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檸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從帷幕里頭走出來。
她剛想與清椏打個招呼,卻在清椏的眼神里看出了一閃而過的失望。對于一個縱橫潑皮界多年的一枝花而言,她對于一切情感的把控都堪稱精密至極。
清椏的秀眉輕輕蹙起,臉上還有赧然。
蘇衡一雙俊美眸子掃過相對無言的兩人,冷笑著調(diào)侃:“看來兩位,關(guān)系一般?”
商檸撇撇嘴,走到蘇衡的身旁坐下,腮幫子氣鼓鼓道:“這倒也不是。實在是,你不該帶我一同前來?!?p> 蘇衡挑眉,疑惑地看她:“臣都已經(jīng)查過,郡主與這位清椏姑娘的交情可不是一星半點?!?p> 這話倒是沒錯。
她與清椏自幼相識,一個是深受教司疼寵的藝女子,一個是踏遍十街六坊無敵手的大潑皮。她們雖說各自為業(yè),但卻始終私交甚好。
只可惜,一年前的某秋日,她居然得知清椏要入紅袖樓選花魁。
入紅袖樓之人,一為無路可走,二為貪圖榮華。清椏從來都是教司的寶貝,哪里會無路可走。
這事兒,把正義感十足的大潑皮氣得好幾日沒吃飽飯,就連華盛樓的烤肉也不能滿足她。自那以后。她們兩個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直到前些日子,兩人才在各種機緣巧合下重逢。
這一見,就仿若隔世經(jīng)年。清椏當時正被京城有名的大紈绔劉斐欺辱,那人非要買清椏去做妾。清椏不從,那要命的紈绔竟帶人來砸清椏的臺。
潑皮偶然路過紅袖樓,本身是想在這里找個有錢有勢(錢多人傻)的公子哥算個卦,好把自己囤了幾日沒賣出去的符紙低價處理。
沒成想,正巧遇到這事兒。
自那之后,商檸倒是再也沒有見過清椏。
今日一看,清椏的面色紅潤,氣度不凡,與前些日子的她已然不同。商檸側(cè)目瞥,正好發(fā)現(xiàn)蘇衡正在打量自己,心中頓時燃起怒火。
“我說你為何非得把我一起拖到這里查案,”商檸氣呼呼道:“御史大人,果然還是懷疑我動手殺人?”
蘇衡撫平自己衣服的褶皺,似笑非笑地看著商檸。
商檸將自己的手舉起,在蘇衡面前晃了晃,道:“這雙手那是用來行五行八卦的,怎么可能沾染血腥...”
她的動作幅度很大,不小心甩到了蘇衡的嘴。于是此潑皮便眼睜睜看著大灰狼的臉色開始變黑,那雙細長的眸子里仿若寫著幾個字“你活膩歪了”。
商檸僵硬的笑,將自己的手壓下,小聲喃語:“本一枝花,還沒嫌棄你的口水沾到我的手呢...”
“你說什么?”蘇衡挑眉。
商檸笑:“我說啊,御史大夫您還真是風華絕代,英姿颯爽。您還是快些破案吧,我總不能日日與你來逛青樓?!?p> 蘇衡撇過頭,輕哼一聲。
一旁的清椏站在那里,頗為尷尬。她看著兩人這一來一往,竟然覺得氛圍出奇得和諧。
商檸抬起頭,瞄了她一眼,但還是閉嘴選擇不言。
“真正的殺人兇手,是你嗎?”
蘇衡的聲音冷冽,在這窮奢極欲、酒池肉林的紅袖樓里,就仿若突然落下的凝冰。
商檸遲疑地抬起頭,發(fā)現(xiàn)蘇衡并不是在看自己。
反倒是對面的清椏在聽到這句話時,整個人都怔住,面容蒼白,甚至不敢抬起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