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陽光明媚萬里無云的一天。
秦箐閑來無事,帶著兩個護衛(wèi)出了魏州城,順手跟著的自然有秦素這個小丫頭。
她有一些日子沒出城了,心底是悶壞了,亦比較好奇魏州城外的水災(zāi)怎么樣了。
今日天氣不錯,是正好可以出走走,也好當(dāng)是出去散心了。
秦箐出城的時候,魏州城外一些空地已經(jīng)是有些零星的災(zāi)民聚集。也不知是黃河南邊來的,還是魏州本地遭災(zāi)的災(zāi)民。
魏州城外大概十里地,農(nóng)田邊上有一條泥濘不堪的道路。
清風(fēng)習(xí)習(xí),田壟上剛長出的青草微微搖曳。
農(nóng)田的粟米幼苗已經(jīng)是被暴雨沖毀完全,很多農(nóng)人忙碌在田間補栽谷苗,臉上寫盡酸楚與無奈。
經(jīng)過大雨沖刷之后,道路上坑坑洼洼,渾雜的水坑隨處可見,人都顯得極其難走,更別提車馬了。
而此時,秦箐無比郁悶的背著秦素,腳踩著路邊比較干燥的地方,艱難地一步步往前走著。
心底陣陣哀嘆,四肢健全的女孩出行步步離不開大姐的后背,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后面跟著趙新和黃辰在幾步遠處跟著,看著眼前一幕,很努力憋著笑容。
悠哉在背上趴著的秦素,可算是舒服多了,時而伸手扒弄秦箐的頭發(fā),時而伸手捉弄一下秦箐的臉。
秦箐雙手拖著背上的秦素,是感覺她快要滑下來了,才猛地用力往上一聳。
她有些無奈,依舊是往前邁步,“我說素兒你能不能安分點,背著你這么大段路,你手就沒停過,快把我累死了,自己懶偏要怪路不好走,我真就不該帶你出來的。”
秦素將頭枕在秦箐肩膀上,雙手也環(huán)住了她的脖子,嘴角帶著明顯的淺笑,看起來心情是愜意無比。
“人家正好穿著裙子嘛,這路上又這么多泥巴,你就辛苦一下,當(dāng)做鍛煉了,等路好走了我馬上就會下來。”秦素倒是不在意其它,嬉笑著開口。
“你這丫頭,還真是理所當(dāng)然!”
秦箐抬眼望去,看見前邊十幾步遠的地方有一塊比較干凈的空地,終于是加快了一些速度。
很快,一行人來到一顆樹邊上,秦箐略屈了一下身,“趕緊下來,我都累死了,我們這會兒就在這里休息休息?!?p> 秦素比秦箐矮不了多少,松開她,徑直就落腳下地。
兩人靠著樹坐在草地上,開始觀賞著四周的風(fēng)景,倆護衛(wèi)也就在不遠處停下。
秦箐從腰間的包袱里拿出粽葉包裹的兩個饃饃,又把水壺放在一邊,遞了一個給秦素。
秦箐咬下一口,目光望向田間干活的那些農(nóng)人。
平原地區(qū),農(nóng)田是一望無際,很遠處的湛藍色天空隱隱是和植物相接,一條天際線長長的望不到盡頭。
這些地耕種比較方便,不像是秦箐的家鄉(xiāng),到處都是大山,水田沿河開辟,旱地則是在大山山腰,耕種的土地加起來實在太少了。
這些農(nóng)人下田耕種再怎么辛苦,終是要比西北那些地方的人要舒服許多,
當(dāng)然了,帶來的自然是更重的賦稅。
鼎朝的糧食品種少,產(chǎn)量也低,魏州這里夏季農(nóng)人會種植黍和粟米,冬季則種植小麥。
粟米剛中下不滿一月,前不久下過暴雨,是毀了不少粟苗了,秋收肯定會減產(chǎn)不少。
秦箐微微嘆息,咬了一口饃,“我看今年黃河造成水災(zāi),北地很快要和南方有些地區(qū)一樣起亂了,唔,也不知道以后會不會鬧旱災(zāi)。”
“這是肯定了,你也不看前些年那些天災(zāi)得地方是什么樣子的,如今那皇帝根本是懶得管這些,到時候何南道肯定要亂成一鍋粥?!鼻厮嘏ら_水壺蓋子,喝了一口水,隨口說道。
“嗯,到時候是起了流民山賊,種田的難,沒飯吃的難,做生意的也難,就數(shù)那些當(dāng)官的人最舒服了,也不知道水災(zāi)的危害什么時候消去…唉……”秦箐低下了頭,自言自語。
秦素吃著饃饃,看著遠方,沉默不語。
兩刻鐘后,幾人休息好,繼續(xù)前行。
秦素突然是拉著秦箐的手,一雙明媚的眼睛望著秦箐,黑而濃密的睫毛一眨一眨。
這是念上被背著走路的舒服勁了
秦箐看她這副表情,自然是明白她心里的打算。
擺了擺手,秦箐開口道,“前邊路好走許多了,素兒我看你還是自己走好,免得被其他人看了笑話?!?p> “哼,”
見秦箐拒絕,秦素不滿的哼了一聲,松開了她的手,“那我就算了,等會兒回程的時候我還要你背著我走這段路?!?p> 秦箐沒辦法,只能無奈的點頭答應(yīng),秦素隨即露出滿意地笑容。
四人再度沿路直行,一段時間后,在路上遇到了一家三口來魏州城躲災(zāi)尋幫助的人。
爹娘倆帶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子,渾身是破破爛爛的,精神有些萎靡,看樣子像是好久沒有進食了。
秦箐抱著問事的態(tài)度,將身上帶著的一些干糧全給他們,問起南邊的水災(zāi)嚴重程度。
打聽到他們一家是何南道曹州人,下轄幾個縣全部遭了水患,農(nóng)田房屋盡毀,剩余的糧食被水沖走。
這些日子,官府還沒有沒有實施救災(zāi),一家人家破田毀,到底是沒有活處了,打算西去汴州找個活法。
剛出曹州,又聽人說起汴州如今也是大半個水城了,亂得不可開交。
三人無奈,只能是北上來魏州這個災(zāi)情較小的州城,而半路上帶的一些干糧也吃完了,餓了一天多。
如此,秦箐覺得沒有再往南走的必要了,覺定和那一家子一齊前往魏州城。
回去的路上,畢竟有外人在場,秦素估計是怕出丑,沒有嚷嚷著再要秦箐背著,不過心情極度糟糕。
這一趟下來,秦素穿的一身裙子一路經(jīng)歷泥濘水坑,算是廢了。
富人與窮人?!碎g。