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后,鄭芳寧從茅房里推門走出來的時候,還是見到了門外等著她的大姐。
微微嘆了一口氣,鄭芳寧闊步來到鄭馨寧身邊,望著她抿著紅唇,也不說話。
“行了,寧兒你也別和我耍脾氣了,該走了。”
瞧見鄭芳寧臉上很不悅的表情,鄭馨寧笑著拉過來她的手,輕輕用手指在手心撫摸著。
“哦……”鄭芳寧輕聲應(yīng)下,感受著手背的溫度,心里突然升起一絲暖意。
兩人遂一起朝遠處臥房的院子走去。
路上,鄭芳寧再次想到這些事情,心里還是有些浮躁,好幾次忍不住朝鄭馨寧臉上一陣偷偷打量。
見自己姐一臉風(fēng)輕云淡的神色,她嘴里情不自禁的輕哼了一聲,抒發(fā)了自己的情緒。
鄭馨寧立刻就疑惑的轉(zhuǎn)過頭來,鄭芳寧趕忙摒棄了一切多余的表情,裝作了若無其事的樣子目視前方。
后者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很快就到了房門前,鄭芳寧伸手推開了房門,轉(zhuǎn)頭瞧見自己姐姐還杵在門口,頓時不滿地哼唧道:“姐,天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說話間作勢要伸手往外推。
鄭馨寧見她臉上這幅表情,想笑卻是憋住了,不動聲色的踏了進來。
再回頭,見鄭芳寧極度精彩的表情,她連忙笑著解釋:“妹妹你可別想多了,姐可是相信你不會干什么傻事的,我只是還有些事現(xiàn)在想和你說說。”
雖然是笑著解釋的,但是語氣卻是沒有什么敷衍,頗為可信。
鄭芳寧臉上怨恨的表情這才慢慢淡去,心里卻是疑惑不已。
待插好門梢,又扭頭問道,“姐你有什么事,這個點非說不可,這么重要的嗎?”
鄭馨寧點點頭,“對我們來說確實是大事,不過現(xiàn)在這情況也不是很重要了,但是還是告訴你好,我這就跟你詳說。”
說完拉著鄭芳寧來到了床邊,兩人坐好后,鄭芳寧一頭霧水的望著姐,等待她細說。
鄭馨寧看了看妹妹,卻是沒有說話,
低頭從身上拿出一個巴掌大的荷包香囊,又從香囊中取出一塊淡綠色玉料為底,淡黃撰邊的兩色玉佩。
她握在手里輕輕撫摸,不管身邊的妹妹,沒有言語,似在思考。
這只玉佩再一細看,上面的那只鳥雞頭,鶴頸。
眼神炯炯,頭上三根極粗翎羽,淡黃之色,長出去又彎曲回來。雙翅外圍以及后背雕刻的是如孔雀羽斑一樣的大型羽毛。
而后尾羽毛則無比細膩,似鳳之胸羽,覆而成尾,這鳥整整三尾,玉佩上以淡黃鑲邊,在這一塊玉佩之上,足有近兩寸之長。
這鳥分明是傳說中鳳育九雛其中之一的(yuan)鹓(chu)鶵,極祥之瑞鳥。
除了所刻鳥的種類外,是和鄭芳寧手里的一模一樣,這玉佩正是她父親生前送與她的。
鄭芳寧自然也了解大姐,只是看見她那每天帶著護得緊緊的香囊,便隱隱猜測出里邊是包裹的什么東西了。
姐姐從來就不將這只玉佩拿出來,即使是自己一個妹妹,她也是只在三年前見過一次了。
此時見大姐先把這塊玉佩拿出來,讓鄭芳寧是心里一陣愣神,萬分驚詫。
鄭馨寧與鄭芳寧都是觀著這精美的玉佩,滿臉都是復(fù)雜之色。
良久,鄭馨寧收回回憶的目光,將玉佩再次收好,自顧開口道:“我今天是想告訴你,我之前一直都隱隱約約猜測秦姑娘知到了一些我們的身世來歷,今天我算是確定了,她應(yīng)當(dāng)是完全知道我們的身世了?!?p> 身世嗎?
鄭芳寧神色微動,緊接著眼中盡是無限的自嘲與怨恨。
若不是大姐提起來,她怕是早就忘了那個該死的身份了。
榮華與地位帶給她們的只有無盡的家破人亡,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昏庸多疑的小叔。
叔叔,呵!
“算了,知道就知道了吧,這三年逃亡后,我們早就什么都不是了?!?p> 鄭芳寧嘆了口氣,低頭望著腳下,“不過姐你是怎么知道秦妹妹會猜到這些的?我們好像一直都沒有透露什么吧?”
“我們頂著鄭家皇姓的名頭本身就能吸引別人的眼球了。再者,秦姑娘本身就是一個聰明的女子,我當(dāng)初剛和她見面就是胡口說的一個身份罷了,任誰都能猜出是假的,后來我們也多多少少暴露了一些事情?!?p> 鄭馨寧右手緊緊的捏住香囊,臉上的笑容溫婉如明月,左手已經(jīng)輕輕的握在自己妹妹右手上。
“另外,最明顯的就是你先前和清興郡主交好得太明顯了,對于你們的性格,顯然不正常。即使皇帝問罪父王那事情掩飾得很好,秦胡娘若是有心,用半年的時間打聽一些零散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我發(fā)現(xiàn),自從皇帝快到魏州祭天,這些天秦姑娘明顯對你是關(guān)注了很多的,特別是今天晚上吃飯?!?p> 鄭馨寧敘述的語氣平淡緩慢,說到最后,帶著笑意望著自己妹妹。整整一段話說完,并沒有其中的任何事情顯得太過于在意。
這感情是身邊所有人都提防著自己做啥事呢,鄭芳寧臉上是青一陣紅一陣的,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該郁悶,臉色很尷尬的望向自己大姐。
好久,鄭芳寧朝右挪動著身體,和大姐肩靠肩緊緊靠在了一起,轉(zhuǎn)移話題道,“姐,那現(xiàn)在這幅情況豈不是我們兩邊都對對方心里的一些猜測心知肚明,都很默契的沒有明說了?”
鄭馨寧輕輕頷首,“這些事情我們心里清楚就好了,沒必要說出去了,不然到時候?qū)θ魏稳硕际锹闊?,特別是秦府,完全承受不了我們兩姐妹身份帶來的災(zāi)難?!?p> “知道,這些我自然是明白,”鄭芳寧答應(yīng)道,神色有了些許哀傷,“……姐,我突然想父親母親了……”
“好了,別想那么多了,這些事過去就過去了,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编嵻皩幬站o妹妹的手,柔聲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