聲音頗大,蘊含不滿。
她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剛一打開,便看到皇旸耿日帶著一批精靈,面色可怕的站在外面。
“找我什么事?”蘇青戒備的問。
皇旸耿日一副死人臉,“你很快就會知道?!?p> “?!”
圣殿內(nèi),一人匆匆趕來,氣喘吁吁。
“不好了,老大,”雪爵面色發(fā)白,“蘇青出事了?!?p> 旸神的心像是被重?fù)舻?,他甚至沒有來得及詢問原因,便瞬身來到了后花園。
只見一排精靈全都跪倒在地,像是在等待審判一般,全都低著頭不敢說話。
旸神顧不上太多,直沖到屋子里。一推開門,便看到蘇青半身血的站在角落邊,眼底茫然無措。
旸神心底一痛,抱著她慌亂的坐到床上。
他試圖解開她的衣服檢查她的傷口,卻被她阻止了。
蘇青低著頭,緊咬著牙關(guān),就是不開口說一句話。渾身血淋淋的,刺激的旸神怒火一瞬間炸開。
木屋四分五裂,跪在外面的精靈全都嚇得慘白了臉。
旸神目光一一掃過去,氣息前所未有的冰冷。
“是誰干的,自行領(lǐng)罪?!?p> 一人從精靈中間走出來,他單膝跪地道,“是我,旸神要罰,就取走我的命吧。”
旸神目光寒冷的可凍傷萬物。
“皇旸耿日,你...為何這么做?!”
“一切都是為了實現(xiàn)我狩宇族長遠(yuǎn)的目標(biāo)?!?p> “你說什么?!”
“為了能盡快實施人魔滅絕大計,剩余同族必須全部蘇醒,才有希望共同完成這一偉大的計劃?!?p> 皇旸耿日一副看透生死的語氣,嚇得周圍精靈全都屏息不敢出聲。
旸神理智失控,他感受著懷中的溫暖,此刻心底已是怒火難抑。他第一次向同族抬起了手,然而這致命一掌卻是遲遲不肯落下,他的呼吸都開始斷續(xù)而沉重起來。
站在遠(yuǎn)處的雪爵看得明白,他很清楚自己老大的性格,無論發(fā)生何事,都不可能向精靈下殺手。這是旸神存活于這世間的本性,無法更改。
耿日想必是抓住了這一點,才敢貿(mào)然的行此做法吧。
此時,兩道身影走出,迎上眾人震驚的目光。
“怎會,他們竟然蘇醒了?!毖┚舻袜?,也是難以相信。
皇旸紫微與皇旸驚霆單膝行禮,垂首道,“請旸神息怒,旸司所為皆是為了我等復(fù)活。若要懲罰,請?zhí)帥Q我二人即可?!?p> “你們...”旸神內(nèi)心怒火與震驚交織,抬起的掌漸漸握起了拳。
皇旸耿日見狀,又不畏生死,繼續(xù)添油加醋。
“旸神,此女牽扯到多方組織勢力,實為隱患。為狩宇全族著想,還是盡早處置了較好?!?p> 話剛落,只聽一聲巨響,周身地面已裂開一半。
旸神收回了手,目光平靜,確是盛滿了無情。
“若再說出此話,當(dāng)場斃命?!?p> 留下一句警告,旸神抱著渾渾噩噩的蘇青便從眾人眼前離開了。
皇旸耿日冷汗涔涔,他雖篤定旸神不會痛下殺手,但方才那股威懾絕非作假。
他很確認(rèn),若再做出傷害蘇青之事,自己即便不死也會重殘。
罷了,反正目的已成,留下這個女人也無所謂!
旸神一路抱著蘇青進(jìn)了偏殿,將她小心的放到了床上,隨后伸出化出一排的藥物。
“快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彼诖策叄Z氣急切。
蘇青將身子蜷縮成一團(tuán),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她情緒抵觸著,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不要,你走開。”
“你這樣失血過多,可是會有性命之危?!?p> “我不會讓你趁機(jī)占我便宜的。”
“你...”旸神幾乎要將藥瓶握碎,他數(shù)千年來還是第一次將情緒壓抑到無處發(fā).泄。
他看著蘇青的后背,心底的怒火漸漸化為了無力感。
他突然低頭附在她的耳邊,白色的發(fā)絲一瞬迷住了她的眼睛。
“若我真打算動手,你能反抗得了嗎?”
蘇青心驚肉跳,旸神已起身離開了,隨后一個侍女走進(jìn)屋。
“姑娘,讓我?guī)湍闾幚戆桑`武器造成的傷口很難治愈,小心留下疤痕?!?p> 蘇青心底復(fù)雜,只能糯糯的應(yīng)下。她其實很清楚,旸神絕不會在這個關(guān)鍵點對她做出不軌之事。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她看得出來,他是個正人君子。
旸神一直在外面等著,直到侍女走出來跟他說了兩句,他才點頭走進(jìn)殿內(nèi)。
蘇青背對著他躺在床上,假裝閉目,但其實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她清晰的感受到旸神正在靠近她,直至坐在她的身邊。
蘇青寒毛直豎,她確定旸神不會做出格的事,但保不準(zhǔn)就這么看著她一直到天亮。
這種可怕的經(jīng)歷,自被迫跟原無鄉(xiāng)離開后,她就不想再遭遇第二次了。
蘇青倏然睜開眼,僵硬的坐起身。
旸神方才的怒意消散的一干二凈,此刻的他氣息內(nèi)斂,絲毫沒有往日的冷酷。
他看著她的眼睛問,“傷口可還痛?”
“痛不痛,反正都是在我身上,你又感受不到半分。”
這話意有所指,旸神聽得出來,卻并不打算深究。
“抱歉,但我可以保證,耿日他們的這種行為以后都不會再發(fā)生?!?p> 蘇青本就失血過多,頭有些暈暈乎乎的。聽到他的解釋后,內(nèi)心更加空蕩了。
說來說去,他都不愿放她走,哪怕在遭遇了如此可怕的事,也依舊不改變想法。
其實在雪爵來找她時,她就已經(jīng)決定暫時放下對旸神的偏見,可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這么變態(tài)的經(jīng)歷。
這群精靈很明顯是想將她的價值發(fā)揮到極點。
蘇青很迷茫,她究竟還要不要過問那件事,畢竟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啊。
“你在想什么?”旸神看出她心底很掙扎困惑。
“你...你真打算滅掉人魔嗎?”
“這是我心中的祈愿,不會更改?!?p> 蘇青急了,她并沒有拯救蒼生的強(qiáng)烈意識,可當(dāng)事情就在眼前并且有轉(zhuǎn)機(jī)時,她無論如何都要嘗試一下。
“人類并沒有你想象的卑劣齷齪,他們也有其善性,只是你未發(fā)現(xiàn)罷了?!?p> “是啊,”旸神突然用手背輕觸她的臉,目光也因為這個動作變得寵溺溫和。
“你就是一個例外。”
“不是不是,不光光是我,還有很多人。”
蘇青有些語無倫次,旸神看著她的反應(yīng),直覺好笑更覺得可愛。
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個想法,目光也因此認(rèn)真起來。
“若是...我放棄人魔滅絕大計,你會立刻做我逆神旸的妻子嗎?”
蘇青愣住,隨即低下了頭。
“我不會,”她也很認(rèn)真的回答,“我是騙你的,真的無法違背自己的心?!?p> “為何?”旸神失控的握住她的手,氣息再次不穩(wěn)。
“是因為孩子的父親?我只知...你是被魔界利用?!?p> “與他無關(guān),其實是因為我心底有一個負(fù)擔(dān)不能放下。”
“負(fù)擔(dān)?”
“嗯,我的一身修為來源于一個人,我在心里已將命給了他,并且對他做出了承諾。雖然...中途因為夜君和無限的出現(xiàn),讓我多次產(chǎn)生迷茫,甚至要打退堂鼓,但終究還是無法就這么離開?!?p> 思來想去,還是沒辦法做出背信棄義的事。
她會找到龍戩,向他坦誠一切,無論是接受還是否認(rèn),她會將自己的所有交托給他,由他裁決。
這大概就是蘇青自己...最后要走的路。
旸神見她心意已決,沒有暴怒反倒是意外的平靜,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一語不發(fā)的拂袖離開。
這個男人究竟要囚禁她到何時?蘇青猜不透,只能揣著惴惴不安的心思睡下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養(yǎng)好身體,雖說只是一些外傷,但仍不可掉以輕心。只有命保住了,才有機(jī)會逃跑。
也不知菩提雙子有沒有回到妖市,希望他們一切平安。
而被掛念的兩人此刻正走出一片山林,手上則是沾滿了鮮血。
這究竟是第幾批了?赮畢缽羅皺眉。
自從上次被無限偷襲重傷后,他二人傷勢一直沒有完全恢復(fù),倒不是因為愈合緩慢,而是接二連三的遭到埋伏。
一批又一批訓(xùn)練有素的殺手,不斷襲來,卻都無一例外命喪于佛者手中。
“若我猜測無誤的話,應(yīng)是夸幻之父派人所為?!眰b菩提分析道。
“他的目的究竟是...?”
“還能有何目的,”俠菩提語氣無奈,眼神卻是清冷如水。
“因是我二人沒有完成與他的承諾,才會遭到他接連不斷的報復(fù)??磥韴A公子所言不假,夸幻之父的確是瑕疵必報之人?!?p> 赮畢缽羅沒有說話,心底已是沉重萬分。
當(dāng)初,他二人與夸幻之父的約定便是將夜君帶回,然而這一切在見到蘇青之后,便徹底發(fā)生了變化。
赮畢缽羅心底再次激起漣漪,他這幾日時常會回憶起與蘇青初次見面的場景,一顰一笑盡是如此生動,仿佛近在眼前。
究竟是何時,這份思念已是揮之不去了。
俠菩提看了看四周道,“看樣子暫時不會有其他殺手過來,我們還是先回妖市再說吧?!?p> “兄長,不管蘇青了嗎?”
赮畢缽羅看著他的眼睛,不容他回避。
俠菩提嘆氣道,“我知曉你很擔(dān)心她的狀況,我亦是如此。不過現(xiàn)如今,蘇青不知所蹤,我二人也并無線索,只能先回妖市將情況告知給亞父,借助眾人力量再從長計議。”
赮畢缽羅苦澀的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決心,他突然抬起視線,目光犀利決然,徑直向俠菩提走去。
“赮兒,你...”俠菩提心中升起不好的預(yù)感。
赮畢缽羅取下菩提長幾,遞到他的眼前。
“這是當(dāng)初兄長轉(zhuǎn)交給我的,現(xiàn)在該歸還了。”
“你,你這是要舍棄天命?!”
赮畢缽羅沒有解釋,直接將菩提長幾放到他的手中,隨后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離開。
“站住,”俠菩提吃驚的喊住他,“你當(dāng)真要放下十佛的身份?”
“是。”
“不后悔?”
“赮畢缽羅做事,從無后悔二字可言?!闭f完,便從眼前消失。
俠菩提在心中嘆氣,即便入了塵世又如何,蘇青有自己的歸屬,就算是亞父也干預(yù)不得。
他將菩提長幾收好,也緊隨其后。
赮畢缽羅入了集市,他在人群喧鬧的地方穿梭著,卻不知該從何處尋找。
也許要打聽蘇青的下落,只能找到消息最廣的秦假仙。
他正思考著,卻見前方不遠(yuǎn)處人群聚攏,似在討論著什么。赮畢缽羅走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公開亭。
對于公開亭上新記載的消息,眾人也是議論紛紛。
“什么?魔吞不動城竟在一夜之間被摧毀了,不可能吧!”
“是真的,下手的是精靈族的狩宇之主?!?p> “???精靈?為何會跟不動城產(chǎn)生矛盾???”
“有傳言是為了搶孩子?!?p> “不對不對,是為了搶女人。據(jù)傳,不動城城主帶著馬仔連搶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現(xiàn)在家也被毀的干凈,可謂一個大寫的‘慘’字?!?p> “聽說城主還被氣到一夜白頭,哈哈哈哈~~~”
赮畢缽羅沉思著他們的談話,還未分析出什么,就聽一個聲音在旁邊大大咧咧的響起。
“喂,我說你們這些人,無事就喜歡亂嚼舌根?!鼻丶傧蓺夂艉舻?,“城主為了武林和平,到處奔波忙碌,現(xiàn)在不動城被毀,又少了一個正道組織,你們還有心思在這兒說風(fēng)涼話?!?p> “不是說為了女人嘛?”
“什么為了女人,別扯這些沒用的!”
赮畢缽羅湊到秦假仙的身邊,皺眉問,“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這...”秦假仙猶豫著,此時俠菩提也趕了過來。
秦假仙見他們?nèi)绱岁P(guān)心,也不準(zhǔn)備多加隱瞞,畢竟他二人不光是佛門,更是武林的正道支柱。
“事情是這樣...”秦假仙嘰里咕嚕的講了出來。
赮畢缽羅面色大變,不由得后退一步。
“怎會...”
“蘇青竟被狩宇精靈劫走了?”俠菩提也震驚不已。
“是啊,”秦假仙見人群散去才說道,“那狩宇之主實力深不可測,僅憑一人之力便將不動城摧毀,素還真等諸多戰(zhàn)友都被打到吐血?。 ?p> “蘇青...”赮畢缽羅心底慌亂不堪,已是一刻也待不住了。
“我現(xiàn)在就去救她?!?p> “喂喂,我說你不要沖動啊,不動城那么多高手都拿那精靈之主沒辦法,你一人要如何力挽狂瀾?”
“抱歉,我已等不了。”
赮畢缽羅哪能顧慮那么多,腦海里只想著一人安危。
俠菩提知道他已沖昏頭腦,只能無奈的將他攔下。
“還是聽秦假仙所言,從長計議吧。”
“可是...”
此時一道白色身影走來,俊秀的臉上布滿怒容。
“秦假仙,此言可屬實?”劍非道急急問。這幾日公開亭一直鬧的沸沸揚揚,他也有關(guān)注,沒想到竟會聽到這番話。
“我秦某人的消息來源,從未有半分虛假?!?p> 秦假仙拍著胸脯保證,劍非道更是心急如火。
“豈有此理,這群惡徒竟敢做出如此猖狂之事,實在是天理難容!”
他越想越放不下蘇青安危,已是準(zhǔn)備動身。
“我現(xiàn)在就把人給救出來?!?p> “喂,你不要沖動??!”
劍非道不顧秦假仙的阻攔,正欲化光離開,卻被一人出聲阻止。
“非道?!?p> “行者?”劍非道吃驚,“你怎會在這兒?”
“前段時間公開亭記載了天可眀鑒之事,引起了好奇,今日過來沒想到又有不同趣聞了?!?p> 任平生目光精明,說不出的冷。
“你要行動的話,我與你一起罷?!?p> “這...行者,怎好如此勞煩你?”
“呵,不必客氣,我跟她也是...相識一場的?!?p> “哎,你們千萬不可意氣用事,若有心的話,可與素還真一起行動,他正在召集武林正道同盟,準(zhǔn)備將精靈這等危害連.根.拔.起!”秦假仙適時插嘴。
俠菩提表示贊成,又問,“素還真現(xiàn)在在哪兒?”
如今不動城被毀,想必是另有據(jù)點吧。
“呵,幾位,跟我秦某人來吧?!鼻丶傧蓭е麄冸x去。
遠(yuǎn)處,隱藏于角落里的圓公子見此一幕,笑著勾起唇。呵,違反承諾的十佛,你們當(dāng)真以為事情會不了了之嗎?夸幻之父的怒火,絕非爾等能夠承受!
夜君是他圓公子寄予重望的孩子,他一定會想辦法奪回來。
而另一邊,秦假仙帶著菩提雙子、任平生以及劍非道一同來到了琉璃仙境,不出意外果真看到素還真以及不動城的諸位都聚集于此。
素還真笑著迎接,并示意童子備上溫?zé)岬牟杷?。眾人表情卻都頗為嚴(yán)肅,與此刻閑暇的氣氛完全不搭。
“素還真,我們何時行動?”原無鄉(xiāng)問。
“諸位,別心急,待劣者確認(rèn)好一些事情,便會展開計劃。”
此時,一個幼小的身影從人群中竄出,素還真輕輕地扣住他的手,將他拉到身邊。
“夜君小友,你失血過多,尚需調(diào)理身體,不可亂跑啊。”
“我沒事的。”夜君嘟噥道。
俠菩提和赮畢缽羅都有些吃驚,沒想到會在此處碰到這個孩子。
素還真似看出他們的疑問,解釋道,“狩宇之主雖抓走他的母親,但很明顯也不準(zhǔn)備放過他。萬般無奈之下,劣者只好將他暫時安頓在琉璃仙境?!?p> 這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卻是掀起了千層浪。
任平生的臉色已難以用震驚來形容,“素賢人,這個小童是...?”
“嗯,他是蘇青之子?!?p> “怎會...”任平生有些失態(tài)的白了臉,一旁的劍非道也是萬分吃驚。
“怎么可能,蘇青之前還...”
“夜君非一般孩童,他是魔界九嬰用術(shù)法創(chuàng)造而生,故成長狀態(tài)異于常人?!?p> 任平生氣息浮動,不著痕跡的移開了視線,劍非道也是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素還真心底清楚,在場的數(shù)人對蘇青存有情意,但只要他不點破,彼此都會相互制約。
他笑著撫摸夜君的頭,“此次真是多謝小友你提供鮮血,治愈了所有人的傷?!?p> “鏑鏑大叔,這不算什么,只要能夠救出母親,我可以拿出全部的。”
“小友盡管放寬心,素某就算豁出性命,也一定將你母親安全帶回?!彼剡€真誠懇的保證著。
一人從里屋走出,打破了這和諧的氣氛。
“是嘆大叔?”夜君驚訝的叫出聲。
這下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氣氛于一瞬間冷下。
“素還真,他怎會在這兒?”倦收天第一個問出口,他已感受到原無鄉(xiāng)和白衣的氣息,明顯不對了。
“自然是與我等合作,共同誅殺惡賊?!?p> 素還真簡單的解釋著,但這敷衍的理由很明顯不能平息一部分人的憤怒,尤其是曾經(jīng)與嘆希奇正面交鋒的原無鄉(xiāng)。
他強(qiáng)自壓下怒意,彼此眼神相對,已是火光四射。
嘆希奇似乎感受不到周圍凌厲的視線,不在意的看向素還真。
“你倒是召集了不少人,就為了對付一只精靈嗎?”
“狩宇之主的能為遠(yuǎn)超你的想象,況且劣者已了解到,他們的理念是誅殺人魔兩族,想必于最近就會有所動作,所以劣者才需要及早做好防范,也希望諸位能夠借劣者一臂之力。”
“呵,素賢人客氣了,我雖為閑游之人,但也為武林一份子,自不能容忍這些惡徒猖狂作孽,一定傾盡全力配合各位行動?!比纹缴χ貞?yīng)。
“我亦是如此,”劍非道也急急表態(tài)。精靈的所作所為,令人忍無可忍,實該當(dāng)誅!
俠菩提雙眼澄澈的看向胞弟,“你已決定不回妖市了嗎?”
“兄長不必再說,我已入塵世,就不會再回頭?!?p> 眾人紛紛應(yīng)下,素還真心里有數(shù),現(xiàn)在唯獨剩下一人了。
白衣劍少突然出劍指向嘆希奇,“此人不可信,我無法跟他合作?!?p> “這...”
“白衣,不要胡鬧!”風(fēng)之痕呵斥。
白衣依舊我行我素,原無鄉(xiāng)也在此時冰冷開口。
“封劍主曾與不動城有過條件交換,卻輕而易舉違背信諾,品性如此低劣,怎能相信?”
嘆希奇危險的瞇起眼。
素還真卻笑著打破氣氛,語氣略顯苦惱。
“哎,這可如何是好???封劍主,看來你人緣略差,劣者也是無能為力了。”
嘆希奇本就不在乎,如今他已確認(rèn)蘇青被狩宇所抓。即便不依靠不動城,他一個人也可單獨前往,只不過相對麻煩一些。
素還真湊在夜君的耳邊說了些什么,小小的腦袋點了點頭。
“嘆大叔,”夜君眨著雙大眼,“你不是來救我母親嗎,難道反悔了?”
嘆希奇一僵,看過去的目光復(fù)雜而又深沉。
他一人離開自是無所謂,可夜君在素還真的手里,這最為重要的籌碼絕不可失去。
嘆希奇心思沉沉的,感覺胸口有些悶。沒想到自己會因為一個小鬼而妥協(xié),實在是說不出的滋味。
“好,我可在此表態(tài),絕不出爾反爾。”
“如何表態(tài)?”素還真不解的追問。
嘆希奇走上前,將掌中鮮血滴入石桌上的杯中。
“我在此發(fā)誓,在誅殺精靈救出蘇青前,一切聽從素賢人安排,絕無二心?!?p> 其余人都神色驚愕,沒想到一向倨傲的封劍主竟會以這種方式做出這個決定。
素還真目光深遠(yuǎn),“閣下的誠心,劣者收到了,就不知諸位戰(zhàn)友如何看待?”
這一句話,言外之意已表達(dá)的很明顯:雙方都應(yīng)放下芥蒂,以證決心。
白衣目光冰冷,也走上前做出滴血立誓的舉動,隨后便是原無鄉(xiāng)。曾經(jīng)對立的三人,于這一刻愿放下彼此之間的所有恩怨,只為共同的目標(biā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